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的家里不光缺盐,可以说是什么都缺,杨陌不会制盐,所以只能在别的地方想办法;
光一个下午,杨陌就用那个简易的竹筐陷阱,捞上来五六十斤的鱼,依着媚娘的做法,将小鱼扔回河里;
杨陌提着满满当当的一桶鱼回到家时,媚娘也刚刚驾着小小的独木舟回来;今天媚娘的收成很少,只是捕了一天的鱼,杨陌看了一眼大概十斤的样子;
“哇!你怎么捞回来这么多鱼?都是用那个竹筐捞的么?”媚娘看到杨陌手中的木桶说道。
杨陌笑了笑,他听不懂媚娘在说什么,但是从媚娘惊讶的语气中,大致知道了媚娘在说什么。
“有了这么多鱼,明天我就拿着它们去集市上换些布,你看看你的衣服都破成什么样了,再不换下来就要露屁股了,哈哈哈!”媚娘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晚饭还是杨陌掌勺,做了一顿全鱼宴,现在他们俩能吃的也只有鱼了;
吃完饭之后,杨陌将墙上挂着的一把弓拿了下来,试了试,约有一石重,这是一把木料弓,全身没有用一点钢片,完全就是一把自制的土弓,不过拿着它射杀一些小动物还是没问题的。
“你会射箭么?这是我阿爹留下来的!我阿爹在的时候,用它打了不少的猎物,那时候家里从来就不缺吃的,后来……”媚娘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她其实也很想念故去的双亲,只是平常没有人和她说话,她没有倾诉的对象罢了。
人类的感情共鸣,有时候真的不需要语言;杨陌感受到了媚娘的悲伤,将土弓放好后,替媚娘擦掉眼角的泪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他想告诉媚娘,有他在,家里以后不会再缺粮了;
或许是孤单的太久了,媚娘看着杨陌拍胸脯的样子,仿佛看到了那个宠溺自己的父亲一般,当年父亲也是这般,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让媚娘和她的母亲饿肚子,父亲也确实做到了,直到他死之前都没有让媚娘饿过一次肚子;那时的自己很幸福,觉得自己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和母亲;
然后,仿佛上一刻还在天堂的她,下一刻就跌落到了地狱,一天之内媚娘就失去了最爱她的父母。
看着痛苦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的媚娘,杨陌不自觉的将她搂进了怀里,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
或许是太久都没有这样的发泄过自己的感情,小小的媚娘哭着哭着,竟然在杨陌的怀里睡着了;
杨陌将媚娘抱上床,给她盖好了毯子,扭过身准备擦拭那把弓的时候,才发现胸前已经湿了一大片,都是都媚娘的眼泪,小小的人,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
昏黄的油灯下,杨陌轻轻的擦拭土弓,给已经松了的弓弦重新上紧,家中仅有的几支箭也早已破败的不能使用了;
杨陌轻轻的走出房间,在院子里的柴堆里翻找了几根比较合用的树枝;回到房里,继续制作箭矢,杨陌的动作很轻,唯恐将熟睡的媚娘吵醒;
只是背对着媚娘的杨陌,不知道身后的媚娘早已苏醒,她没有发声,只是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默默的做事,这个背影像极了当年的父亲……
经过近二十天的恢复,杨陌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虽然内腹还会隐隐作痛,但是只要不做太大的动作,已经基本与常人无异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顺着房子的窗户洒进来的时候,媚娘就起身准备今日的行程了,昨天说好了,今天要拿捕来的鱼去集市上换一些布,给‘嘿嘿’做一身衣服的,虽然集市上的布很粗糙,完全没有‘嘿嘿’身上的衣服柔软,但是那些布都很耐穿,那才是干活的人穿的衣服;
媚娘口中的集市,其实更像一个以物易物的杂货摊,来这个集市交易的人也大部分是狐族的人,偶尔会来一些其他低等妖族的人互通有无的交换一些货物,但那毕竟是少数;
杨陌被媚娘在耳朵上加上了两个如狐族一般的假耳朵,假耳朵做的很像,因为它本来就是狐狸的耳朵;杨陌戴上之后,将自己的耳朵完全罩住了,不是上手拉扯着看,完全发现不了真假。
就这样,杨陌背着土弓,提着一桶的活鱼,跟在蹦蹦跳跳的媚娘身后,两个人直奔树林深处的集市;
杨陌还是第一次细心观察妖域的树林,树木高大,灌木郁郁葱葱,一条羊肠小道在大树下直通远方;
在小路的旁边,杨就发现了好几种珍贵的药材,可能是妖族的人还没有完全认识到草药的价值,因此这些珍贵的草药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路边;
别人认识不到它们的价值,杨陌可不会客气,不一会儿的时间,杨陌就将媚娘身后的竹篓给装满了;
看着满满一筐的“草”,媚娘没好气的对着杨陌又是一顿咿咿呀呀的说教,说完杨陌,又将竹篓下边放着的兔皮翻出来,搁在了那筐“草”的上边,完了还不忘白了一眼杨陌;
看着媚娘宛如小孩子生气的模样,杨陌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到了集市的时候,杨陌被震惊了,几棵参天大树的下边,被人为的清理出来一大片的空地,那几棵大树都有五六人合抱粗;集市当中聚集了有上百人,绝大部分都是狐族的人,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两个其他族群的人。
集市的地摊那是真的地摊,所有拿出来交换的物资都摆在地上,甚至地面上连块布都不垫,就这么生生的放在土上;
杨陌随着媚娘的脚步,在集市上从头逛到尾,桶里的鱼和媚娘背着的兔皮变成了一匹粗制滥造的“布”,杨陌都不敢相信手中的东西是给人穿的,说实话这只是用细一些的麻绳编成布片罢了,摸上去都剌手;
自己看了一下媚娘身上的衣服后,杨陌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这些“布”,在穿上身之前,还要在里面垫一层皮,那一层皮薄薄的,也不知道鞣制了多少遍。
突然集市的边缘发出了一阵喧哗声;杨陌本不想过去的,在这里他语言不通,还是个外族,看热闹的基因都被他压制的死死的;
但是架不住身边有一个更爱凑热闹的,杨陌看着拉着自己的手,一个劲儿往事发地跑的媚娘,一阵的好笑;
原来不光是人族爱看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