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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空内心的丰富没有人发现,也没人注意他神情的变化。

钟老伯和如忆只是目光警惕地望着潘墨,脑海中还回荡着对方说出仙家存在的话语,这对身为凡人的他们来说,实在是惊天秘闻。

“在仙家面前,我等凡人皆是井底之蛙,手段不值一提,自从见过那位仙家后,我便再也不想着去争什么武林第一的虚名了。”

潘墨语气中充满沮丧,以及一丝苦笑的意味。

回想前半生,自己为了这个虚名不知经受了多少苦难,不知承受多少人的腹诽与辱骂,终不得其果。

而今才知道,那不过都是过往云烟。

在这有仙家的天地中,什么武林第一人,朝堂第一人,不过虚名罢了。

有人在修仙求长生,自己却在追求这带不走的一世虚名。

潘墨顿时觉得自己前半生都是虚度。

也正因如此,身为位列武林杀手排行榜第三的冷血鬼手,他才死了心待在杨掌柜手下,打个下手。

不说是否有机遇能从仙家那里获得什么,只要能偶尔能瞻仰仙家的仙资,他便觉得此生无憾了。

“听你话中意思,仙家,莫非就在这船上?”钟老伯刚一说出此话,呼吸便急促起来。

自打上船,他便一直在想,杨掌柜那应当告知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需要让杨掌柜的心腹来告知。

这潘墨身为杨掌柜心腹,情绪又是这样的低落与神秘,种种看来,或许便只有这一种可能。

听到这话,潘墨始终低落的情绪,这才变得高昂起来,神情中露出一抹激动,重重点头:“不错,仙家正在船上。”

嘶。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众人面面相觑,钟老伯和如忆皆是沉默,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次出海,竟是与仙家一同出海,更惊人的是,这仙家是杨掌柜请来,为他们这趟航行,保驾护航。

这是多大的恩宠,让他们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果然是这样。”薛空暗自点头,“不知道船上的这个修士,是什么修为,有没有族长高深。”

“老伯不必顾虑仙家存在。”潘墨看出钟老伯和如忆的局促,宽慰道,“若非异常事故,仙家不会显露真容。”

“你们只管顺其自然,好好打渔。”

“这是当然。”钟老伯应下,纵然打了一辈子鱼,他感觉身上压力很大,连四面八方吹来的寒风,都似乎变得凛冽了。

薛空一直默不作声,并不打算太过显眼。

他毕竟是个凡人。

没有多大本事,只想做个被遗忘者。

将杨掌柜交代的事情全部告知,潘墨便回到船舱,许是服侍那位修士去了。

若有修为高深之人在此,定能一眼看穿这整艘渔船,看见在这渔船上最华贵的一间房中,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正在床上闭目打坐。

而此人的修为,仅仅只有筑基中期。

渔船逐渐驶入大海深处,一眼望去,四面八方皆是白茫茫的鹅毛大雪,以及那望不到边际的无边汪洋。

天空中寒风虽然冷冽,海面却相当平静。

渔船平稳前行。

钟老伯指挥着众人,开始打渔事宜。

不知不觉,渔船在海上行驶了三日。

这三日在钟老伯丰富的打渔经验之下,渔船收获颇丰,各种各样的鱼,被他们从海里捞出,其中大部分薛空都不曾见过。

甚至其中不少具备着毒性,也被一起收了起来。

在高强度的繁忙下,钟老伯和如忆渐渐将仙家的事情抛诸脑后,一心沉入这份忙活中。

直至这日午时。

风雪愈发得大了起来,在海上快速行驶的渔船,忽而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怎么回事?”薛空疑惑地看向如忆。

如忆极少出海,对此也是感到不解。

那钟老伯快步走上船头甲板,用自己的身体,感受着风力,而后朝着船底的海面望去。

冰蓝色的海面上空无一物,不曾有礁石等阻碍物。

“这样大的风,船帆不曾松软下来,说明前行的力还在,只是船身被某些东西卡住,无法前行了。”钟老伯道。

“这船下,似乎什么都没有啊。”薛空也张望道。

那些年轻力壮的青年也是个个来到船舷边上,朝着船底望去,皆是感到奇怪与不解,谁都不曾发现端倪。

“应当是在海里面,有东西拦住了。”钟老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经验丰富,比船上任何人都要清楚这海底有着什么。

过去的几十年岁月中,他遇到过不止一次怪东西,不过最后都在啼婴的帮助下,将怪东西清理干净,这才没有遇上危险。

而今,钟老伯虽说能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但却不敢叫啼婴现身。

这船上的仙家能否容忍啼婴存在,他不敢保证。

“那该怎么办,船要是无法航行,别说打渔,就算回去都是问题。”薛空对此毫无经验,只得询问。

如忆沉吟半晌,而后说道:“找个人下海去看看,兴许只是被粗壮的海草缠住了。”

这冰冷的雪天气温极低,不多时,一个健壮的青年自告奋勇,决定下海。

众人在他腰间系了一根粗壮的绳子。

一端被四五个人齐齐拉住,另一端系在他腰间,将他缓慢地朝着海面放下去。

冰蓝色的海面传出哗哗声响。

一直到海面,这青年左右一看,不曾看见异物。

于是他朝着船舷上的众人用力挥手,示意对方继续下送粗绳。

青年身子缓慢地浸入冰冷的海水之中。

哪怕他身强体壮,在碰到冰冷海水的一瞬间,浑身也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而后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没入进了海底。

靠近海面的海底,还有些光亮。

青年睁开眼睛,目光朝着四周一扫……

啪。

船舷上拉着粗绳的几人,手上的粗绳原本绷得紧直,突然间断裂开来,几人摔得人仰马翻,粗绳被生生扯了上来。

但粗绳的另一端,却是空无一物,再无那青年男子。

“人呢!”有人看见这粗绳,立即惊呼一声。

“这样粗的绳子怎么会这样容易就断开,吊着的人也不见了。”

“刚才没有听到任何求救与叫声,他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海底究竟有什么!?”

渔船上的众人纷纷面色惨白,察觉到此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