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锅里的水被烧干,舀了一勺子金黄色的豆油在锅里。
天气冷了,装油的油碗又是放在靠近北墙的地方。
现在油也更加的粘稠了,从勺子往锅底牵出来一条长长的细丝。
在外面阳光的映衬下,倒是特别的晶莹,就像是蜂蜜一般。
等着锅里的油冒出青烟,他用勺子小心地舀起锅里的油淋在锅壁上。
这才从盖帘上拿起一个个面团,拍成饼子小心地贴在锅里,用小火慢慢煎着。
煎了几分钟,等到饼子贴着锅的那面煎成金黄色,就用铲子小心地把它翻个面继续小火慢煎。
一直到两面都熟透,才用铲子铲起来,装在盘子里。
用筷子夹着送到嘴边,吹了几口气,让饼的温度没那么高,他才轻轻地咬了一口。
外皮酥脆,透着油香。
内里的糯米绵软粘牙,中间的豆沙也是豆香十足,又透着甜意。
李想国不由得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自己这手艺也越来越好了!
凭借着原主记忆里面,他奶奶的操作。
他第一次烙这个饼,就能有他奶奶至少七八分的水平。
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感觉到锅里没那么热,他用调羹把锅里的油尽可能舀回油碗。
刚想倒点水刷锅,不过看看锅里还一层油的锅底,他放弃了这么奢侈的做法。
仓房还两麻袋豆子,换豆腐或者豆油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村里也没有油坊,豆油都只能拉着豆子去县里的油坊去换。
家里的豆油是原主奶奶今年春天时候张罗着,让村里人帮着去换的。
原本是足够用到明年夏天的。
不过因为原主奶奶去世,办了场丧事,所以消耗了一些。
外加着李想国做饭,还是按着自己上辈子做饭的习惯,还没养成那种精打细算的“毛病”。
油消耗的就比较快。
前两天看过油缸,李想国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自家的油只剩下了小半缸,估摸着就只有十几斤的样子。
自己这么祸祸,外加着过年还得炸丸子、刚果之类的东西。
别搞到不等开化就把自家的油给用光了。
那样顿顿吃白水煮菜,哪儿能受得了!
再想想自己以后要是进了城,还是这么用。
只怕过两年进入票证时代,自己一个月的定量,三五天就得给造没了。
那不得哭?
这样想着,他也停下来。
直接去拿了个干辣椒放在每天巴灰的煤铲子上面,伸到灶膛里面烘烤了几分钟。
看到辣椒表面微微变色,这才取出来,放在砧板上,用刀切成辣椒末。
搂起来装在小碗里,再拿了个腌萝卜切丁。
又去酱缸捞出来一根黄瓜,用调羹把上面沾着的酱清理干净,再放进盆子里用清水洗了一下。
这水直接倒进潲水桶,等下拿着去饮牛。
毕竟它们也是要定期补充盐分的,根本不怕喝这个。
洗干净的酱黄瓜,也同样切成大小相仿的丁,跟萝卜丁混在一起。
又拿了大蒜,拍了两瓣,剁成蒜蓉。
看看锅里,觉得油有些太少,然后又倒进去一点。
随后下进去蒜蓉和干辣椒面,爆香。
再把咸菜倒进去,翻炒熟了起锅装到碗里,这才在锅里添上一些水慢慢温着,等着吃完饭再来洗碗和刷锅。
看着装了大半碗的咸菜,李想国合计了下,这应该够自己吃半个月的。
想想刚才的操作,不由得好笑。
这还真的跟为了一瓶醋,包了一顿饺子差不多。
但是自嘲之后,他又暗自叹息。
真的去了城里,只怕过几年,自己就别想着在家烙饼了。
不说家里有没有那么多油烙饼。
就算有油,吃完出去,被邻居闻到,都可能出事。
恨人有笑人无的太多了。
这可是这个民族有史以来,普罗大众从未断绝的传承啊!
吃过早饭,打扫完卫生,李想国也再度忙碌起来。
自己那信寄出去也快一个月了,也没收到什么消息。
现在大雪封山了,想去乡里也不容易,自己也不知道那面是不有自己的回信。
他也只能无奈地等待着,安心地为自己穿越过来的第一个新年做准备。
一切,只能静待来年春天解冻再说。
要是没回信,就再写一封信去问问情况。
再没回信……
他也打算着去乡里开封介绍信,自己一个人独自上路,杀向四九城!
现在没什么农活儿了。
除了几个打猎的偶尔还去上山下个夹子、放几个套子。
又或者是用土枪打几个野鸡、狐狸之类的小动物。
大半的村民,每天都是安心窝在家里,正式开始了猫冬。
这个年代,村里连电都没有。
更不要说什么电视机之类的家电,村民们就连做梦都不会梦到会有这样的东西。
甚至,别说电视机。
哪怕给他们一台装电池的收音机,那估计也只能收到一堆外语台,找不到什么能听得懂的节目。
更何况,他们也消耗不起价格高昂的干电池。
村子小又太偏僻,就连唱二人转的戏班子都不会到村里来。
所以村民们的娱乐方式就非常的有限。
所幸的是,虽然没像后世,有麻将牌、扑克牌可玩。
至少每人都长了一张嘴,还能一堆人凑到一家去扯闲篇。
家里有牌九或者是类似麻将的看牌的,更成了一个个村民聚集的热门人家。
这些人家每天都是门庭若市,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李想国也去凑过两次热闹。
这些东西,前世他也没玩过,倒是能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一帮老爷们儿凑在一起,烟是肯定断不了的。
毕竟土地也多,哪家还不在菜园或者家边上开的荒地种上几垄旱烟。
所以,各家的烟笸箩也始终是满满的。
有的抽烟袋锅,有的用买来的旧报纸什么的卷了烟抽。
所以受不了房子里烟雾缭绕的李想国,也只能看一会儿热闹就赶紧跑路了。
不过村里人还算朴素,没有设局聚赌的。
即便有彩头的,也没多大,更没什么抽头。
玩了一天下来,点子再背,也输不了几百块钱。
孩子们也是凑在一起,玩抓羊拐之类的游戏。
不过这个,李想国就敬谢不敏了。
上辈子这东西玩得腻了,外表年龄不大,不过这心理年龄也跟孩子差着十万八千里。
实在跟这些鼻涕娃玩不到一块儿。
所以,大半时间他也只能一个人在家。
孤独地做着家事。
孤独地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