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人回到大营,顾安宁看到自己认识的人都在,自然是欢乐了一下,又以大舅舅的身份教训了一下阿九他们。
庆幸着少年男女们都还活着。
吃过饭带着三牲祭品去祭奠了多年来卫国战争当中逝去的英灵。
坟茔广阔,几万座坟墓静立着,诉说着多年来边境的不安宁。多少少年郎在这里献身,用鲜血和忠诚谱写了东华的安宁。
顾安宁看着上百座新坟,上面花环尤鲜,坟前摆满了酒水,鲜果,花束。
“我要能早一点过来,现在也不是这样一番景象,都怪我平时干了别的活儿把事情给耽误了。”
顾安宁非常自责,但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些话都是他心里说出来的。
孙生是这里目前的总指挥,他是个元婴后境修士,年纪比顾安宁大十来岁,修为却差很多。
不仅因为平时辛苦劳累,更因此地灵气稀薄,不宜修行。
但他整个气度豁达干脆,陪着顾安宁过来。
有顾安宁曾经的师兄弟们战死沙场,是以他今天特别过来看看,设祭说了一大堆话。
“我过来瞧瞧你们。说起来你们可能已经不在坟茔里,不管是上天入地,总之应该不在这里了。
忠烈之灵,天道总要大开方便之门,说不定我去上界的时候正好碰到风华正茂的你们。
我还在苟活,也珍惜眼前的生活,大家曾经一起来,说过要一起回去,可你们最终却留下来了。
我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希望将来的岁月里能够重逢,能骂一骂能打一打。
还有,些许薄酒,不成敬意,但这是我亲手酿的,这是最烈的酒。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喝,但在这孤寂的山岚上,只有这个酒才够味儿啊!
这次来看过你们,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我不想见到这满场寂静,我害怕。
我永远也不想回忆那些场景,说是热血沸腾,其实更多的是残忍,是不忍卒睹,是不堪回首……”
说好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顾安宁还是哭得不能自己,像二十郎当岁的小少年一样,热泪盈眶,肆意流淌。
孙生只是叹息:“啊哎,以后怕是不会了,这里既不能通商也不好来往,彻底的阻断了也好,免得常年累月的陈兵十万,消耗国库还是小事,尤其见不得沙场征戍了。
可能年纪越大心越软,我也感觉自己看不了这种场面了,这次之后就选择回到门派,这样一年也能回去几次看你外公外婆。
让边关月,沙场寒见鬼去吧!”
顾安宁一怔:“可说起来总得有人留下来,不说十万,三五万人还是要留的。
不然怎么知道对方会用什么方法?万一把边墙搞坏,万一冲破禁制?
这留人还不能留一般的人,一定要有两个高手坐镇,不然有人过来就是单方面的屠杀,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反正我真不想在这里了,这事情你得往上报,前因后果都写出来,为了士兵的命运能好一点,这里需要大修留守。
或者一年一换,或者两年一换,不能让这里空着。
修行是为了什么?不光光是为了自己的进阶和升仙,护卫生灵,守护家园,这也是仙修的职责所在。”
却说银珍贵此人一向眼高于顶,此时也是元婴后境修为,发展的不错,却总不能到化神。
他这种才算是正常修为,但他羡慕青华他们,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了修仙界的顶端。
说起来,青华也只大他几岁而已,但拉开的距离何止一级。
炼虚,合体,不知不觉就到了大乘,眼看就要渡劫了。
当然这些都是大家猜测的,实际怎么样无人了解。
顾安宁是合体期,比青华差着一大境,他比青华大两岁,但他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
杨青华那种人,气定神闲的一阶一阶往上走,谁能跟他相比呢?
但银珍贵很不服气,急得抓耳挠腮,后来西北征兵,筑基以上的都可以过去,他虽然筑基期的时候当过两年兵,但是当时无战事,稀里糊涂就混过来了。
现在突然对前景不大看好,就又应征入伍,到了西北来参战。
因为他这时候的修为和过去不一样了,自然的手下有了一千多属下,最初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很不适应,来了一个多月以后居然得心应手,发现自个很适应这种生活。
他每天带人修筑防护墙,因为他本身是个完美主义者,要求高的不得了,好多地方不满意的他自己上手,竟然把分到自己和部下那一段的修的特别好。
而且早晚有一点空闲,就把驻地那稀稀拉拉的大棚菜给种植的好好的。
经他手调教出来的人完全不一样,都种得一手好菜。
大家惊奇的发现,这人非常适应边关生活,简直是为边关而生的,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顾安宁不认识他,但是在做禁制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人才。
他带人砌的墙不仅厚度很标准,而且非常的漂亮,石块砌出花来了,真的砌出了花来。
各种花鸟的形象,人物故事形象,不仅东华这边是这样,背面也是一样的,每个场景都特别让人惊讶,导致好多人都需要来参观学习一番。
其他人叫砌墙就带着人一顿猛干,只要竖起来了,中间不空,那是管他什么形象呢。
边墙就是为了稳固耐打,要什么花枝招展?
有些人甚至还嘲笑他:“像个娘们似的,织布一样还搞出花纹。这是战场,这是边关,你当砌你家后院呢!”
他哼道:“什么地方不需要好看?同样的工时做出不一样的东西,这有什么不好呢?
我又没让他们多出力,歇下来的时候想一想那里要砌个什么,这怎么就该被嫌弃了?”
不管有多少嘈杂的声音,顾安宁却觉得这个人相当的不错,死要面子,完美主义也有个好处,就是做什么都不能出瑕疵。
顾安宁本人也是走到哪里就喜欢种一片菜,所以对银珍贵特别的欣赏和推崇。
“这人应该想办法把他留下来,心思太过细腻狭窄当不了统帅,但是镇守一方也还是个人才。”
孙生道:“这些人都是走马灯一样过来,虽然有卫国之心,但几个月的激战能坚持,要说长期驻扎怕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