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四民绝对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格,说干啥就干啥。
关键是,家里不管爹妈还是媳妇儿,都支持他!
“我回头就把店倒手租给别人,衣裳也一并打包出去。”
能拿到好些钱呢!
栾惟京提醒他,“卖鱼也就忙一阵儿。”
以前栾惟京绝对不多说啥,他爱在家待着就在家待着,还能和老爹一起下地。
可往外边儿跑惯的人,他是不会拘在家里头的,闲不住。卖衣服他每天多少有点进项,一下子没了,难免有落差,时间长不是事。
栾四民属于走一步看一步的脾气,他不考虑那么长远,“卖完鱼就该麦收了,我再去弄点冰水儿卖卖,交罢公粮,再琢磨别的。”
没个定性。
兄弟俩说话,洛松兰不插嘴,温鱼更不会说啥。和美?别提了,她都害怕大哥连她一块儿教训,跟小冤种和五星凑一块去了。
仨大的围住一个栾粮临,小家伙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咯咯直乐。
小冤种给他擦擦哈喇子,最后一口擀馍吃进嘴巴里,把凉好的鸡蛋羹端过来,开始喂弟弟。
“可算是能吃点好的了。”
看看弟弟成天沾的都是些啥,太可怜了。
约了街坊四邻来家看电视的,旁的先不管,拉一根线,弄个插线板拽到外头,搬个桌子放电视,齐活儿,就等大家过来热闹了。
“有电就是好,吃到多晚都有明儿。”
栾四民不止一次感慨,栾闰文瞪他一眼,“咋,以前都是叫你瞎着吃的?”
点蜡也有亮光,喜新厌旧的败家玩样儿。
这走的电花的不是钱?
栾四民撞撞媳妇儿的胳膊,想叫她替自己说话。谁知道和美一张嘴,就是表态,“爸!你说的对!我跟他不一样。”
小冤种笑疯了,看得正在吃东西的栾粮临小朋友瞅了半晌,跟着嘎嘎笑开。
“老远就听见,和美在宣誓啥呢?”
栾家买了一车的家用电器,全村儿都知道了,白白一家过来看新鲜,和她最熟的白白玩笑道。
栾四民赶紧跟白二哥说话打岔过去,白白妈?着小提篮往洛松兰的跟前去,“老姐姐,这回是辣椒酱,一个香辣的,一个是寡辣的,都尝尝。”
四瓶,还有温鱼那院儿一份。
这边儿说的寡,相当于‘非常’的意思,洛松兰拿起来看,“这可是好东西,湿气重的时候吃两口,别提多舒坦。”
白白妈还想感谢温鱼替他们找了玻璃瓶包装呢,刚开始光知道研究咋做芝麻酱和辣椒酱好吃,不知道用啥装出来卖呀!
索性往大了发展,温鱼还建议他们做一个自己的品牌,现在对外的瓶子上都贴着商标呢。
也是办了证的。
知法守法这方面,没人比温鱼更前卫了。因为她知道,以后补起来,会更麻烦。
栾惟京不急着叫她还钱,温鱼私底下就干了不少事儿。
好比,二嫂皇甫淑珍老念叨打谷场那家救了她,温鱼就和婆母上门,跟他们说了凉皮的做法。
乡里是没有消费水平的,镇子上摆个凉皮摊子,是个养家糊口的小买卖。
那家人也愿意跑,已经干有阵子了。
还有胡同里的三兄弟家,温鱼一口气投资了仨饭店,一个铜火锅一个家常菜一个弄自选涮锅。
闷声干大事,说的就是温鱼了。
对此,栾惟京还一无所知。
无形中,温鱼真的受了小冤种的影响,她打心底里的,也想把这里发展起来。
小冤种想留在这里的心太坚定了,温鱼就想,如果教育、医疗、交通等等都跟得上,那不往大城市去,也能行。
虚话白家人就不多说了,反正给温鱼算分红的时候,他们有数。
就是有啥新品,白白妈会不断往洛松兰这边儿拿。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看到半拉的时候,罗吃水带着住在家里的女人竟然也来了。
他没想到会碰到白白一家,还当住在村东头的走不到这边儿。
“吃水!快来前头看。”
住在对门的奶奶,还是挺待见他的,扫到他跟前的女人,脸儿变了下,不过笑容没彻底收回去,“你啥时候也整个。”
罗吃水脑子里的第一想法就是跑,可是已经来不及。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是另一回事。
“你自己找地方看。”
婶子叫,罗吃水不好不应,低低交代了女人,便挪去了前头。
院儿里不止有胡同里的人,还有其他街上的人。
早就准备了长条凳,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小冤种见女人认生,还过去给她递了瓶汽水儿,“水叔真不够意思,你坐这里能看见?”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处对象,小冤种还是知道的。这不,他水叔好不容易往家里领人了,小冤种还帮忙招待呢。
他没有见过前头几个,也没听说过啥乱七八糟的浑话,他光知道他水叔带来家了。
姬可跟之前的女人都不一样,她从姐妹们口中听说了罗吃水的异于常人。
她们这一行,不会用自己的真名,都是给自己取的,容易记的。
那会儿她就想,能寻花问柳的男人都喜欢骚的,她总不能真问出来是‘饥渴’吧?
得男人自己品。
不碰身子,不占你便宜,还出手大方,偶尔还动手给你做饭吃(他嫌别人做的太难吃),就是找个正经过日子的男人,这样都打着灯笼找不到吧?
于是她就生出了别的心思。
不打算做短期买卖,想给他当媳妇儿。
白白妈老远看见,还扫了闺女一眼。
就见她闺女专心致志盯着电视,罗吃水过来,她估计都不知道。
当妈的,说放心,也不完全是。
她心里想法挺矛盾的,有时候想,知根知底的,住的近,也好。有时候又想,姚子恒就是门口的,到头来过成了啥?
现在罗吃水往家里带人了,她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旁人不知道的是,蹲在前头的罗吃水啥也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咋办咋办咋办?
庄秋分那家伙最近回娘家了没有?不能再生出什么歹念吧?
他出门做事的时候,那些女人就在家,也没听她们说过旁的。
一个小院儿里,聚满了街坊四邻,这是温鱼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乡情乡谊。
有电视,有院灯,可也只有十五瓦,亮度不高,照射的范围也有限。
明明自己那院儿也有,可媳妇儿和孩子们都要在这院儿看,栾惟京就陪着。
上门就是客,自家人除了洛松兰和栾闰文,其他都离的远。
栾惟京趁着温鱼不注意,其他人的目光都在电视上,对着小媳妇儿的耳朵偷亲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