陈平揉了揉眉心,心中将整个事件梳理了一遍。
他一言不发,场上其他人也不敢随意开口。
\"你们...\" 陈平迟疑了一下,随即改口,\"许松,跟我回衙门。既然你目击了行凶者,那就协助我,找出那个恶徒。\"
\"世子,那...\"
陈平微微抬眸,语气平静却带有不容抗拒的坚定,\"你们的任务是为我制盐,没有人能撼动许家村的安全。\"
\"朱三,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
陈平挥手示意,留下朱三和一位侍卫,带着其他人返回衙门。他骑在马匹最前方,许松居中,一名侍卫殿后。
\"世子,你是不是怀疑...\" 陆武靠近陈平,低声询问。
\"只是有疑虑而已。\"
嘴上这么说,但陈平心中已有八分把握。
当他们一行人再次回到衙门时,晨光已洒满大地。
\"王大人。\"
陈平刚跨进衙门,就与王光撞了个正着。
\"世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出门呢?\" 王光笑容可掬,双眼眯成了细缝。
\"王大人昨晚睡得好吗?\"
陈平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王光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好,还好。\"
王光应答后,又问:\"世子为何这样问?\"
\"呵,昨晚盐矿发生火灾,本世子赶去现场,想必动静不小。\"
\"如此喧嚣都没能惊扰大人,看来大人昨晚睡得极沉啊。\"
两人的交谈让周围的人皆屏息静气,许松更是低头不语。
王光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确实睡得还好,不知道盐矿现在状况如何?需不需要本官派人力支援...\"
\"多谢大人的关心,本世子心领了。\" 陈平礼貌地婉拒。
王光的目光多次落在陈平身后的许松身上,终于忍不住发问,\"世子,这位是...\"
\"盐工,昨晚轮到他守夜,他说看到了纵火的歹徒,所以我特地带他回来。\"
说完,陈平行礼道,\"不打扰大人了。\"
\"哎,好的,世子若有任何需求,尽管说!\"
擦肩而过的瞬间,许松眼角瞥见了什么,惊呼出声:\"世子!昨晚放火的就是他!\"
陈平和王光都停下了脚步。
\"你确定就是他?\" 许松指向的是衙门的捕快。
\"没错!\" 许松咬紧牙关,\"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出!\"
\"虽然捕快不在朝廷的官方名册上,但也是衙门的官员,你一个平民百姓,空口无凭地指控,知道这是什么罪行吗?\"
王光身为官员多年,威严非许松这样的平民所能比拟。
许松咽了口唾沫,眼前浮现出昨晚陈平冷峻的眼神。
似乎,王光的威慑并没有那么可怕。
\"我只知道,放火就是犯罪!\"
更何况,放火的地方还是盐矿,曾经是官府的盐矿,现在是镇北王世子的产业。
\"王大人,他亲眼看见了那人的面目,那人还威胁要屠杀许家村。\"
话语虽是针对王光,陈平的目光却死死盯住捕快不放。
“请问尊府的捕快昨晚身在何处?”
“在府中。”捕快镇定地回答。
“有何人可证实?”
“只有小人一人在家。”
陈平作出了判断,“因此无人能作证。”
“世子殿下,我敬重镇北王,故对你礼遇有加,你却凭空指责我的下属?”
“仅凭一个无名乡民的无端指责?”
“王大人,你误会了。”陈平皱眉反驳,“并非一个无名乡民……”
王光冷笑道:“难道他还有其他身份?”
“是五个乡民。”陈平缓缓补完后半句话。
“你——”王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自己竟被陈平戏弄了。
“世子殿下,你别——”
“或许你不清楚,因山中多毒虫蛇,木屋周围都撒了硫磺粉。”
陈平未理睬愤怒的王光,指向捕快衣摆的一处。
“你回来太匆忙,未换衣洗澡,所以气味和痕迹太过明显。”
捕快身上弥漫着硫磺味,衣摆边缘还沾着一点黄色粉末。
由于位置隐蔽,捕快并未察觉。
对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王大人,现在还是空口无凭吗?”陈平笑容满面地看着王光。
“啪!”
仿佛一记耳光,直接打在王光脸上。
刚才他还义正言辞地指责陈平和那个来历不明的乡民无据无证诽谤府衙官员。
转瞬,陈平便找到了证据。
王光胸口急剧起伏,扭头一掌拍在捕快身上。
“混账!怎么回事!”
捕快瞥了眼王光,看到他眼底的怒意,身体颤抖起来。
“小人,小人因厌恶世子殿下,所以,所以想给殿下一个教训。”
“厌恶我?”
陈平挑眉,“我们这几天才见面,甚至没说过一句话,何来厌恶之说。”
“哼!你镇北王世子的名号,大魏谁人不晓?陈平,你真是辱没了镇北王的威望!”
“呵——”陈平拉长了声音,“所以你就纵火,甚至要屠灭许家村。”
陆武忍不住轻笑。
“世子殿下,此事乃是我管教无方,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放心,我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陈平摩挲着手指,不慌不忙地说:“王大人,非是我世子不信你,而是刚才王大人如此袒护这位捕快,我实在无法安心。”
“那世子殿下打算如何?”王光面色微沉。
如何?
陈平嘴角含笑,看着捕快,眼神中闪烁着杀机。
“我世子总该警告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吧?”
“那么世子殿下,有何打算处置?”
“等等!”
一声吆喝,中断了陈平与王光的交谈。
众人目光追寻声音来源,只见一位中年儒士,头裹布巾,步入门内。
“你是什么人?”王光心中烦躁,话语中带着刺,“别让随便什么人都闯进府衙。”
跟在中年儒士后面的衙役,眼神示意得眼睑都快抽搐了。
无奈王光怒气冲天,责备之言已脱口而出。
完了。
衙役绝望地低声嘀咕。
中年儒士眉头紧锁,“我是吏部尚书赵大人的谋士,徐寅。”
王光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