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博士这话音一落,临溪县县学招待学舍内,诡异地沉默下来。
特别是崤山郡县学学子,纷纷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看向诸葛云疏。
原本,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被这些人以这样探究的目光打量着,甚至于,就连临溪县县学的几位学子,也不免多想起来。
“难道......”
何武才刚说了两个字,就被他身旁的王堂踩了一下脚。
“秦博士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是夸赞诸葛云疏有着同他一般的算学天赋?”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又慢又重。
何武见此,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确实,是他想岔了。
倒是诸葛云疏这边,依旧十分得淡定。
就算被这么多双怀疑的眼神盯着,她也是无所畏惧。
甚至于,还如看戏一般,一边慢悠悠地品着手中的茶水,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变化莫测的面部表情。
这一幕,倒是让那群多想的学子们,自我怀疑起来。
特别是之前阴阳怪气王夫子的那一群人。
诸葛云疏见此,起身对着秦博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学生荣幸得博士这般夸赞......”
说着,她不由顿了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继续开口:
“敢问博士,您既然这般满意学生的解题思路,那学生可否多问一嘴,是之前那位师兄的最终答案正确,还是我的这份答案正确?”
诸葛云疏这番话一说完,众人一齐把目光看向了秦博士此人。
是啊!
他们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一茬。
之前秦博士可是对着他的得意门生大加夸赞,可是等到诸葛云疏这一份答案一出,他又是同样的态度。
只不过,二者之间,面对于后者,秦博士的态度要真诚很多。
想到这里,其实大家的心中,都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就连秦博士的三弟子刘圭,也是面色难看地站于一旁。
此时的他,尴尬极了。
他就知道,秦博士跳过大师兄和二师兄,交代给他这一件隐蔽之事,必然存在很大的问题。
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举。
谁让他当时就如猪油蒙了心一般,觉得这是个扬名的机会。
再加上......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了眼自家恩师秦博士。
此时的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刘圭看着这熟悉的一幕。
他不禁想起了大师姐。
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对着众人歉意道:
“是吾才疏学浅,这一份算学解析过程及最终答案,云疏师妹答的很是完美......”
听着他的话,秦博士这才大发慈悲地看了自家三弟子一眼,然后,眯了眯眼睛,“圭儿,算学一道,一步错,步步错,记住为师的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不可骄傲自满,失了本心......”
刘圭听着这般话里有话的言语,眼神更加暗淡起来。
“弟子谨遵恩师教诲。”
然后,恭敬行了一礼,退于人群之中。
诸葛云疏看着这一幕,眉头不禁皱起。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夫子教导弟子。
在外人眼中,还真是一幅温馨的画卷。
虽说是明面上的,但是在一定程度上,最终的受益者还是这位秦博士。
想到这里,诸葛云疏忽然察觉,这位崤山郡的秦博士还真是会偷换概念。
你说这话题,他可以给你转个山路十八弯的,不知道带到哪个山沟沟里面去了。
心思复杂至此,也是个人物。
要知道,她原本的目的就是想要秦博士亲口承认她的这份算学题的答案是正确的,以此来让那些原本嘲笑王夫子的那群学子,当着众人的面,郑重赔礼一番。
特别是放任自家弟子的秦博士,更应该给王夫子......
这般想着,诸葛云疏也就说了出来。
哼!
不是想要装聋作哑吗,她就偏不让这些人如意。
没有办法,崤山郡县学这群学子们,在秦博士的震慑下,只得不情不愿地向王夫子行礼道歉。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原本,诸葛云疏还想借此机会,打一下这位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秦博士脸面。
但是,却被宋教谕给阻止了。
虽说,秦博士说了容易让人误会之言,他也很是不满,但是碍于东道主的面子,他还是决定吃下这个哑巴亏。
没有办法,谁让此人的后台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存在。
就连一向不吃此套的王夫子,经过这么多年的毒打,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虽说如此,但是他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黑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