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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当今大城市中的富豪大多聚居于高档社区,常州府的权贵们也集中在知府衙门附近的两个坊内。

因此,当李培恩精心组织难民聚集在这两个坊周边的街头,整个常州府都震动了。

无数豪门世家在华丽的大门后紧张不安,唤醒所有仆役和奴仆,企图守护他们世代积累的财富。

然而,在正规军带领的庞大难民群面前,这样的防御几乎毫无作用。

但为了避免冲突升级,李培恩决定给大家留条退路。

他找到许寿,吩咐他带领难民们高声呼喊:

“我们要粮食,不伤人!”

“我们要粮食,不伤人!”

许寿领头,其他难民迅速响应,瞬间,“我们要粮食,不伤人”的声音响彻常州府的上空。

口号传播开来,李培恩再无迟疑。

尽管他此刻确实率领难民进城掠夺富人的粮食,但他的行动本质上是为了救赎他们。

不然依照他们那吝啬得一根羽毛都不肯拔的习性。

真要让这些难民饥饿难耐了。

一旦爆发起来。

那问题就不只是粮食可以平息的了。

在方泽麾下的锦衣卫陪同下,李培恩迅速引领着浩浩荡荡的难民队伍来到第一个粮仓外。

望着那扇紧闭得密不透风的仓门。

李培恩瞥了方广和方泽一眼。

方广点头,表示一切早已安排妥当。

果然,李培恩等人刚在仓门前驻足,伴随着轻微的吱呀声。

仓门由内被缓缓推开,暴露了里面堆积如山的粮食,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李培恩和他身后的难民眼前。

李培恩并未踏入粮仓,而是回头对许寿和方广说:

“后续的事,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方广和许寿恭敬地回答:“遵命。”

李培恩没再多言,转身带着方泽沿着粮仓的围墙向外走去。

留下许寿指挥难民,在方广下属官兵的引导下,源源不断地从仓中搬出粮食。

而走出人群的李培恩和方广迅速褪去身上的破旧衣物,显露出内里的华服和飞鱼服。

同时召集了十几个锦衣卫,匆忙赶往不远处的府衙。

李培恩一行抵达府衙时,这里也如同常州府般一片混乱。

众多仆人、士兵、捕快穿梭于衙门内外,传递着各方信息。

随着方泽的手势,一同前来的锦衣卫立刻行动,控制住府衙前院后,打开了那扇几乎常年紧闭的大门,以迎接李培恩的到来。

李培恩踏上大门前的台阶,步入府衙。

方泽随即高呼:“东厂卫队执行公务!无关人员回避!”

这一声高喊,令原本慌乱的仆人、士兵和捕快全都愣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这群锦衣卫和李培恩气势汹汹地闯入府衙。

经过一番搜寻,不久,锦衣卫在府衙侧厅找到了他们此行的目标。

“沈知府,您的病康复得可真快啊!”

看着那个被锦衣卫压制在地,颤抖如糠筛的矮胖男子,李培恩嘴角挂着微妙的笑意问道。

沈周从地上抬头,看了看李培恩,又看了看方泽。

他绝望地咆哮:“你、你们这是栽赃!你、你们这是陷害忠良!”

李培恩听完,忍不住笑着反问:“我还没指控你的罪名,你就知道我在栽赃?”

笑罢,李培恩的脸色一沉。

扫视整个侧厅,他冷峻地宣布:

“常州府知府沈周,贪墨枉法,挪用公粮,致使常平仓亏空严重,无法救济饥民,其罪深重!”

“在这危急时刻,非但不设法补救,反而胆大妄为,点燃粮仓之火。”

“导致市井流言四起,饥民忧虑无粮可续……”

李培恩一字一句地念完方泽拟定的罪状,然后挥手命令:“来人,将这罪无可恕的沈周押回!”

“遵命!”两名锦衣卫应声,各执沈周一臂。

就这样,他们生拉硬拽地将这位常州府的长官拖了出去!

这时,李培恩才有空与厅内其他人寒暄:

“龚将军也在?如今城中饥民暴动,正掠夺富户。为何龚将军还不调集兵马,平定暴乱?难道也想背上失职之责?”

面对李培恩的质询,原本坐在沈周对面首席的健硕汉子脸色瞬间黯淡。

但他却不敢有半点反抗。

相比沈周这样的文官,他这样的武将更畏惧李培恩东厂太监的身份。

文官被捕,朝堂或许还有人为其辩护。

而他这样的武将一旦被东厂盯上,神仙也难以搭救!

于是,面对李培恩的质疑,龚午只能起身拱手回答:

“启禀李中珰,目前城中状况不明,下属兵力有限,不敢轻举妄动。”

“之前在此,正与沈知府商议对策。”

“谁知沈周竟是如此罪孽深重之人。”

“幸亏李中珰洞察秋毫,才能迅速将其捉拿归案。”

龚午的话语诚恳,明显在向李培恩表达忠诚。

李培恩听完,轻轻一笑。

他知道龚午此刻如此配合,主要还是因为他手中的军队。

已无法在夜晚执行任务。

别说他们和饥民一样,许多人因长期营养不良患上夜盲症。

更重要的是,长期欠饷使得这些官兵一旦夜间行动,不知会有多少人开溜。

许寿的教训历历在目。

李培恩当初就是算准了官兵们夜晚无法行动,才敢大胆策划此事。

但在龚午面前,李培恩得把戏做足:

“既然龚将军心中有数,我就不多嘴了,毕竟军事之事,肯定不及龚将军精通。”

“如今这个破坏局面的沈周已被逮捕,我就不打扰诸位了!”

说完,李培恩带着方泽和剩余的锦衣卫转身离去。

只留下侧厅内的官员和绅士们面面相觑,气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