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拿出一个麦面饼子,这种光光的麦面饼子是顾家营村老少都喜欢的一种粗食。
这些日子有了那种偏偏的大锅,炒上半锅菜,然后在锅边上贴上一转这种大饼。每一个都有碗口大,用老面发酵过,而且连面肤子都筛在里面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那种细罗筛,能够筛出纯粹的白面粉的筛子。
都稍微要粗一点,所以小麦皮色全部筛在了里面。
看起来不够白,但是吃起来很香很香。
下面又有一层锅巴,配上锅里闷出来的菜吃,一个少年吃上五六个汤碗大的饼根本不是问题。
小彩愣愣的看着顾元璐手上的麦饼,被保护的很好,还冒着小麦的香味儿和袅袅热气。
小彩正吃着一只鸡爪子,啃的香香的时候,突然就感觉不香了,而是满眼满心的都是对方的手里的那个麦饼。
这是她自己母亲的手艺,这两年母亲经常会在她走的时候给她带几个:“路上吃,这东西几天不吃还想吃得很。”
小彩这个时候才垂直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痛苦,感觉自己的母亲被人抢走了。
她愣怔着没有一点胃口,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去了。
幸好之前吃了个半饱,不然现在才难受呢。
姐妹们看她这个模样,俱有些不安的在她们两人脸上扫来扫去,就像是这样扫一扫就能看出端倪。
顾元璐看到大家的脸色都不好,她正在打开一个小小的食盒,里面有三菜一汤,山芋炖牛肉,麂子干巴,蒸黄鱼,波菜豆腐汤。
这几样东西是小彩在家里经常吃的家常菜,说出来其实真的没什么,但那熟悉的模样,让小彩心里特别的剌痛难过。
她甚至还下意识的问了一声:“是不是还有一碗光汤圆?”
顾元璐笑着说:“是有啊。妹妹,你要吃吗?我这里有三份儿,我可以送一份给你。”
她一边说一边从另外一个食盒里拿出了一碗汤圆。
那碗漂亮的蓝玉碗装着的汤圆,让小彩彻底的伤心了。
说到这汤圆,只有小彩的母亲才会干这种事情。
小彩的母亲对吃食非常的讲究。
有一天小彩和她的二哥在山上锄包谷苗儿,早上他们是吃了饭上去的,干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正当他们打算回来的时候,他们的阿妈拎着一个饭篮子送东西来了。
当时送上来的就是两碗汤圆,那时候小彩就是只有四岁,人小力微干不动活,只在旁边拔一下草,或者和二哥说说话。
二哥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却是认认真真的一直都在那里锄地。
他们阿妈把汤圆送上来,竟然是烫呼呼的,根本就没有坨在一起,现在想来可能之前就是放在储物盒里了。
汤是汤圆是圆的,一个个白胖可爱,加了一点白米酒在汤里,香甜软糯解渴又管饱。
尤其是在山上又渴又饿的时候,吃到那样的饮食,兄妹俩美滋滋的。
孙琴书当时急忙急促的说:“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家里的事情还忙着呢。”
之后兄妹俩干了好一会儿活,看太阳偏西就回家了。
人都已经走到半路进村了才想起来,他们忘了把饭篮子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