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璐颇有些伤感的说:“我并不觉得我这二十九年的日子有多么坏,只是有一种漂泊不定的感觉。虽然小岚山是我的门派所在,只是说实话,我那个师父是个不靠谱的。二师父又是个不怎么转弯的人,那地方算不上我的根。”
她双目灼亮看了小彩一眼,之后吃了一杯茶才说:“一直等到我看到了顾家营村,心才安静了下来,知道了自己也是个有根有故乡的人。”
小彩这个时候还有点挑衅的问:“那么帝都外的大水城呢?那才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
顾元璐笑道:“我差一点就在那里被婶子给卖掉了,我对那个地方充满了惊惧与后怕。如果可能这一生一世我都不想再看到那里。”
她温柔地看了小彩一眼说:“到了春天,我回去看看我的那个吴叔叔,看看他活着没有,多年以来我都没有再跟他联系过。”
小彩笑道:“这会儿我看着你才像我的姐姐了。你知道之前在大士岛的海边,我有多么恨你吗?因为恨你而恨上了阿妈。
我那时候无比的嫉妒你,嫉妒你的饭盒里有阿妈给你做好的饭菜,还有胖胖的白白的吊浆面汤圆。”
想起往事,小彩含笑把自己和汤圆的故事讲给了顾元璐听:“那天我在雨水里不断的翻滚,躲着阿妈的棍子。我那时候真希望自己不是她生养的,这样我就可以无所顾忌的逃跑了。”
小彩说到后面,想起了自己前一生五岁那天跟着黄明离开去了东海的事情,满眼的心酸热泪还是没有能蕴含住,咕噜噜的滚了下来。
顾元璐怔忡的坐在她的对面忘记了动作,整个人目瞪口呆的一动不动的看着小彩。
直到小彩自己擦了一下眼泪,顾元璐才说:“原来当时你的心有那么痛吗?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那种事情是很平常的。”
小彩哭笑:“就是因为太平常了,它才真的成了泪点,成了我仇视阿妈的理由。可当我正面面对他们的时候,又忍不住心软。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多少错误都截断不了的。哭过笑过还是会回头依恋。”
顾元璐愁苦道:“原来一直在父母的身边也没有那么好啊。不过这几天我已经感受出来了,他们的爱如烈火如暴风骤雨,有时真是叫人承受不起。
比如说这两天说不怎么理我,就不怎么理我了,走的时候他们也平平淡淡,看不出什么伤心欲绝。”
小彩冷笑道:“这才是他们俩的正常状态。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恐怕就像我刚刚出生的时候。
我出生的那一年,刚来到人世间的那天早上,我听说他们夫妻两个的笑声传的很远很远。那时候有多么高兴啊!”
小彩眼神定定的看着顾元璐,顾元璐紧张的问:“那后来呢?是怎么变化的?”
顾小彩说:“就是我出生的第三天,阿爹要上山去放羊采茶,他骂阿妈说,都已经三天了,你还不起床?还搂着你的龙蛋女儿睡懒觉呢?赶紧自己起来去洗尿布,要不没有换的了。”
顾元璐虽然是在听小彩的故事,到这里也是觉得自己的父母太过分了。
小彩说:“阿爹是准备到山上打几只鸡,顺便再放一下羊,再采上一天茶,他就是这么毫不客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