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之后,每当季明慧独自面对那潮起潮落、波涛汹涌的大海,他的思绪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个遥远的下午,那是他满怀喜悦地返回众星阁,寻找自己亲哥哥的时刻。
在那个时刻,季明慧心潮澎湃,满腔的激动与喜悦几乎要溢于言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与自己的兄长季伯长分享自己的战果——自己终于不再是那个做什么都做不成的弟弟了,自己终于在一场斗智斗勇的较量中,他巧妙地让李秀之吃了个暗亏,成功从众多武林高手的包围中夺得了一本地榜绝学《辟邪剑法》。
他心中充满了憧憬,想象着大哥季伯长得知这一消息后,会是多么的骄傲与欣慰,他甚至可以预见到自己的英勇事迹如何在众星阁中流传开来,成为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然而,就当他踏入众星阁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的心情瞬间凝固。他瞥见自己曾经的挚爱乔乔,正依偎在季伯长的怀中,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那一幕,如同利刃般刺痛了季明慧的心,他的喜悦与得意在瞬间化为乌有。
季明慧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的喜悦、他的得意、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刻变得支离破碎。他意识到,江湖之路并非只有刀光剑影,还有人心的难以捉摸和命运的无常。而这一切,都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季明慧倏地躲在一棵枣树后,偷偷看着,乔乔那纤细的身影在左侧,季伯长挺拔的身姿在右侧,两人肩并肩缓步前行。乔乔上身穿着一袭米白色色的衫子,下摆搭配着淡黄色的长裙,清新脱俗;季伯长则披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袍,风度翩翩。两人衣履鲜洁,即便只是看那背影,便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望着这一幕,季明慧感到胸口仿佛被重物堵塞,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与乔乔已分别数月,自己心中虽然未曾有过牵挂,但此刻目睹旧日情人在他人怀中巧笑嫣然,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心头的痛楚与愤怒。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住了背后剑柄,怒火中烧,几乎想要拔剑而出,冲上前去将这对恩爱腻歪的男女斩于剑下。然而,就在他怒气填胸之际,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旋转,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软,重重地跌坐在地。
季明慧原本英俊潇洒的面庞,此刻却在愤怒与痛苦的煎熬下扭曲变形。他的心中充满了被背叛的绝望与愤怒,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他们,他们怎敢如此对我!”
一连串的“好”字,如同重锤击打在他的心上,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深深的无奈与痛楚。季明慧终于深刻体会到了那句古训的真谛——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什么狗日的亲情爱情,呵呵呵呵!“他不再停留,转身疾走,像一只被主人随意丢弃的狗一般,逃回了自己在锦官城中的居所。
坐在床头,季明慧深呼吸数次,强自让自己心境逐渐平静下来,他开始默默地运转断脉剑气。他引导着剑气缓缓进入任脉,气从丹田气海起始,一路穿过石门、关元、中极、曲骨,直至会阴。这一过程极为痛苦,就如用在体内运输一把刀子一般,每一步都疼得季明慧直欲放弃, 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毅。
在痛苦达到顶点的那一刻,季明慧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颤声却坚定地吐出了两个字:“给我断!”随着他的怒吼,一股强大的剑气在他的体内爆发,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与背叛一并斩断。这一刻,季明慧不仅是在修炼武学,更是在与自己的内心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较量。
在那股真气冲过会阴的刹那,季明慧陡然感到一股寒意自下体升起,随即,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便再也无法感受到那曾经的“二弟”。然而,在这失去的同时,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狂喜之色:“成功了!”
季明慧并非寻常之人,他借助断脉剑气的独特功效,强行阻断了奇经八脉中的气血流转,封闭了自己的任脉,从而在生理上成为了无根之人。这一决绝的举动,正是为了满足修炼辟邪剑法的苛刻条件。
季明慧在经历了断脉剑气的逆流之苦后,终于将那股深入会阴的剑气逼退,重新恢复了身体的完整。他逆转心法,让断脉剑气逆流而上,这一过程再次带来了剧烈的痛苦。然而,随着下体逐渐恢复了那股蓬勃的生命力,季明慧的心中涌现出了难以抑制的狂喜。
“果然,只要利用断脉剑气暂时切断会阴处的脉络,就能巧妙地规避辟邪剑法的修炼难点。而一旦逆转心法,我便能重回完整之身!”季明慧在心中暗喜,双拳紧握,他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火炭,布满血丝,却透露出坚定不移的意志。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多年积累的武学经验,全部倾注于辟邪剑法的修炼之中。随着他双手的猛然一击,秘籍中迸发出一道璀璨的紫光,如同流星般射入他的体内。
季明慧此时深刻地理解了前辈的教诲,矛盾是普遍存在的,我们无法消灭矛盾,只能转化矛盾,所以做人要少为难自己,多指责他人。
自己所收到一切磨难痛苦,都不是自己造成的,不是自己的问题,那么那就是别人的问题,引入了外部矛盾,季明慧一下子开悟了:”错的不是我,是季伯长,是乔乔,是李秀之!是一切和自己作对的人!”
在这一刻,他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充满了恨意和决心:“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季伯长、乔乔、李秀之,你们一个个都看不起我是吧,你们都给我等着,一个,一个都跑不了!我季明慧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