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姌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淡淡道，“等事情结束，你想回来就回来。”
“那你呢？”
姜福玉也不想迂回了，开门见山，“钟玄的本事别人不知道，我清楚，他既然能设下那么大的阵，就是冲着秦时堰的命去的，你拿走了棺里的东西，是想替秦时堰死吗？”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多余问。
包里那个黑色的罐子，她看得清清楚楚，姜姌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也明白，可是……
姜姌搭在栏杆上的手忽然被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握住，扭头，就看到姜福玉一脸认真地说，“可是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你把我捡回去，给我冠了你的姓，我就是你亲生的妹妹，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掉的。”
她努力垫着脚，让自己的手能够到姜姌，另一只手环抱着大杯奶茶，样子滑稽又可爱。
“小东西，你懂什么。”
姜姌笑了笑，抬手敲了敲她的鼻子，惹得后者顿时抗议起来，“拜托，我死的时候只小你一岁好吗？加上这八年，我都比你大好几岁了。”
也只有在姜姌面前，她能肆无忌惮地提起这些事情。
似乎想起什么，姜姌话锋一转，“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和白如梦，是什么关系？”
自从白如梦出现，姜福玉就总黏着她讲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白如梦的女儿。
“什么什么关系？”
姜福玉立刻收回手，心虚地喝了口奶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如果我没记错，你前世就是西城的人。”
姜姌双手环臂，一副审问的姿态，“从实说来，我可以不克扣你的零花钱。”
“你！”
姜福玉气急，但一想到自己才八岁，没有一技之长傍身，刷的还是副卡，顿时那股子气焰就熄了下去。
认命道，“我不认识白如梦，但是，我认识张萧。”
姜姌闻言挑了挑眉，“张萧？”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紧接着，便笃定道，“你就是羌十月吧。”
如姜福玉刚才质问的语气一样，疑问，却是肯定。
姜福玉小小地撇了撇嘴，没说话，算是默认。
她已经习惯了姜福玉这个名字，羌十月？现在说出去恐怕还会惹人笑话吧。
“我应该早就想到的。”
姜姌抬手捏了捏姜福玉肉乎乎的脸蛋，当时姜福玉只是说她是影后，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而自己又不追星，所以对娱乐圈不熟悉。
直到张萧和白如梦出现，以及姜福玉那次因为羌十月和何景宥吵起来，中途又因为乌木馆的事打断了。
现在想想，是有迹可循的。
“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姜福玉大大吸了口奶茶，露出餍足的表情，“还是现在的生活好，有人养，有人哄，可以享受生活。”
不比她在娱乐圈时，表面光鲜亮丽，实际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至于张萧……
“姜小姐！”
这时，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姜福玉神色顿了顿，离开抱着奶茶喝了几口，然后转过身，甜甜一笑，“张姐姐！”
“你在这呢。”张萧宠溺地摸了摸姜福玉的脑袋，“团子醒了，刚才还找你呢。”
“那我去找福宝玩。”说着，姜福玉吧嗒吧嗒回去了。
甲板上只剩下姜姌和张萧。
“张小姐有什么事吗？”姜姌靠在栏杆上，拢了拢被海风吹散的碎发。
张萧咧咧嘴，“叫我萧萧就行，我来是想拜托姜小姐一件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身在娱乐圈，身边可信的人只有如梦，但她家规森严，不能带团子回去，所以我想让团子继续跟你和福玉一起生活。”
一起提白如梦和福宝，她这么大大咧咧的人都温柔了一些。
姜姌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她看着张萧像是有什么困惑，便问道，“还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果然还是瞒不了你。”
张萧笑了起来，“这次带团子回去，恐怕会引发一些不可控的事情，所以我想请你算一算，我和如梦能不能撑过去这个坎？”
这是她一直担心的问题。
失去团子以后，她们每天都在祈祷，上天有好生之德，能把团子还给她们。
现在团子回来了，她绝不能再重蹈覆辙，所以，她想做一个以前不敢做的决定。
姜姌眼眉低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才缓缓开口，“纵然前路艰险重重，然，有情人终成眷属。”
听到她这句话，张萧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谢谢你。”
她原本是不相信这些的，哪怕是圈子里很多人养小娃娃，可经过了团子的事，她对玄学有了新的认识。
严格来说，是姜姌让她改变了偏见。
“不用谢，咨询费一万块。”
姜姌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收款码，“现金还是转账。”
叮！
小金库入账一万元。
“欢迎下次光临。”
姜姌摆了摆手，便懒洋洋去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副休闲养老的架势。
张萧望着不远处的女人，一时有些收不回视线。
在东城待了短短几天，她已经听说了姜姌二十几年的辉煌历史，在外人眼里，她是不孝女，败家子，在团子眼里，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姌姌姐。
而在她眼里，姜姌是个简单又复杂的人。
简单，是因为她一直慵懒随意，就好像看淡了许多事情。
复杂，是因为她是玄门中人，精通玄学，面对欺凌团子的人，她也绝不手软。
综合来讲，姜姌就是那种明明站在你面前，你却还是觉得离她很远的人。
那口棺材的事，她也听说了。
所以她打心底里佩服姜姌，所以，她也决定为自己和如梦争取一把，哪怕赔上所有。
另一边。
姜福玉托着下巴，看着正在玩数独的姜福宝，“你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陪你玩这个？”
以前姜福宝的玩具是汽车，飞机，各种稀奇古怪的玩具，她也玩得很起劲，现在不行了。
姜福玉的目光落在一旁一面十几格子的魔方上，现在她的智商有些吃力，跟不上了。
她喝了口奶茶，瞥了眼一旁认真“玩游戏”的姜福宝，突然开口，“福宝，你喜欢白姐姐，还是喜欢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