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被说中了心事,就想要逃走,可霓漫天不给她这个机会,横竖她已经不想跟花千骨做朋友了,今日趁机把话说开了也好。
“刚刚你非要拉着我不许我走,眼下你也别走了,听我把话说完。”
糖宝见不得霓漫天这样欺负人,正要大声骂几句,就被霓漫天一个小法术给封了口,她趴在花千骨的肩上嗯嗯哼哼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看得花千骨心疼极了,转而指责霓漫天道:“漫天,糖宝还小,它才三岁,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跟它这样计较呢?”
霓漫天轻笑道:“先前我还说你揣着明白装糊涂,眼下不就是了?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了这条灵虫,但你就没发现,它很是不对吗?”
花千骨正要反驳,就被霓漫天截了话头:“不管你发现没有,这都是你自己做下的决定,跟我无关,今日我就想把话说开,日后你我也不必做朋友了,就做个普通的同门吧。”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有什么底气,觉得只要你想成为尊上的弟子,就一定能做尊上的弟子呢?”
“不管是仙资仙缘还是为人处世,在同一届入门的弟子里,你都是最差的那一波,为什么你会认为尊上会抛弃其他优秀的弟子,选择你这样的毫不出彩的人呢?”
“还有啊,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事儿,不管放到哪里,都叫人看不上的。”
被霓漫天戳穿要,想要,既要,又要,还要甚至都要的花千骨也不想再去找轻水诉苦了,此刻的她甚至对霓漫天动了杀念,恨不得霓漫天就此消失才好,如此,她就能当做自己从未听过那些话,依旧是那个一心拜师长留上仙的花千骨。
不过,花千骨也不是真的一点反思也没有,她自己稍稍回顾自己走出那个花莲村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不管是一路跟乞丐一样走到蜀山山下,还是在异朽阁的帮助下得到了进入蜀山结界的办法,最终从清虚道长那里拿到了蜀山掌门的宫羽,以及《六界全书》,乃至后来她后来顺利进入长留修仙,都好似太过顺利了些。
哪怕到了如今,她都为自己这样顺利而多彩多姿的经历感到自豪,甚至新生骄傲,所以她渐渐的连霓漫天都有些看不起了,毕竟霓漫天只是蓬莱掌门家的千金,将来能不能继承蓬莱还是个未知数呢,而她小小年纪尚未修行,就已经是蜀山掌门了,她为什么不能骄傲呢?
这些她不想要的身份都一一加诸于身,为何她真正想要的就要被别人说一句痴心妄想?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花千骨承认姜莘莘很优秀,从一介江湖人士入门,三年的时间里就变成了长留上仙的入室弟子,而她跟她同样都是凡人出身,为何她想要成为长留上仙的弟子,就要别人批评得如此不堪?!
姜莘莘还不知道花千骨已经恨上她了,她沉迷于《七绝谱》中,偶尔还要帮白子画处理一些门下事务,别看世尊摩严已经为绝情殿分担了许多工作,可每日送到白子画书案上的东西依旧不少,小到弟子们衣食住行的安排,大到长留未来的走向和跟各派之间的关系,都需要白子画来决策。
如今姜莘莘一上手就给他分个轻重缓急出来,哪怕每件事依旧要白子画来决策,但有个陪伴着,而且有时候姜莘莘还会拿弟子们之间的纠纷当故事看,说笑两句,白子画只觉得每日都期盼跟姜莘莘待在一起的时候,甚至不知不觉间,他心头的大石头,都放下了不少。
原本白子画没有深究过,但某天世尊摩严上来看望白子画,就见他倚靠在窗前,端着茶杯欣赏院中那棵梨树飞花,这样的松弛感他可是很久没有见到过了,所以一时感慨万分。
知道这样的改变都是姜莘莘带给白子画的,回去就收拾自己的私库,送了姜莘莘好些宝物,尤其听说姜莘莘最近在学习调香,他立刻给姜莘莘安排上了所需的一切用具和香料,甚至还通过霓漫天给蓬莱送了不少东西,就为了帮姜莘莘搜集香方。
霓漫天跟姜莘莘的关系还用得着谁说?
她事情照办,但转头就告诉了大嘴巴的火夕和舞青萝,然后很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世尊摩严对姜莘莘另眼相待到了请她霓漫天给蓬莱送礼,就为了给正在学习调香的姜莘莘,换取香方的事情了。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姜莘莘才终于有时间跟白子画请个假下去访友,她跟白子画说好了,夜里还要在霓漫天屋里歇一回,白子画面上答应得好好儿的,却不想只过了个午饭的时间,他就觉得没有姜莘莘在的绝情殿,着实冷清得让他有些待不下去了。
白子画只是稍微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清净,便拿了断念出门去练剑,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将自己所会的剑法都一一练了一遍,稍微停下之后,就想起姜莘莘偶尔所说的一些武学心得,什么“天下武功,无快不破”啊,亦或者“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之类。
反正他听着觉得有些道理,但在修仙这件事情上,有些武学道理就不够用了。
去了贪婪殿的姜莘莘可不知道白子画这样惦记自己这个徒弟,她跟霓漫天一见面就忍不住拥抱在一起,把一旁跟着凑上来的落十一和朔风都给吓了一跳。
抱在一起的两人好半晌才分开,霓漫天先是围着姜莘莘看了一圈儿,确定她甚至好像还长高了一点,并没有消瘦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姜莘莘却觉得霓漫天这样就跟鸡妈妈护着小鸡仔似的有趣,不由得打趣道:“你当绝情殿是什么虎狼之地呢,我怎么可能让自己过得不好了?”
霓漫天也有些不好意思,“听说绝情殿只有尊上跟一个执事弟子,我就想着你那么爱热闹,恐怕会不习惯嘛。”
落十一稍稍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凑近了说道:“是啊,尊上一向冷清得很,绝情殿更是少有人烟,我入门这么久了,其实还未去过绝情殿呢,但每一次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压力,师妹果真不是常人可比的呀。”
落十一说这话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看朔风,朔风都有些绷不住了,“大师兄,你说尊上冷清得时候,为何要一直看我?”
落十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也没有恶意哈,就是觉得师弟你跟尊上气质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