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时间久了,就会知道,小冤种说话做事不是冲动型的,而是他真的往心里去,会去执行。
倒是没有叫他真的半夜跑去找村长,泡过脚之后,躺下准备睡觉,温鱼就跟栾惟京说:“养老院也是能搞起来的。”
不但能在自己村子里搞起来,还能在发达城市,越有经济实力的城市。
在栾惟京的观念里,乃至当下大部分人根深蒂固的思想里,都是养儿防老这一套。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执着于生儿子,贬低女儿。
养老院是个什么存在,他还真想听一听。
温鱼就跟他说了其中的复杂性和困难,“多数情况下,养老院很难实现盈利,想做,首先就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曾经温鱼有个竞争对手,就把主意打到了无人照看,却有经济实力的老人身上。其实有些时候,老人家明知道是上当受骗,仍旧会让子女购买保健品或是用自己的退休金、积蓄买推销员上门介绍的东西。
因为他们满足了老人精神上的空虚。
他们做的是保险行业,有年龄限制,于是竞争对手就怂恿着老人给子女们投保,说得各种天花乱坠。
竞争对手有阵子业绩相当好,他就在圈子里吹,说做了市场分析,也进行了数据研究,小公园、老年人棋牌室、养老院敬老院最容易下手。
他还顺便通过人脉了解到了国内养老当时的现状,说是赚钱盈利的比例低于百分之五。
归根结底,取决于客户群体收入水平不高,以及老年人健康水平因素、甚至还有子女纠纷等等影响。
“不是说绝对没有盈利可能,但是需要多元化的服务。首先除去基本的条件,还必须有健康管理、心理咨询、文化活动、康复训练等等。”
这些都是增加收入的来源。
每一项说起来简简单单四个字,但是去实施起来就难了。
一个‘健康管理’,就需要很专业的团队。
“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可以结合政府,取得支持。”
现在说起来还为时过早,需要用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去接受、去改变。但是政府对养老产业的支持,将是一个重要因素,细算下来,财政补贴、税收优惠等等措施,都能降低运营成本。
栾惟京看着小媳妇儿一张一合没停过的红唇,再一次深切感受到了她对栾纵添的不敷衍。
村子里大刀阔斧的改变,就是因为钱毛蛋媳妇儿上吊之后大哭,她才生出了奇特的想法。
如今,她还想搞老人生意。
对栾惟京来说,他接收到的,就是后面的信息。
温鱼还在继续,“品牌的建设和口碑的积累尤其重要,通过村子、机构、多方面建立合作关系,提升知名度和影响力,也是有必要的。”
温鱼想的是:要干就干好,她亲眼见过,少走了多少弯路。
栾惟京从现实出发,“哪个村都有像舅爷这样的老人,问题是,他们的孩子不会给他们掏钱,他们自己手里没有几个子儿。”
温鱼拉着栾惟京压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她不想叫小冤种失望,“那就先弄个小规模的?三四间屋子,其实就够。”
突发奇想,温鱼突然笑了。
“又想到啥?”
温鱼侧头看着老男人,“要是叫舅爷干养老院院长,还有钱拿,他孩子们估计得炸。”
地里的活儿都能干,身体上,老爷子暂时是没有问题的。
栾惟京见小媳妇儿想折腾,第二天就跟不省心的儿子说了:“你先去问问你舅太爷啥意思,看看他家里人咋想的,别到时候有个病有个意外的,全家都来找我。”
栾惟京有自信收拾那家人,但是他不想去浪费那个精力,防患于未然,栾纵添也该到顶事儿时候了。
小冤种当即看向了小后妈,“我就知道鱼姐会帮我!”
赶紧去找五星,他抱起临临拉着五星就往外跑,“我脑子不好使,你替我想想咋说,我考虑不到的,你替我琢磨琢磨。”
既然要弄,就得招人呀!
那些学不来缝纫,手不够巧,在家里被嫌弃的女孩子们,就有了出路。
村子整个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可是关起门来,每一个家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有了挣钱的营生,肯定先紧着男孩子,要么就是家里受宠的。
有太多太多有苦无处说的女孩子,一听还有机会挣钱,那累死累活没日没夜伺候一大家子人,还不如去照顾养老院的爷爷奶奶们呢。
于是又得培训,得有基本的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全是事。
小冤种和五星去了一趟舅太爷家里,咋说的不知道,反正最后舅太爷家的五儿子和老四是往外拿了钱的,舅太爷偷偷说,他不要工资,要是非给他,就直接给老五吧。
也就这一个儿子还没娶媳妇儿,还能自己做主。
再往后,就不好说了。
小冤种回到家里,翻开他的小本本,把上头的人分了个等级,着重强调了今儿个不说人话的几个。
当着他们哥仨的面儿,老二那个婆娘居然和老大媳妇儿嚷嚷,“我可是亲耳听见的,你跟老大说,将来不叫老人死自己家,嫌晦气!现在你比谁都高兴吧!”
原来舅太爷是怕伤了儿子的面子,不去啥养老院的,听着听着,他哭着点了头。
老五再蹦出来有啥用?他一个人也管不了老爹呀!他得出去干活儿,他在运输队里头,有时候跑远路,两三天回不来。
咋?叫爹受他们的气?
他更恼火的是,当哥的都跟死了一样,啥都听老婆的!凭啥他一个人要心疼爹?他们的心呢?
终归是把事儿先敲定了,过了年就能张罗,小冤种叫他们将就几天。
要是叫他知道舅太爷这几天过的不舒坦,那他就不叫他们家的人继续在村子里做事。
敢闹?
好啊,星有的是法子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