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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哥他们那边儿人手充足,罗吃水索性耐着性子当场给大侄上人生课,也顺道儿叫小嫂子看看,外头人心险恶,省得往后吃亏。

“是啊,这都能算等级好的了,咋还打回来?”

等级差的农户,要交更多。

老人家听罢这话,眼眶里就含满了热泪,心里难受地说不出话。

这小冤种可见不得,“爷爷,您是有什么苦衷?”

蒋五星往年就见识过办事人员的嘴脸,所以很坦然。

这会儿,大娘才好奇道:“你们不是收粮点的人?”

“不是啊!”小冤种话音压低,看了眼大娘抱着的孩子,想起了家里的弟弟,“我们也是过来交公粮的。”

这样,大娘可就有话说了,“嗨,还能为啥?咱都是穷苦百姓,看人家收粮人的脸色,等啥时候他们心情好,咱运气好,一准就过了。”

大娘轻拍着怀里孩子,“我就不这个点上前凑,正是人多的时候,人家肯定头疼脑大的,那么多交粮的吵吵,烦都烦死了。”

这位是个通透的。

温鱼蹲在大娘跟前,看着睡觉的孩子。

孩子满头大汗的,温鱼不自觉抬手给孩子扇了扇风。

大娘瞧着温鱼笑了笑,还给她挪了个位置,“闺女,过来坐。”

屁股下头垫着鱼鳞袋。

实际上出来两天了,出了一身的汗,到处都是汗味儿,但是大家伙儿差不多都这样,也就没有谁嫌弃谁一说。

等温鱼坐过去,闻到了香气,大娘才后悔,“哎呦!瞧瞧我这没眼色的,你们刚来吧?”

这样的穿着打扮,四个人没一个穿补丁衣露脚趾鞋的,保准是古时候说的大户人家,“我这一身的汗臭味儿,可别蹭闺女身上。”

温鱼压根儿没注意,“不出汗那不是正常人,我也出汗!”

小后妈坐那儿了,小冤种就跟着蹲了下去。

蒋五星挨着满头白发的爷爷坐,罗吃水看了看周围。

不少人像大娘一样,等凉快了,或者瞅准啥时机了再过去。

这一来二去的,大娘满箩筐的话往外倒。

“别小看这粮食站点的人,一个个牛气的很!”

小冤种理解不了呀!

“牛啥?不都是为人民服务的?”

大娘笑着摇了摇头,“傻孩子,你想啊,咱为啥被打回来?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他们说起来也没啥官职,可手里有‘权利’呀!”

人家叫你质量过关就过关,叫你先过磅就先过磅,说一不二。

这还不算,大娘都看开了,“还有啊,你小,不知道。平时这些人想干点啥,各村村长、队长啥的,挤破了脑袋往前凑,主动去给他们干。就为了跟他们处好关系!更别说得罪了,一个不如意,人家整个村子整你!”

蒋五星心如止水,罗吃水嘴角挂着笑听。

事实如此。

“那……就没有一个好人?”

小冤种无法接受。

大娘想了下,“有吧?”话锋一转,大娘笑着道:“就算有,咱这种平头小老百姓也遇不上呀!”

旁边刚熬了两夜,睡醒的人听见他们扯闲天的内容,凑了过来。

“去年这里头有人家里搭鸡圈,木料、砖头全部都是俺村给送的,直接给人家搭好收拾好才走人。”

小冤种不喜欢这样的巴结讨好。

“那,要是交不上咋办?”

刚睡醒这位大哥顶着鸡窝头,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放肆飞扬,“你往过磅的地方看,旁边那个包里,全是好烟!现在过去,一准儿能看见递烟送水的人排成队等着让人家安排。”

从前的人们不屑一顾,后来……随波逐流。

“当然了,像俺们这种条件实在差的,多磨几回,指不定哪一次人家就给合格了。”

越听,小冤种越心塞,“等我上完高中,就来收粮点上班!我认真负责,合格就是合格!想蒙混过关不合格的,再打回去。”

他也就说说,大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大娘很捧场,“那敢情好,再过两年交公粮就不用费劲了!”

鸡窝头默认,“这可是个叫人眼馋羡慕的好差事呐,怕是祖上积德,才能进来吧。”

一个小小的过磅员,就能把各村代表指挥地团团转,干啥都轻而易举,更别说旁的孝敬了。

栾惟京那边,还没做好决定,有人主动找了过来。

“惟京?来了咋不招呼一声!”

栾惟京的老同学,早前就听说过在这里工作,栾惟京不想欠人情,就没打算找对方。

对方上来就抓住了栾惟京的手,表现出了很亲热熟识的样子。

自从栾惟京的活儿越做越大之后,主动来交好的人层出不穷。栾三军人在家里,也明白有些道理。

还好他带了几盒烟,上前一把塞给了对方,“这哥看着眼生,我是他亲弟弟,在这儿可就仰仗您啦~”

其实栾四民做这些更加如鱼得水。这不是他陪着老爹排队呢嘛。

他们可以趁机把公粮给交了,但是不能让栾惟京承他这个人情,祝译他们最好别接触。

省得往后这人有事没事就找他哥。

栾三军是要出国的,他脸皮厚。

“不要不要,自己家弟兄,客气啥?快拿走拿走,咱不兴这一套。”

对方还是想往后和栾惟京走动起来。

栾三军索性,直接把斜挎包挂到了对方肩膀头,“别别,亲兄弟还明算账,再说了,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好看不好说呀。”

他拍了拍够分量的斜挎包,里头足足五包烟。

栾惟京朝着对方笑了笑,“不收,我可就不敢往里送粮了。”

对方客套了两句,这才招呼祝译他们,“哥几个辛苦,咱们人手不够,入库还得自己来。”

好嘛,连开票那道手续都省了,直接最后入库程序。

栾惟京冲着腿脚快的兄弟使了个眼色,那人忙跑出去找罗吃水他们。

于是,在老同学的带领下,栾惟京几个人一人扛两麻袋麦子,朝着过磅点走了过去。

验麦、过磅、开票,每一道都扔一包烟,后头看着的百姓也就没话可说了。

温鱼他们过来的时候,栾惟京已经走到木板中间儿了。

库房里的粮食越堆越高,就往上面架板,那会儿还没有传送带。

说梯子不是梯子,说木板也不完全算木板,为了方便走动,间隔四十厘米就固定卡一个木棍,踩上去稳当不打滑。

看着容易,其实人走在上面,那个板会不停晃动,挺考验心理素质的。

有的人过了关,不敢上去,就求着旁人帮忙。

栾惟京任何时候都那么沉着冷静,走在上头,就跟大佬出街一样,温鱼心里别提多爽了。

大爷的粮食被罗吃水背上去,跟着顺利走下来,把条交到大爷的手上,大爷当场就掉了眼泪。

“感激……感激……我老头子是遇贵人了!”

大爷双手合十,不停对着罗吃水他们作揖。

虽然因为年岁大了,手指头都合不拢,可小冤种强烈感受到了老人家浓厚的情谊。

“爷爷,没啥感激的,是他们不好好办事,回头等我在这里上班,保准不为难百姓!”

对普通百姓来说,走那么远来交公粮辛苦不说,最叫他们难受不安的,是收粮人的态度。

每个人都咄咄逼人,好似高人一等。

真真是刚才那位大娘说的,收粮人板着脸,交粮人舔着脸,生怕他说出那句‘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