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意又一次拨打了夏小年的手机,让他失望的是,手机依然是关机状态?
从和自己通电话那天算起已经三天了,夏小年音讯全无?打电话问单位的同事们,高文月和牛志广比他还要着急?无奈,他只好硬着头皮打给了范仁达,范仁达倒是接了电话,可这家伙老奸巨猾,一直在打太极,既没否认夏小年在纪委,又不透露出关于他的任何的消息?
王天意坐不住了,范仁达和田佰仟蛇鼠一窝,或许夏小年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凭自己的能力已经帮不到他了,省纪委调查组的同志又不适合露面?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求助赵季良了!
打通了赵季良的电话,把夏小年情况向他作了详细汇报,赵季良很冷静:
“你的意思是小年被他们控制了?”
“应该是被他们违规审查了?”
“那据你所知,小年是不是真犯了什么错误?”
王天意据实回答:
“领导,我可以拿我的名誉替他担保,夏小年同志自从到古营县工作以来,一向勤勤勤恳恳,为人处事光明磊落,前些日子还自掏腰包替乡政府的同志们补发工资,试问?整个古营县、乃至整个春水市有几个干部能做到这一点?我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么好的同志却屡遭迫害?他先是差点被泥头车撞死,接着又被无故解职,现在又被他们关起来连人都见不着?我们古营县这么多年来一直乌烟瘴气,奸妄小人嚣张跋扈、只手遮天,他们肆意迫害优秀干部,铲除异己,侵吞国有资产,强占集体土地,纵容、包庇黑恶势力,要是任其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我这个组织部长也要被他们黑进去?我是真有点坚持不下去了,说句不该说的话,我真想现在就辞职撂挑子不干了?领导,我求您了,是到了出手的时候了?”
赵季良静静的听着王天意的抱怨,一直等他说完,他这才笑呵呵的说:
“天意,没想到你这个官场老油子也有着急的这一天?”
“我能不着急吗领导?夏小年同志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我还真为这个社会感到悲哀?我虽然圆滑了点,但我有最起码的良知,救不了他,我还有什么脸在古营县官场上混下去?还不如辞职不干呢?最起码眼不见心不烦!”
赵季良语气严肃起来:
“你要是再敢提辞职这两个字,我马上就把你停职了?亏你白混了这么多年的官场,怎么就不懂“沉稳”这两个字呢?我为什么要派调查组的同志们去古营县?还不是为了想彻底肃清古营县那些蝇营狗苟们吗?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稳扎稳打,稳中求胜,如果像你那样只求暂时解决问题,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吗?你要明白,以田佰仟为首的权利集团势力太过于庞大,别的不说,他哥哥田佰光是企业名流,和各级政府领导打得火热,他老爸田永泰是咱山南省委副书记,他就更不好对付?所以,咱们只能等机会!”
王天意被领导一顿猛批,脑子清醒了不少,但他还是心有不甘: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算是有机会?”
赵季良爽朗的笑了:
“小年已经给咱们创造了机会!虽然他多少受会点罪,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让他多磨历一番未必是坏事嘛!还有你,别看古营县官场给你起了个绰号叫“灰毛狐狸”,我看你还不够老成,以后有时间多研究一下三国,里面的知识够你学一辈子的,好了,后面的事我会安排好,有事再联系!”
“领导,您怎么知道我绰号叫灰毛狐狸?您是听谁说的?”
电话里一片忙音,赵季良已经挂断了电话?
王天意自言自语:
“谁给起的绰号这么难听,我他妈有那么刁钻吗?还灰毛狐狸,真是的,小诸葛才配我的身份好吧?”
阳城市检察院反贪污贿赂局,夏小年被几名工作人员推推搡搡的关进了一间小黑屋,二十分钟后,田明伟哼着小曲打开了房门:
“哟,这不是咱们的夏书记吗?你还认识我吗?”
见到田明伟的一刹那,夏小年很是感到惊讶?
田明伟不是在阳城市检察院工作吗?自己就算是犯了错误也应该由古营县检察院或上级单位春水市检察院立案侦查,阳城市检察院怎么能跨地办案呢?这些人为了逼自己就范简直是丧心病狂,无所不用其极?既然他们费尽心机的把自己弄到阳城来,看来自己别想囫囵着出去了?
“很惊讶是吗?我知道你多少有点小根基,为了办案不受干扰,我只能不辞辛苦的大老远把你弄到阳城了?我现在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田明伟,现任阳城市检察院反贪污贿赂局职务犯罪预防处副处长,有人举报你侵吞公款,私生活混乱,长期不在工作岗位,利用卑劣手段打压迫害你的顶头上司崔绍先,对于这些指控,你能解释一下吗?”
夏小年满脸的不屑表情:
“我是个人,不懂得和畜生怎么交流?也从没养过狗,你咿咿呀呀的叫唤了半天,我一句都没听懂?这样吧,你换个人来问我行不行?”
田明伟被夏小年比作了狗,顿时,他那微微凸起的、眼角似乎永远都有擦拭不完泪痕的眼睛变成了猩红色: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你给我等着!”
他转身走出了小屋,不一会儿,两名身高体壮的工作人员进了屋,田明伟手里攥着一根棒球棍,气势汹汹的跟在后面!
“小余,小郑,你们俩先给他上背铐!”
两个人把夏小年的两条胳膊背过去铐了起来。
“拿东西垫上!”
姓郑的工作人员从小屋的角落里拿过来一个奇怪的工具,一张五十公分见方的厚铁皮,铁皮的一端焊上了一截六十公分长短的手柄,那名姓郑的工作人员冷笑着把铁皮的一端放在了夏小年的腹部!
“你他妈的不是嘴巴硬吗?老子教教你怎么说人话!”
田明伟别看瘦小枯干的,抡起棒球棍还是绰绰有余的,他一棍子打在夏小年腹部,铁皮闷响一声,夏小年只觉一股大力透过铁皮直击肚腹,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呕吐了出来!
田明伟狞笑着:
“你不是挺拽的吗?再骂一个让我听听?”
夏小年呸的吐了一口,这口带着血丝的痰不偏不倚正吐在田明伟的脸上!
田明伟气的七窍生烟,他顾不得擦去脸上的痰,一棍又一棍的击打在夏小年的腹部,几棍过后,见夏小年竟然还面带着微笑?田明伟恶向胆边生,他举起棒球棍向夏小年头上砸去?
姓余的工作人员吓坏了?
打伤人没什么关系,十天半个月的就恢复了,可要是打死人就麻烦大了?人家田明伟有钱有势,出了事有人替他开脱,自己呢?打死人总要有人担责任的,将来开除公职不说,再判个十年八年的可就亏大发了?
千钧一发间,姓余的猛的一推夏小年,棒球棍带着风声砸在夏小年右肩上,夏小年甚至听到了肩部骨胳的断裂声?豆大的汗珠随之涌满了额头!
田明伟恶狠狠的训斥姓余的:
“谁让你推他的?老子就是要弄死他!”
姓余的不敢犟嘴,只好顺着他的脾气:
“主任,您现在把他弄死了明天还怎么玩?慢慢来才有意思嘛!”
田明伟把棒球棍放在夏小年的左肩上:
“你他妈服不服气?”
夏小年又是一口痰吐过去:
“有种你就弄死我,老子服人,就是不服畜牲!”
田明伟气得又举起了棍子,姓郑的也怕出人命,赶紧拦着他:
“不敢再打了主任,反正他跑不了,明天咱再收拾他行吗?”
田明伟想了想,把棒球棍丢在一边:
“小余,你给我拍两张照片!”
说完,他推开姓郑的,自己站在夏小年身边,一只手握成拳头状冲着夏小年的头部比划着?
姓余的不明白这傻小子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不敢不听田明伟的,只好从不同角度替他拍了几张照片!
“把照片发到我手机上!”
田明伟调出来照片,得意洋洋的冲着夏小年晃了晃:
“我知道你和那个乔玉洁早玩上了,那小妞还真他妈的浪,长的细皮嫩肉的,不知道她看到了照片会不会为了救你委屈求全呢?”
夏小年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两眼像是要喷出火苗:
“田明伟,你要是敢动玉洁,我一定会亲手做了你!”
田明伟哈哈大笑:
“是吗,我好怕呀?你做了我,你有本事现在就做了我?动不了吧你?哈哈,哈哈哈,……既然你无能为力,那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咱们走,我还等着享受那个小浪蹄子呢,哈哈哈,哈哈……
夏小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正在上班的乔玉洁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看看号码并不熟悉?她接通了电话:
“请问您谁呀?”
“你又是谁呀?”
对方戏谑的语气!
乔玉洁以为是哪个没联系过的同学在开玩笑:
“我是市委办公厅乔玉洁,说吧,您是何方神圣?”
“你猜猜我是谁呗?”
乔玉洁不耐烦了:
“我还上着班呢?你别逗了,你要是不说我可要挂电话了?”
“别挂别挂,咱俩以前见过,不过那次你可是放了我的鸽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天晚上阳城宾馆见!”
乔玉洁一时半会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只好又问:
“你到底是谁?能不能别这么神神叨叨的,你不说清楚我可真挂了啊?”
对方的声音忽然变得冷森森的:
“如果你真不管夏小年的死活?那你就挂电话吧!”
乔玉洁大吃一惊,一颗心瞬间就悬了起来?
夏小年在她心里是永远抹不去的痛,她把一切都交给了他,可是依然没能把他留下来?她曾经恨过,也曾经几天几夜为了他失眠、伤心,几个月以来,他的影子依然挥之不去?她想努力再去寻找新的爱情,但这么多天过去了,没有人能够代替他的位置?有段日子她想过去古营县找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人家的女朋友是山南省首富的豪门千金,相比之下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割不断,理还乱,乔玉洁陷入情网不能自拔,还又不忍放手?矛与盾在不断碰撞着,她却始终做不出任何决定?
现在,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男人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电话另一端的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容她再想下去,田明伟又说:
“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我的号码就是我的微信号,你加上微信,我发给你几张照片你就知道了!”
挂了电话,乔玉洁心急火燎的给夏小年打去了电话,果然,电话处于关机状态?乔玉洁一颗心凉了下来?
对方发来了新朋友请求,乔玉洁赶忙通过,十几秒后,几张照片传了过来,只见夏小年怒目而立,两条胳膊像是被人铐着?一个长相龌龊,贼眉鼠眼的瘦小男人示威似的举着拳头对着夏小年的头部!
乔玉洁心神大乱,夏小年那桀骜不驯的表情和像是要喷出火似的眼神让她瞬间泪崩了,仔细看看,他嘴角似乎还挂着血迹?心爱的男人啊,你究竟在哪里?是谁这么狠毒要这样对你?
努力的回忆了瘦男人的样子,她终于想起来了,是他,真的是他?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那天自己跑的快,或许就要被他骚扰了?那现在他给自己打电话又是什么意思?
田明伟又打过来微信视频,乔玉洁一颗芳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接还是不接?如果对方拿小年要挟自己,自己该怎么办?微信视频不停的闪烁着,乔玉洁拿着手机走出了办公室!
视频还是接通了,田明伟那令人厌恶的丑陋嘴脸出现在视频里:
“你的小男人在我的手里,你想不想再看他一眼?”
“你把他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他在我们阳城市检察院反贪污贿赂局关着呢,这小子嘴巴太臭了,我给他松了松筋骨!”
“他犯了什么罪你要这样对他?”
“那罪名可多了?贪污,乱搞男女关系,渎职,蓄意迫害上级领导,反正这次神仙也救不了他!”
乔玉洁根本不相信夏小年会贪污?他拥有两幢阳城最奢华的酒店,女朋友家更是千亿级的富豪,一个贫困的乡级政府才会有几个钱,他夏小年哪会看上眼?这明显就是在诬陷?但乱搞男女关系就难说了?是什么样的女人能俘获他的心呢?
乔玉洁心里很是失落,也很愤恨,这男人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
田明伟又说话了:
“如果你真的见死不救的话?他明天会比今天还要惨!”
乔玉洁心里恨着夏小年,嘴里却不争气的说:
“我要去见他一面,你能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