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也是器之一。
沈玉泽见宋芷柔那么认真,打趣道:“你要是想和南姨一样转入剑道,我可以倾囊相授。”
“啊?”
宋芷柔愕然了一下,随后解释道:“我没打算真正学剑啊,顶多就是把‘御剑’练纯熟,以后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那你费劲铸剑干啥,随便拎一把剑不也能御?”
“我给静娴嫂嫂准备的。”
宋芷柔的话,让沈玉泽颇感意外。
自家媳妇手上的菩提剑,是天师府道剑,品质能算得上是世间一流。
比起自己手中的月石或者龙脊,只强不弱。
再为她铸剑,不能说没用,但有点锦上添花……
宋芷柔笑眯眯道:“玉泽哥哥,如果说昨天和你去盛都的人不是我,而是静娴嫂嫂。”
“会不会有着不一样的局面呢?”
“那为何咱们没让静娴嫂嫂去,那就是她没办法有效抵御瘟气,而我们都会驱使三阳之火,对上五瘟仙体,最次都能自保。”
“而这把剑,就是我以三阳之火炼制‘剑心’过后的成品。”
“在一定程度上,在无需刻意修炼的情况下,也能够释放出三阳之火。”
如此一来,便不是锦上添花了,而是补缺。
沈玉泽正色道:“芷柔,那我先替静娴谢谢你。”
“咱们还客气什么呢。”宋芷柔说。
“不过,你真不打算认真学剑?”
宋芷柔依旧摇头,也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玉泽哥哥,当初离开镐京,回到药王谷过后,我几乎每日每夜都醉心于丹道,潜修三阳之火。”
“短短两年,有了如今的造诣,我自己对此也很骄傲。”
“但……我实在太累了,我不想再去学其他的了。”
沈玉泽神色稍有动容。
他完全能够理解宋芷柔的心情。
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方方面面也会大不相同,尤其是修行天资。
宋芷柔知道自己不算差。
真要硬着头皮学,花个几年功夫,也能和南溶月一样成为一位冠绝天下的女子剑仙。
可心里实在提不起这个兴趣。
再者,是此去盛都,看到了沈玉尘的肉身成圣,给了宋芷柔一次很大的冲击。
她自认为,没有沈玉泽和苏静娴这样的绝顶天资。
不管学什么,一碰就会,一碰就成。
剑仙不是剑道的顶点。
即便是南溶月,也没有触碰到剑道顶点,而她花了多少时间,将近大半辈子了。
不止如此,丹道停滞不前,对于三阳密藏术的钻研,也陷入到瓶颈期内。
人力终究有穷尽之时,心力又何尝不是如此?
为何沈玉尘能够肉身成圣,就是因为他对武道很纯粹。
这种纯粹,极为珍贵,宋芷柔同样想要追寻这份纯粹。
沈玉泽欣然一笑,伸出手像以前一样,捏了下她那小脸蛋。
“两年以来,你长进的不止是修为嘛,心性上已然是天翻地覆,让我都有些自叹不如。”
宋芷柔腼腆笑着。
“哪有~要是我有玉泽哥哥这样的天分,也会恨不得掌握这世间的一切。”
“只是我想在有限的时间里。”
“来追寻前辈们都没能探索到的顶点。”
这就是大道。
左打一棒槌,右打一榔头,且事事能成,到最后还能在大道上站稳脚跟的人,在这世上少之又少。
宋芷柔早已认清世间的运转规律。
人人都有机会触摸到大道顶点,但每个人的大道都不一样。
宋芷柔也很怕。
穷尽一生,都看不见三阳密藏术的大道终点。
思绪落到此处,目光再度看向沈玉泽,一步步朝着他走去,直到只有咫尺距离。
宋芷柔缓缓抬起手,摸向沈玉泽的后脑。
而她自己头颅微仰,使得彼此额头正对着,然后完全贴附在一起。
正是在这一瞬。
一股火红光芒,在二人额头之间亮起。
沈玉泽只感觉到,有一种极其强烈的灼热感直接侵入神识!
随之便是无比磅礴且复杂的文字,不断在脑海中浮现着,一度使其头疼欲裂。
沈玉泽有些发懵。
“芷柔……这是什么?”
宋芷柔浅笑道:“这就是有关三阳密藏术的所有文字,包括我和南仙师,以及历代谷主或仙师总结下来的修行经验。”
“玉泽哥哥,好好参悟。”
“如果……这辈子我不能探索到这条大道终点,我也希望你能替我看上一看。”
良久过后,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逐渐消失。
沈玉泽不断消化着有关三阳密藏术的文字。
其体量,比起“天师传承”可以说是半点不差,而他也终于看到了三阳之火的第一颗火种。
诞生于地绝天通之时!
宋芷柔这么做,也是前一阵子,在南溶月嘴里得知了一些陈年往事。
在自己传授三阳密藏术前,这世上只有三个人会使用。
南溶月,沈明贤,以及自己。
几十年前,沈明贤苦于自身杀力不足,南溶月是顶着当时所有药王谷老一辈人的压力,冒着宗门禁忌,将此术外传给沈明贤。
他们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算是修成正果。
这样做,无非是左手倒右手。
宋芷柔的心情,与当时的南溶月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在于,哪怕没有修成正果,也想在沈玉泽身上留下一个寄托。
沈玉泽回过神来,目含感激。
他心里很清楚,宋芷柔把能给的一切,都给了自己。
就算还有,也是自己不愿去取。
宋芷柔依旧像两年前那样乖巧道:“这样一来,玉泽哥哥也能够修炼三阳密藏术。”
“这和三阳之火有着本质区别。”
“修行的时候,玉泽哥哥可要仔细甄别,切莫以为这只是来提升三阳之火的秘术,其中蕴含着通天大道!”
沈玉泽再次回想着那些古朴文字,眼神中有着一种异样兴奋。
“不……芷柔,你的理解错了。”
“这不是通天大道。”
“而是……大道通天!”
闻听此言,宋芷柔的娇躯与心神同时一震。
明明是同样的字眼,倒过来一说,含义上却出现了极大变化。
前者更像是对具体事物有所求,没有那种纯粹。
颠倒了一下文字,宋芷柔才有种行走在大道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