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彩私下里还找了个地方专门和谢铭心说了周南方的事:“她那个时间才长。而且我们认为他们就是天生的一对,一个又捧又拍,一个安然享受。
就是这样看起来两个特别合拍的人实际上都是不协调的。现在那个俞湘江多乖,一辈子没有握过的锅铲也拿起来了,你看他把我三师姐养的多胖。
你没瞧见她双下巴都下来了,笑起来那股得意劲儿,仿佛我们都渺小了一倍。”
谢铭心还是道:“算了,你大表哥一点都不像那个俞湘江,还是不要相比较,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可比性。
就是丁九凤现在变成丑八怪在他面前,只怕他除了心痛,也不会嫌弃人家。”
小彩偏头笑道:“难道就不会是因为他问心有愧了不好面对你?万一是这个原因呢?”
谢铭心道:“那就让他更问心有愧,让他永远还不起才好。”
“你的想法就不对,你得给他个台阶让他来求你,有些男人就是贱,你越巴望他对你好,他越觉得你就站在灯火阑珊处。
要是你对他不好了,他的感受会不一样,会有缺失感。那个时候说不定他还会找过来,会知道你才是他离不开的人。
再说了你现在都有女儿了,再不济,夺休了他,自己带着孩子单过,把这个人放下,也不是不能啊。”
谢铭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掉下来,她摇头:“我不是个好母亲,我的女儿并不是我期待的,我要的是他。
不过生下女儿以后,我就更是多了一份牵挂,多了一点柔软,不再那么凄惶了。
所以我还是要感谢我的女儿的到来,她软化了我的悲伤,我现在不觉得自己苦,就这么由着他吧。”
小彩是很喜爱这个表嫂的,不愿意看到她时常的不知所措,所以一直在想办法提醒,认为她可以把自己的表哥给休了。
但谢铭心好不容易等来的婚姻,从小就期待,又怎么舍得。
她愈挫愈勇,千磨万难都不愿意离开。
如果真的很轻易的就是她的丈夫,说不定她现在还没有这么盼望,就跟别的普通夫妻一样了,不会如此患得患失。
但这一次还是终究让这个贤妻失望了,谢铭心送他的礼物,是一条锦绣腰封。
用的净黄色蛛丝花罗,在上面绣了深色瑞草云纹,接头处使了金镶碧玉扣,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
但姬如雪当着亲朋好友的面接过去,直接揉巴揉巴,揣进了袖袋。
谢铭心差点就哭了。
姬如雪都没有正眼看她一眼,装作忙碌的样子去和亲朋好友闲扯淡。
小彩和谢铭心自己的小姐妹都看见了,小彩跑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拉坐到一边吃席。
她抬起头来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只是笑的非常的勉强。
菜肴上来以后,姬如雪还大醉特醉,闹酒时又叫着“阿凤。”
声音凄楚。
小彩真想拿棒槌给他的头来几下,把他打死算了。
有谢铭心这样的娇妻,他还尤不知足,脑袋瓜里天天想着前面的人。
那人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做了那么些年的兄妹,也未见人家提起这段兄妹之情。
小彩越想越气,拽出一根擀面杖,交给他们的女儿姬蘅鸿:“这个是醒酒棍,打你爹一顿,他就会好了。”
姬蘅鸿比姬惊鸿要小一岁,现在正是猪嫌狗厌的年纪,接过擀面杖拖了一个凳子站在父亲的身边,啪啪啪就在他头上敲了好几棒子。
大家一下子惊呆了,闹的也不闹了吃酒的也不吃酒了,整个场面落针可闻。
小谢一呆,看了小彩一眼,小彩因为心虚装作没有看见她,还以为这个护夫狂魔会捶自己一顿。
她已经打定主意,所以很快在头上戴了个柔软的风帽不说,这风帽上还有凤凰细绒毛几撮,有防御性,防止被捶。
未料表嫂只在旁边坐着,无动于衷的看着自家丈夫被锤打,还稍微笑了一下。
所有的人安静了一下子,听着口齿伶俐的女娃娃在那里骂:“打死你这个酒鬼爹,每次喝醉了都吓我一跳,把阿娘都给吓哭了。
叫你少喝点少喝点,你是故意要喝了发酒疯。叔叔们都说酒醉心明白,你这是装的。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愿,一而再再而三地说。
只有老人才会说这种话,才会做这些事,你就是一个渣老不死的爹……”
姬如雪一边拿手护自己的头,一边伸出一只手来格挡不停落下的擀面杖。
回打肯定是不敢回打的,就算快醉死了他也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所以只是稀里糊涂的格挡着。
顾安宁笑够了才马下脸来过去扶起姬如雪:“大老表你还不快走,难道还嫌丢的人不够多?”
他怕这个大表哥说出些更不当的话来,让大表嫂更加寒心。他是绝对不会像小彩这样劝分不劝和的。
好好的一家子不能让外人看笑话,自个儿闹一闹也就算了,今儿来吃饭的人当中有些并不是很亲密,顾安宁颇觉大表哥有点丢人。
将姬如雪扶去睡了,谢铭心侍候在侧,直到所有的人都走开她才偷偷的流泪。
又从丈夫袖袋里将自己做了一个多月的腰封拿出来,抚平之后一脸温柔的看着,眼泪却不自觉的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在做这个腰封的时候,虽然期待并不是很大,但还是心怀美好,希望丈夫能用一回,至少生辰的这一天用一回,给自己一点脸。
想不到这想要的脸瞬间就被踩在脚下,她呜咽良久,拿出剪刀想把腰封绞碎。
但是这么华美的东西,原材是小彩送的蛛丝,这个根本就是绞不碎的。
绞了两下不但没绞碎,一根布丝都没有断掉,谢铭心扔了剪子扑在床上哭了起来。
她在生自己的气,后悔为什么要用这么好的材料,想除掉都难。
“谢铭心啊谢铭心,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个不知羞耻的多余人。何必呢?究竟是为啥?”
她多少年来的委屈一下爆发,泪流成河,哭得肝肠寸断。
然后等不及丈夫醒来,收拾收拾东西带上自己的女儿离开了,一鼓作气回了娘家。
剪刀和腰封都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