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方柏把脉得知他伤势不算特别重，以方柏的医术，可以快速治好，并且不留后遗症，因此心情才好了点。
“师傅如今武功盖世，就算是三个一流高手都被您杀的落花流水，弟子佩服。”
“哼！”莫大先生敲了一下方柏的脑袋。
“我可是一个都没杀掉，还被他们重伤。可不像你，当初杀了费彬三个，伤势也不过如此。”
方柏挠了挠被莫大先生敲过的地方，道：“弟子还是先给你疗伤吧。”
说完，便将手掌贴到莫大先生的后背。
莫大先生一挥手将方柏的胳膊推开，道：“给我开些药就行，不用浪费你的内力了，如今有了这遭事，恐怕江湖中又要起波澜了。”
方柏点点头。
“还有，虽然基本确定是左冷禅动的手，但是千万不要脑子一热就跑到嵩山去杀了他。”
莫大先生接着说道。
方柏一愣，显然他就是这么想的。
莫大先生看着方柏一脸疑问，接着道：“你也知道他的背景，既然选择了出手，他一定做好了准备，估计从朝廷借来不少高手。你单枪匹马的杀上他的大本营，即使武功再高，也讨不了好。”
“可是！”方柏有些不甘，随后将在华山以及之后去青城的事说了出来。
曲非烟见状，给他们烧好热水，泡好茶，随后安静的在一边听着。
她知道此时的方柏内心很难受，明明有机会在青城直接杀掉左冷禅，可是却放过了这个大敌。
莫大先生听完话，没有露出什么遗憾的表情，反倒有些庆幸。
“你与东方不败交手，伤的必然不轻，没有杀他是对的。这样的老牌高手，还有三个一流好手相助，难免会有意想不到的底盘，你若当时执易杀他，结果可能并不好。”
说着，莫大先生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再继续道：“我知道你是觉得没杀掉他才造成了后来的这一切，但是按时间推算，可能他在去青城以前就安排好了。否则就算是他以飞鸽传书，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召集好人手，杀到衡山来。”
方柏听着，心中逐渐安静下来。
莫大先生分析的不错。
先前见到三师兄惨死，因此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没杀了左冷禅才惹得他报复衡山。
但从时间上推算，他确实没有这个时间。
因此很可能是像莫大先生说的那样，是事先安排好的。
但就算如此，方柏在心中决定，必不会放过左冷禅。
不仅是先前在三师兄面前做过保证，还是因为他杀了衡山这么多弟子，必然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没错，方柏就是这么双标。
江湖上打打杀杀是常见的事，若是以报仇为理由杀人，恐怕整个江湖上没有谁能置身事外。
但方柏不管，本来他有一身绝世的武功没保护好自己的身边人就够憋屈的了，如今还要考虑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的戏码，不是他的风格。
又跟莫大先生聊了许多，知道自己的其他三个师兄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因此便告退为其他三位师兄看伤。
之后开了方子，抓了药，为他们煎好之后再给他们一一送去。
期间曲非烟见缝插针的说一些逗方柏开心的话，还帮忙抓药、煎药、送药。
最后两人回到自己的小院，洗了个澡，休息了。
第二天，依旧是煎药送药。
第三天，曲非烟却将这些活都揽了过去。
她知道即使莫大先生已经开导了方柏许多，但在方柏的心中还是有些自责。
但如今，他却不能直接杀到嵩山去报仇。
方柏闲下来，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归咎于武功不够高。
没办法，现在的他做不了什么。
只有亲眼见到自己的身边人非正常的死亡过后，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无力。
因此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三师兄的尸体已经被运回衡山，包括在刘府战死的弟子。
这一次死的人虽然比较多，但江湖上也没做什么送葬的意识，反而是静悄悄的安葬了。
江湖就是如此，即使是生前再大的英雄，在死后也有可能只是一座枯冢。
方柏坐在三师兄的墓前，摆上几盘他最喜欢的糖果。
然后倒了两碗酒，一碗给三师兄，一碗自己喝了。
“师兄，我知道你不喜欢喝酒。但是今日师弟心情不好，就麻烦你陪我喝点。”
说着，左手那碗自东向西倒下，右手那碗喝完。
之后又继续倒满。
“咱们两个是有多久没这么说过话了。我记得自从我十岁之后，撺掇着师傅好好发展衡山，你和大师兄、二师兄、四师兄便开始忙碌起来。不仅要练武，还要督促门下弟子练。除此之外还要收弟子，操心派内事务……”
方柏一边喝，一边说。
不知喝了多久，酒不醉人人自醉。
尽管方柏的酒量很好，但依旧是醉了。
“三师兄，你知道吗？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知道你们一直想让师傅将掌门之位传给我，但我真的不能接受，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要离开了。我的脑子里有个宝物，它能带着我穿越不同的世界，我终究不会在衡山待太久的……”
说到最后，方柏已经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把心里的话一咕噜都掏了出来。
然后，轰然醉倒。
在方柏倒下后不久，曲非烟来到方柏身前。
她早就来了，在酒喝到大约一半时就来了。
可能是喝醉了，以方柏的武功也没有察觉到。
曲非烟来到方柏身边，缓缓蹲下身，抚摸着他的脸庞。
她的神情很复杂，惊愕、悲伤，以及爱慕。
她都听见了，方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且身怀异宝，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曲非烟没有怀疑。
因为方柏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武功，曲非烟先前就怀疑过方柏是否有奇遇。
如今这种说法反而比方柏先前胡扯的掉下悬崖更令她相信。
而且，她也也没有起什么不好的心思。
她只是静静地蹲在方柏身边，抚摸着方柏的脸。
在其他时候，她是不能这样做的。
因为实际上，方柏是她的师傅，嘴上称她为妹妹。
【啪嗒】
一滴眼泪滴到方柏的脸上，然后滑到嘴里。
方柏舔了舔舌头，吓得曲非烟连忙为他将眼泪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