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筠彦勾着嘴角,笑得意味深长。
社会这个大染缸,很容易让人变得虚伪、圆滑。不过柳筠彦同样能够理解,毕竟在生意场上混,没有心眼儿,干不了太长时间。
可要是触了他的逆鳞,那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甭搞嘻嘻哈哈那一套,过不去。
商香读是个不爱跟人计较的,“哎呀,这有啥,我都习惯了。”
那点把脖子都挺直了的小骄傲,给当丈夫的柳筠彦看着,都无奈了。
得,看样子是没得罪狠。
钞未临见柳筠彦笑了,才顺势故意道:“柳老板不够意思,啥时候典礼都不知道。”
不过是场面话,他想去参加婚宴,还不够格。
见柳筠彦端着酒杯不动,钞未临笑着道:“结婚结婚,我们乡下说的‘典礼’就是你们说的办婚礼。”
他看看商香读,再朝着柳筠彦道:“是小弟没这个福气,柳老板跟嫂子办喜事小弟都没能随个礼沾沾喜气。”
都是人精,从细枝末节里头抠关键,钞未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把摆宴城这仨人的毛给捋顺。
相较于这仨人,栾惟京就显得太平易近人了些。
主要是有早几年的山货在撑着。
商保国不说明来意,总想兜圈子,一点诚意都没有,吃了饭,栾惟京直接叫罗吃水给人送去了镇子上。
罗吃水把人送到,笑得满面春风,“照顾不周,还请海涵。”
京哥出面儿,已经是看在五星的长命锁的份儿上了。
“定了一个晚上的房,你们安心休息。不巧明儿个有事过不来,我们就不送了。下次再来,我们好好招待。”
罗吃水几句话,就差张嘴撵人了。
柳筠彦是个脸皮厚的,“栾惟京啥意思啊?害怕我们多待啊?”
再说了,“那钞未临咋回事?他为啥就能住村儿里。”
罗吃水,“……那是他死皮赖脸,非要跟我们村一个小孩儿学养鱼呢。”
花钱住在红旗家,红旗他爸这阵子可高兴了,每天都能吃着小菜喝着小酒。
钞未临心里有数,花小钱办大事,一心想打入内部,他才不会被红旗他爸忽悠。
“那什么,家里孩子小,我媳妇儿照顾不来,我就回了,有事儿电话联系。”
罗吃水话没说完,人就出去了。
商保国的脸色不大好,商香读倒是挺知足的,“我不走,我还要待几天。”
她去洗漱,她没想到小城镇居然条件比她们那儿还好!
马路那么宽,灯那么亮,厂房那么密集,就连卫生都搞的那么好!
不管是去饭店吃涮锅还是现在的酒店,她都想尝试更多。
涮锅店挨着就是火锅店、麻辣烫店、凉皮店、烧烤、自助餐、家常菜馆……
只有她想不到,就没有这里没有的。
柳筠彦也挺感兴趣的,他知道好兄弟也心动,只不过他习惯被人捧着,没见过栾惟京这样往外推的。
“我也不走,你自己回吧。”
商保国横了柳筠彦一眼,去他自己房间整理头绪。
这里绝对跟外头不一样,太过理想化,他甚至见到九百余亩的地在空着,肯定是要干什么大事。
是了,交通、医疗、经济都跟得上了,那就要发展教育了呀!
如果师资力量够强,孩子们还去啥外地。
罗吃水骑着偏三轮赶回来的时候,后街原来栾三军的同学正在往外搬箱子,“京哥,都摆好了,晚上吃的时候把汤一热,东西稍微再加温就能直接吃。”
隔壁烧烤店,另两个直接弄了个泡沫箱,“京哥,添儿和五星都会烤,四民也能行,吃不上的话先放冰箱里,啥时候吃啥时候再烤就行。”
麻辣烫被比下去,还有点不高兴,“你这咋不考虑安全问题?都是能闹腾的男娃,那么多铁签儿木头签的,不注意戳到谁咋整?”
把烧烤店的兄弟往后一扒拉,麻辣烫哥又抱着自己的箱凑了过去,“京哥,带这个,这个不费事还好吃。”
刚好啤酒厂过来送货,看见栾惟京,货都没卸呢,就开始招呼,“京哥,搁着别管了!待会儿我都给您送家去!”
烧烤+麻辣烫兄弟俩:“……”
他怪会当好人。
钞未临在一旁看的是真眼馋呐~
罗吃水把事儿办妥,偏三轮停在京哥跟前,“弄好了?带不了多少吧?”
送啤酒的司机,“水哥!我待会儿给你们往家送。”
京哥和水哥挨着住,就是方便。
都是村子里出来的实诚人,栾惟京短不了好处,没再让,和罗吃水回了家。
来一趟,给使不完牛劲儿的狼崽子们带点东西回去吧,也省得晚上做了。
罗吃水这人挺好说话的,钞未临坐在摩托车后头,对偏斗里的栾惟京说:“京哥,我好像把小嫂子给惹了,回头可得替我说说好话。”
像钞未临这样死赖着不走的,还真是头一个。
栾惟京还没说话,前头手握着车把的罗吃水先吃惊,“你找啥刺激啦?”
钞未临把原委说了遍,苦笑着道:“我就是嘴贱,调侃了商小姐来着。”
栾惟京心里知道,小媳妇儿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贬低女人,否认女性价值的人,“那你这几天最好老实点,别进我家。”
罗吃水,“我建议你也甭去我家,我媳妇儿跟嫂子好,还过去看俩孩子呢!”
等到了晚上,栾惟京跟小媳妇儿说起钞未临,温鱼说:“我都忘了。”
栾惟京笑笑,“你再编。”
啥忘了,不过是钞未临也识趣,及时跟栾惟京解释了而已。
大概是她曾经被人否认过,不管怎么努力,总会被人说‘迟早要嫁人’,‘相夫教子才能体现女人的价值’,‘还是踏踏实实当个家庭主妇吧’。还有人传谣说她依附着男人才坐上区域总监的位置。
所以在她听到钞未临那句‘你男人居然放心叫你自己出来’的时候,她有点不痛快了。
仿佛就在说,商香读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只有在经过她丈夫,也就是必须经过男人的同意才能去做什么事一样。
如果他是不经意说出口,那才更可怕。
那就代表着,他骨子里就是那么认为的。
既然栾惟京都戳穿她了,那温鱼就实话实说,“我不清楚钞未临这个人怎么样,如果我不是你老婆,他不知道我的实力,那他肯定也不会尊重我。”
话锋一转,温鱼搂住栾惟京的脖子道:“当然了,他是你朋友,我可以网开一面,睡一觉就忘掉今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