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愿闺女熬成老闺女,也不想将来闺女背上个‘离婚’的名声。
这年头,往严重了说,离婚跟杀了她没啥区别。
像白白那么运气好的,可是数不出来第二个。
“胡扯啥?将来五星本事大,他俩指不定去外头咋闯荡呢!你也不问问闺女的意见,还就在村儿里小学当个老师。”
瞧着老妻的神情,史村长眉头紧蹙道:“咋?你还想叫他们去外头?”
闺女在市里头上大学,头前他就嫌远。
好不容易这几年缓过来了,马上就要毕业了,又要离家?
在村长媳妇儿的心里,挺矛盾的。
既然话说到了这里,她坐下叹气道:“盼着闺女有本事,可是又不希望闺女离咱远。你说咱这穷乡僻壤的,能叫她咋?”
虽然珍珠他爹领着人在栾惟京他们村分到了不少活儿,可他们村终究不是当家做主自己创造财富的落后小村庄。
村长摸出了他的小旱烟,沉默不语。
想到五星,村长媳妇儿又笑着道:“我瞧着,添添那么好,五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光凭他说话算话这一点,村长媳妇儿就高看他。
村长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又捏了点烟丝摁到烟斗里头。
村长媳妇儿还在继续,“小添跟咱闺女同学那么长时间,就算往后五星有个啥不对的地方,我寻思着小添也不会不管。”
当父母的,有操不完的心。
村长稍微心里好受了些,“珍珠主意正,看她到时候咋说吧。”
说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可他们老两口就珍珠这一个闺女,还是老来女,他们俩都帮衬不了多少。
史村长内心深处是有些惭愧的,总害怕自己家条件不如栾家,闺女到了婆家受委屈。
有些事儿,不是说欺负到你头上了,那才叫欺负。好些无形中的鸡毛蒜皮,才叫人不好过。
——
礼拜三,小冤种又带着珍珠去二妗家吃了饭,往家里打电话。
“鱼姐,这礼拜五你等我回家了再做佛跳墙,我学学,回头去给二姥姥他们做。”
得,破案了。
栾粮临嘴巴里的二姥姥,是跟小冤种学的。
距离上回吃佛跳墙有段时间了,这礼拜小冤种和五星去上学,温鱼就说等他们回来,再吃一回。
“等你到家我再开始做,半夜都吃不上。”
小冤种,“那就礼拜六再做,我给你打下手。”
反正就是想给二妗二姥姥他们做着吃的决心,异常坚定。
这头儿小冤种在和温鱼打电话,顺道儿叫弟弟和妹妹扯两句。温耀的小房间里,珍珠在给他讲题。
每回来,珍珠都不空手,不论大小,是点心意。
这次珍珠带的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温耀特别自律,翻看了几页,表示特别喜欢,还跟珍珠说,“比上本你送我那个有意思。”
上一本珍珠送他的是第二版《上下五千年》,当时不了解温耀偏好哪一类,她就挑了那本。
十岁的温耀还不懂得怎么委婉表达,珍珠顺着他的话说:“那下回你想要什么课外书,跟我说,咱俩一起看。”
温耀有点喜欢这个未来嫂子。
虽然刚开始他一直无法理解,爸妈为啥要让珍珠来家里吃饭。
现在,他都能把不会的题攒起来,等珍珠周三到了问。
家里头,结束和小冤种的通话,见鱼姐把电话听筒放好了,小犟种叉着腰冲小八发脾气,“我说话,你不能插嘴!”
小八仰头看着哥哥,忽的笑开,朝着小犟种扑了过去。
温鱼扫俩人一眼,该干啥干啥。
小犟种抬手推着妹妹的脑袋,“别来这套!我可不是大哥和二哥。”
小八奶呼呼立马笑着喊人,“哥哥~~~”
俩小手努力着,要往小犟种跟前勾。
“小八……我来啦~~”
“八八,贝贝哥哥来啦!”
外头双胞胎兄弟俩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刚还扒拉着妹妹的小犟种立马把妹妹搂到跟前,冲着跑到跟前的俩人,“你俩吃罢饭不睡觉?不长个儿嗷!”
罗贝贝立马弯着腿,亲亲热热抱住了小犟种,“哥哥,咱一起睡~”
那奴才相,都不知道被他亲爹罗吃水嘲笑过多少回了。
用白白的话来说,就是俩儿子见着小八就没命了,骨头软的,都没眼看。
当哥的罗宝宝更直接一点,跑到小八旁边,抱住小八。
小犟种一瞧,这俩家伙太过分了!
“走开走开!你俩也不嫌热?我打你们嗷!”
他动手就要推宝宝,温鱼的鸡毛掸子已经拿到了手里,“叫我看看,栾粮临的手在干啥。”
小家伙牛劲儿贼大。
对着桌子敲了一下,温鱼立马笑对着罗宝宝和罗贝贝,“来这院儿玩儿,跟妈妈说了没有啊?”
罗贝贝嘴快,“说啦!”
罗宝宝慢半拍,“婶儿,妈让别捣乱,说了。”
小八凑到罗宝宝跟前笑,眼瞅着妹妹要去罗宝宝跟前,小犟种把妹妹牢牢护在了怀里。
“我领妹妹睡,你——”
指了指沙发,小犟种会安排着呢,“罗宝宝,你领你弟弟睡那里!”
小八还在笑呵呵歪着小脑袋,扭着小屁股偷看宝宝哥哥。
罗贝贝更鸡贼,绕过去拉住了小八的肉乎乎小手,“走,跟哥哥睡。”
小犟种气的,叉着腰抬手指罗贝贝,“再不听话,我揍你嗷!”
温鱼忍了忍,没忍住,“栾粮临,咱们是不是说过了,不用手指头指人?”
最近温鱼发现,小犟种不知道打哪儿学来的习惯,动不动就叉腰用食指指人发脾气。
小犟种正教育罗贝贝呢,可是想到爹会真的打,他收回食指,拽开罗贝贝拉着妹妹的手,“找你哥,叫你哥领你睡去。”
贝贝脸皮厚,再一次凑过来,要去拉小八,“妹妹香,哥哥我跟你俩睡~”
小短腿绕着小犟种和小八俩人转,那叫一个不知疲倦。
罗宝宝眼瞧着小八妹妹都跑不动,脸上都没笑了,上前制止栾粮临,伸手去护着妹妹。
温鱼时不时看两眼。
隔几天,温鱼从厂子出来回家的路上,正巧碰上泼妇骂街,才总算知道,栾粮临叉腰指人是跟谁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