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方广扫视周围环境,思考片刻后回答:“这附近的山脉虽不高,却崎岖难行。”
“如果真有山贼藏匿山谷中,仅凭正面对山谷入口的攻击,想攻克这里恐怕不容易。”
李培恩听完,轻轻点头,不再多言。连方广这样的军事人才都认为此地易守难攻,其他明朝将领遇到,恐怕会更加头疼。
在检查过洞穴中的粮食后,李培恩走出洞口,对方广指示:“你留下一半人看守,暂时保护这些粮食一夜。”
方广应允,他明白按照李培恩的计划,许寿早上已分发了一些粮食给难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难民胆敢袭击官兵。
四队士兵分别驻扎在洞口前后。李培恩和方广带领剩余的人,押着许寿等人返回。
途中,或许是许寿被捕的消息已经传开,无数难民站在路边,满脸哀伤地看着他们。这让李培恩担心是否会有难民做出过激行为。
这种局面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然而,幸运的是,大明朝二百年的威信似乎至今仍深入人心。尽管路边的难民表情哀痛,却无人胆敢公开反抗官兵。
他们提心吊胆地来到北城门下。李培恩率先拉住马缰,看着混乱不堪的城楼,他的眉头紧锁。他出城时一切尚好,仅仅一个多时辰,北城门楼上不仅士兵增多,还一片混乱。
不知道城内的守军到底在做什么!
看见李培恩皱眉,一名锦衣卫立刻策马向前,朝城楼上的士兵大声喊道:“常州府抚慰太监李,领兵平叛归来,还不快开城门?”
当锦衣卫的呼叫响起,
城楼上守卫的士兵们瞬间怔住。
他们皆因李培恩率队出城平定动乱,
才被从南城门的大本营调来。
许多人因缺乏冬季装备,在城墙上颤抖,
抵御着刺骨的寒风。
李培恩却突然率兵归来?
消息迅速传递,
不到一刻钟,即便在府邸中掌控全局的龚午,
也得知李培恩已平乱归来。
他无法忽视,因为根据他的命令,
常州府的四座城门此刻应紧闭,
未经他的许可,无人能开启。
违者,唯有死亡。
因此,李培恩此刻仍被困在北城门外,
等待他的指令。
下属的报告使龚午立刻意识到这一点。
他急忙从舒适的榻上跃起,
匆忙出门上马,直向北城门驰去。
将李培恩拒之城门外,这可是个是非之地。
龚午可不愿因此得罪李培恩。
对于一个武将而言,
招惹到掌握锦衣卫的东厂太监,
无异于自寻麻烦。
一路疾驰,又过了约一刻钟,
龚午终于抵达北城门前。
来不及与下属多言,
他一鞭抽向一名守门士兵,厉声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开门,让李大人进来!”
李培恩在城外苦等了两刻钟,见城门终于开启,
不禁面色铁青地质问龚午:
“我还以为将军不打算让我进城呢。”
听到李培恩充满情绪的问题,
龚午心中一阵忐忑。
连忙拱手道歉,来到李培恩马前:
“请恕罪,请恕罪,让李大人久等了。”
“昨晚难民闹事,末将担心今日再生变故,才下令封闭四门。”
“绝非针对李大人,望李大人宽宏大量,原谅末将……”
在这两刻钟的等待中,李培恩早已看穿了龚午的意图。
他知道龚午担心他领军出城会触怒难民,引发新的动乱,
所以才下令闭城。
此刻,李培恩没心情听他的解释。
他调转马头,带领锦衣卫和士兵们,
绕过龚午,径直穿过城门。
只留下脸色尴尬而苍白的龚午站在原地。
李培恩带着锦衣卫和方广的手下,一刻未停,
直奔锦衣卫百户所。
在那里,他将抓获的许寿等人塞进马车,
带回了自己的府邸。
正当李培恩打算先找方泽打听一下,
今日城里百姓对祁家事件的看法时。
一名李培恩家中的仆人,神色紧张地跑来向李培恩禀告:
“老爷,有使者自天庭降临,已在府邸恭候您的大驾多时了!”
所谓使者,便是携带圣旨的宫廷宦者。
李培恩心里略一思量,推测这应是针对郑家及其海盗势力的奖赏即将揭晓。
他连忙吩咐下去,召来方广和方泽两兄弟,一同回府接受旨意。
果然,李培恩刚刚踏入府门,一位面容清秀的小宦者便迎上前,连声道贺:
“奴才见过李先生,听说您刚从城外平定叛乱归来,特此祝贺您再立新功!只是请您快些,别让咱家的王师傅久候了。”
明代的宦者之间通常互称“爷”,本是勋爵的尊称,随着宦官权力膨胀,也被广泛使用。
然而面对职位更高、资历更深的宦者,他们则尊称为“师傅”。
这些在李培恩听来,总有种微妙的违和感,仿佛穿越回了后世在理发店的经历。
与这位守在府门前的小宦者交谈后,得知使者是王承恩,李培恩也连忙加快步伐,步入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