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爱妮抓了两个俊俏小娃儿,认定他们是中等人家的落难孩子,从他们身上搜出船票,就知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
“那女娃说她们是二皇子妃的弟弟妹妹。”
钱爱妮差点笑死:“开什么玩笑?什么样的笑话我都听过,就是没听说过皇子妃的妹妹带弟弟闯江湖的。
这刘正君也是离谱,不知道多少人家要上门认亲的。
听说出生当天就被生母舍弃,让房东家儿子抱出去沉湖,这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没被扔进湖中,却辗转到了皇家。
我们怎么就没这么大的造化?可惜我的父母当初也不把我扔了。
要真是扔了,说不定就没有顾家小彩什么事了,那个大娘娘的位置定然非我莫属。
话说回来,小孩子都学会吓唬人了,这种会编瞎话的娃儿好啊,心思活跃,不僵硬,是好苗子,一点就通,让他们好好学唱,以后赚大钱了。”
她高兴了还不到七天,麻烦上门,仙翡阁被官府查封,所有仙翡阁的姑娘只要给官府一百两赎身银子,便可得良民身份。
一般正常走程序,最次等妓子,赎身银少了两百两也走不了,好一点的五百往上,花魁级别的起码三千两。
卖身妓院可便宜了,二十多两一个小女娃,妈妈桑得找人调教。
妓院也请有六艺师傅,一点一滴养大成妓,所费不低。
所以要赎身的话,要将伙食费和调教银子算上,至于赚的钱,都是分成,你自己花天酒地攒不起来,也怪不得妈妈桑们。
这钱爱妮的仙翡阁被查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逼良为娼是她的习惯,你问她能不能改,当然能。
问题是她从来不改,嘴上笑嘻嘻地说犯法的事不干,转过身一口吐沫吐出去:“我呸!都是些什么东西。男人啊,别看平时雄赳赳气昂昂,进了我这仙翡阁,一个个都像见到主人的哈巴狗,舌头要舔到鞋尖才算完。”
所以这一次,她非常坦然地接受了查封,又跳又叫的很高兴地道:“老娘我正想休养生息。想关我不是么?我又不是第一次坐牢,吃的喝的哪一次不比外面的知府老爷还好?
老娘有钱,银子垫桌脚,金子镶桌面,要不是金银打的桌子沉,我定要把桌椅都换成金的银的。
官老爷们威风一时,老娘富贵一世。”
往回她在牢里吃香的喝辣的,自有那有勾连的许多个二哈男人以认识她为体面,坐牢也算是有本事犯法的人,也算能耐。
自有人顿顿送饭,餐餐奢侈,连最贵的醉八仙酒都有人几坛几坛抬进牢房中供她挥霍。
据薄一点让人探来的消息道:“此人倒有半数时间坐牢,每天有人给她送酒送饭不说,新衣服三五天有人送几套,一般什么衣服都是穿一天就不要了,直接在牢里甩给牢友。
果子那是成箱的有人送进去,吃不完的一半糟蹋了,另外一半就发给牢里的人吃,那些人对她的话唯命是从。
不少女犯最后都成了她的崇拜者,出来投身在她手下,或做了卖身的姑娘,那是好看一点的。不好看的就成了打手,都在她手下混饭吃。
她坐牢次数越多,佩服她的人越多,都是些乌合之众,生死只在朝夕,什么信仰什么前程,都全然不顾,只要每天有大鱼大肉,身子养肥壮了,可以颐指气使了,就是她们的想往。
这些女人又吸引来大批的男人,其中不乏很多低级小史,蒙蔽了地方官的双眼,欺上瞒下,无恶不作。
他们是料定了刘家姐弟俩粗衣简行,无有大人随行携带,所以偷了去,准备调教备用。”
刘正君失笑道:“竟有如此奇异的女人。之前从未听说过,女人还能这样过。
不过五感卖于色香味,六识耽于贪嗔痴,倒也不失快活。
只是逼良为娼,当了拐子,便由不得她了。
自己的好日子,如果追随者心甘情愿也就罢了,不愿意做妓子的,她这么随意违背人家的意愿摆布人家,此人怕是留不得了。”
她也不愿借自己目前之势干扰律法公正,于是亲自去问小彩。
小彩听完钱爱妮的事,便厌恶道:“啊哟!这不就是太后娘娘一般的生活么?我现在要是坐了牢,估计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这个死女人倒是敢!
我的衣裳,小时候穿过的好一些的,杨依然这会子还在穿,她竟敢比我过的好!
要死了要死了!
人活着,福禄有定量,每碗饭都被记录,享用完了自己的定量就该死了。这人快点让她死罢,要公开处刑,我要看看她在刑场上还能不能笑出来。”
钱爱妮要在望海城被判死刑,整个望海城都轰动了。
望海城不正经的男人都知道这人是谁,外地的很多客商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那是望海城青楼瓦舍的大姐大,也是望海城女监的大姐大。
从来没有人想到她会被判死刑,以前又不是没有被抓住过,随便关一关就放掉了,就是一年两年的坐牢,生活过得那叫一个奢华奢侈,顿顿都是六菜一汤呢。
她自己更是没有想到:“我不过随便捉了两个人,之前又不是没有捉过。
就算真捉了二皇子妃的弟妹,我认个错还不行吗?
要多少钱我都拿出来,就是一百万两银子也没关系,我有的是钱。
不论多少罚款我都承担得起,可不能开玩笑把我弄死,这样实在是不人道。我自觉无大过,又没真的让那小丫头接客,毕竟娃还小吗!
我还好吃好喝的供养了他们几日。
说实话就是不被我捉了他们也要被别人骗了,落在我手上还好些不是么?至少不会出现吃不饱穿不暖的事。
这么大的小孩子,没有大人监护出行,又不是我的错。
我们本身就是干这一行的,钻头觅缝的赚钱有什么不对?”
没有人敢提这个话头,因为从上至下没一人敢议论这事。
刘正君自始至终都未承认过自己有父母。
她也没说自己没父母,她就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出现过,仿佛订婚的只是一般人家,收了礼之后销声匿迹了,所有的网上的非议她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