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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被关上的房门,室内再次变回了初醒时的寂静。

我摸了摸自己的身上,似乎,伤口都被处理了。

不过通讯器和来时准备的东西,基本都没有了……

换言说,眼下我除了这身衣服外,应该没有别的依仗了。

走到室内那大得离谱的落地镜前,我又一阵的恍惚。

好像……曾几何时,我也有过一面这样的镜子。

透过镜子里,我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周围……

周围……

有什么来着?

不对,等等。

我从小到大的经历里,不可能会有这样的镜子。

毕竟我住的地方都称不上大。

这个想法使我瞬间清醒了很多,毕竟除了不记事的那几年,也就是14年前裂空灾变之前,后面发生的事情,我都有很清晰的记忆。

为什么最近总会有这种割裂感……

那些莫名其妙的印象和认知究竟是哪里来的?

想起了奶奶的音容笑貌,我握紧了双拳,过了好一会才逐渐平息了下来。

转过身去,看了一眼被好好处理过的伤口,我这才发现祁煜竟然比我想象中要来得绅士。

他只是从背后剪开了我的衣服,甚至我身上脏兮兮的地方也被他很好地清理过了。

看着那绷带上被打着有些漂亮的蝴蝶结,再一联想到他刚才的举动,不知怎的,嘴边竟然挂上了些许的笑意。

确实是个‘好人’呢,毕竟谁家的坏人还会强调一下,让别人提防自己。

不过我们是因为雷温认识的,说起来交集也算不上紧密。

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冒险帮我?

还有……

他刚才说的需要我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来蚁巢并不是单纯帮我?

想了想从相识以来的所有细节,甚至在脑中过了一下老唐对祁煜的态度。

……还真是个好‘雇主’呢?

这下都不知道究竟谁是谁的保镖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最难的进入N109区已经达成,剩下的事,我自己也没有头绪,既然他特意出面帮我,那我就承他的情吧。

大不了以后多给他跑腿打杂,还他恩情就是了。

至于别的……他看起来似乎比我更有办法。

人有时候就是要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弱小,敬畏死亡的人,往往更容易活下来,这没什么可耻的。

迅速地理清了现状,我便开始计划接下来的事。

目前来看,进入暗点这步棋确实冲动了些,如果不是祁煜刚巧跟着,我想我现在的处境大概不会好到哪里。

倒是有些好奇,当时人那么多,他是怎么把我捞出来的?

看了一眼时钟,我有些意外。

我一直以为现在是深夜,结果才下午3点吗?

哦,对了……这里的磁场紊乱,暗不见天日,我竟然一时迷糊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不过吃饱喝足,我也睡不着了。

祁煜把我丢在这里休息,他人干嘛去了?

隐于窗帘后,我小心地向外看去。

这里,似乎是一片被废弃的别墅区。

最起码周围的建筑物都是造型精美的别墅。

我又看了一眼周围,不止外面漆黑一片,就连别墅区里也没有一点光源。

只有不远处高耸入云的‘科技之都’里,正在闪烁着诡异的红色光源。

暗点……

似乎真的与我以为的差距很大。

在这里,大概除了祁煜,没有我可以轻信的人。

他甚至刚才还在提醒我,连他也不要信。

想了想他的话,我是不是该理解为,一旦有危险,他会丢下我自己离开。

毕竟这里可不是治安良好的临空市,就算被丢下,也没人能指责他什么。

一时间对于之后的事情,我没了头绪。

之前想得还是有些简单了,本以为抛出了以太芯核这个饵,自然会有闻着味来的猎狗将我带去交给宿主。

可如今这样,真不知道算是被祁煜救了,还是被他坑了。

我自己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地方,该怎么去找相关线索啊?

越想越心浮气躁。

视线再次扫向窗外,我猛地将窗帘拉上,将那些凌乱发电的光源都遮挡在外。

而此时,祁煜正在另一间房间里,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那件精致得体的西装正被随意地丢在一旁的椅子上。

干净的衬衫上,血迹早已干涸。

本不想这么早暴露自己的……

可是当看见她倒地的那一刻,心里有什么紧紧绷着的东西,突然断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现场已经没有活物了。

祁煜有些自我嫌恶地闭上了眼睛,拿着镊子的手指微微用力,将一枚嵌入体内的弹片狠狠拔了出来。

血迹再次飞溅。

祁煜的神情却没有变化。

重新睁开的眼睛,依旧冷淡清明,一如曾经在黑夜里行动的每一刻。

手上的动作很是利落,如果不是刚才为她处理伤口的时候,颤抖过,祁煜是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事的。

不过好在,虽然受伤了,但都不算严重。

最起码,不会威胁到性命。

“祁煜?”

“祁煜——?”

房间外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祁煜猛地回神。

快速地将伤口包扎好,可还来不及重新换好衣服,房门就被敲响了……

该死……这里的房间这么多,她怎么就知道自己在这里。

站在门外的时,我还有些许的不确定。

可是屋里随着我敲门而明显凌乱响起的声音,却证明我的第六感并没有错。

不过我不知道他在屋里干什么,也不知道这会儿来找他合不合适。

但是因为他打乱了我那简单的计划,我对后面的事情没有头绪,思来想去也只能求助于他。

毕竟,都欠了他的人情,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想通了这一点,我不由觉得自己的脸皮好似都有些变厚了……

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就在我准备再次敲门的时候,手指关节还没触及门板,下方的把手就旋转了一下,露出了那张熟悉的,容易引人犯罪的脸。

应该不是我的错觉,虽然这里很暗。

但是他的脸色明显跟刚才不一样。

也许是我目光里的探究太过明显了,他就好像知道我要做什么似的,先一步抵住了门板。

我伸出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而他的眼中则充满了警惕。

“你要干嘛?”

……

拜托,你不要露出自己好像要被玷污的表情好吗?

要不是这里没别人,我都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