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2008年5月中旬,离高考只有三个多星期了。赵山文已经学习得很疲倦,一个人在外面住又孤独,高考临近让他精神有些焦虑,一天晚上给家里打电话就抱怨起来,说有些同学都是父母来陪读陪考的。
赵田刚和王林花一听,夫妇二人感觉到,赵山文现在情绪不稳定,这些年他们带着老大赵山宏在家,对赵山文的确缺少照顾,对赵山文有亏欠,家里的烟草最近刚全部移植到田里,还没到收获季节,正好有一个月左右农闲时间。
于是,赵田刚又打电话给赵山文,想在赵山文高考的最后这段时间上来陪着他。赵山文听了很高兴,正好他租住的房子能勉强住得下一家三口。
周末,赵田刚和王林花乘汽车来到q市,赵山文到刚进入市区的城墙下接住他们。见到父母,虽然看着他们土里土气,赵山文还是感到很开心,就像父母不会嫌子女丑一样,子女也不会嫌弃父母土气,毕竟是自己的爹妈。
来到租房子的地方,赵山文收拾出里间给父母住,自己在外间房东的杂货堆里挤出一块空地搭个床睡。晚上,赵山文给房东打了电话,说离高考还有二十多天,父母上来陪考,房东听后表示理解。
第二天,赵山文带着父母到学校里拜访王爷爷,王爷爷以前和赵山文去山陵县时住在赵山文家,见过赵山文父母。中午,赵田刚夫妇请王爷爷到外面饭店吃了个午饭,感谢王爷爷一直以来对赵山文的关心和照顾。晚上,王爷爷来到赵山文一家住的地方,送来一些锅碗瓢盆,借赵山文一家用。
第三天,赵田刚因村委会有事,就回去了,只剩下王林花留在q市照顾赵山文。
有了母亲在身边,赵山文感到很安心,终于有了依靠,心理也有了寄托,每天一放学就往家跑。
王林花每天给赵山文做一日三餐,让赵山文又尝到了家乡的味道,母亲做的饭永远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在家的时候,赵山文伏案学习,王林花就坐在后面陪着。在临近高考最后两三个星期,赵山文过得心里很踏实,全神贯注投入到准备高考中。
母亲虽然是个文盲,不能在学习上给赵山文任何指导,但现在母亲却是赵山文的心理支柱。
2008年5月底,学校组织第九次月考,这也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考试。这次考试,学校没有再进行排名,只当是一次练兵。离高考只有不到一个星期了,再排名已经没有意义。
6月2日,班主任高老师开始布置高考,发放了全班同学的准考证。赵山文被分在q市第五中学考场,离住的地方有三公里左右。准考证上标明了考试科目和时间:语文6月7日09:00-11:30 ,数学6月7日15:00-17:00,文综6月8日09:00-11:30,外语6月8日15:00-17:00。
6月3日,学校组织了一场高考心理辅导专题讲座,邀请心理专家为同学们做心理辅导。专家在前半段花大量时间讲解高考中各种问题的应对办法和做题技巧,但最后却是劝同学们放平心态,高考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无论考得怎么样,只要以后继续努力,人生的路同样会精彩。
在最后几天时间里,各科老师采取了猜题战略,重点讲了一些可能性较大的考点,强调了做题技巧和做题方法。
6月4日,高三年级正式停课。上午,学校组织高三年级全体同学在操场集合,举行高考誓师大会。校长出席并做了讲话,对本届同学三年来的学习生活做了总结,鼓励同学们在高考中沉着应对,努力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水平,最后表达了对同学们的祝福,祝愿同学们旗开得胜,取得理想成绩。
誓师大会后,高三年级各班拍毕业照。赵山文参加了21班集体拍照,留下了高中毕业照。拍完21班毕业照后,很多同学还回去原来所在的班集拍照。
赵山文以前在19班、4班学习过,他也挺想回去和原来的同学拍个照的,但想着19班的同学时间长早已生疏了,而4班又有些不喜欢自己的同学,就没主动回去。
赵山文站在混乱的人群里,他挺期待19班和4班会有同学来叫一下他,只要有同学来叫一下,他肯定愿意回去拍个照的,可是到最后也没有人叫他,可能原来的同学早已把他遗忘了,也可能有以前要好的同学来找他了,只是没看到而已。
拍完毕业照后,高三年级全体同学放假,回家或在校休整,6月7日、8日自行到各考场参加高考。
回到家后,赵山文吃过饭午休了一会儿,还是不敢放松,就算是为了图个心理安慰,继续抱着厚重的复习资料看起来。
6月4日晚上,赵山文和母亲去一趟超市,购置高考中需要用到的物资。母亲挑选了一些好的食材,准备这几天好好改善赵山文的伙食。赵山文买了一个透明文具袋,用来装高考中必须带进考场的身份证、准考证和能带进考场的中性笔、铅笔、橡皮擦、直尺等文具。
老师安排高考时特别强调过,为了防止遗漏,所有需携带物品放到一个文具袋里,文具袋要是透明的,这样自己需要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还不会让监考老师怀疑有禁止携带物品。
赵山文还特地买了一大盒巧克力,他以前听同学说过吃巧克力有提神的作用,以前是舍不得买了吃,但现在为了高考,虽然贵也愿意买了。
最后两天在家,赵山文着重过了一遍九次月考中的错题,最后又过了一遍语文里的古诗词和政治、历史、地理里一些记得不熟的知识点。
6月5日晚上,赵山文回到学校,先去找王爷爷坐了坐,又去找原来的宿舍管理员侯老师坐了坐。这两个忘年交这两三年一直指导着赵山文的学习,每次跟他们坐坐,赵山文心里的压力总会一定程度得到释放。
6月6日上午,赵田刚又从明雨村来到q市,陪伴赵山文最后两天高考。
6月6日下午,赵山文到q市第五中学看考场,他走了一遍去考场的路,在第五中学里找到自己所在的考场和桌子,看了看周围环境。
在q市第五中学考场,赵山文遇到一些也去看考场的同学,大家相互鼓励加油。赵山文遇到王龙和祁金华多聊了一会儿,王龙直接住在了考场附近的酒店里。
赵山文也遇到了昝朝阳,感觉真是冤家路窄,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考虑同学关系,不想搭理昝朝阳,拉着脸要走开。昝朝阳见赵山文这架势,赶快笑着给赵山文打招呼,好像又不想断了这关系。人真是不好理解,你对他友好的时候,他不想对你友好,你对他不友好的时候,他又要来对你友好。
6月6日晚上,赵山文9点多就早早睡下。高三这一年来,赵山文从来没睡这么早过,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是熬到了午夜才睡着。
6月7日早晨,赵山文起来洗漱,赵田刚和王林花忙着给他做早饭。吃过早饭,赵山文吃了一大块巧克力,希望靠巧克力提提神。临行前,检查了一遍透明文具袋里的高考物品。7点40多,赵山文启程出发,奔赴那个他等了三年的战场。赵田刚和王林花不熟悉市区环境,赵山文没让父母跟着去考场。
老师之前说过,高考这两天,q市市区所有出租车免费接送考生。赵山文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果然说愿意免费送他到考场。
来到q市第五中学考场,大门口已站满了考生和家长,就像临阵备战的军团一样。几辆警车停在考场周围,警灯闪烁,二十多名警察和保安维持现场秩序。
8点30分,考场大门打开,考生凭准考证入场,莘莘学子潮流般涌进考场。赵山文来到教室外,把书包放外面地上,拿出高考文具袋、一瓶矿泉水和一包纸巾带上,在门口签到后进入教室。
考生都到齐后,一个监考老师下来一一查验每名考生的身份证和准考证,另一名监考老师宣读考试纪律。
然后,监考老师发放草稿纸,在黑板上写上考试科目和时间。
准备工作都做好后,监考老师当着教室里全部考生面展示密封的试卷袋,找了两名考生签字确认。
离9点还差5分钟,随着广播里的提示,监考老师拆开试卷袋,先强调了没响铃前任何考生不得翻看试卷,然后将试卷和答题纸发放到每名考生,让考生在试卷、答题卡、草稿纸上填写好姓名和准考证号等信息,填好后不得翻阅,试卷封面上没有考题信息。
这不像平时考试铃响后从前往后传试卷,保证了每名考生开始看到考题的时间是完全一样的。离开考还有1分钟,考场里安静得出奇,气氛严肃,赵山文这会儿已经有些紧张,他深呼吸几口舒缓一下自己的心跳。
9点整,开考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宣布考试开始,安静的考场顿时响起来了噼里啪啦的翻试卷声音,就像一群饿狼扑倒了肉上。
第一科是语文考试,赵山文先翻到最后看了看作文题目,是个话题作文,然后翻回来从第一题开始做起,在做前面题目的同时构思着最后的作文。
赵山文感觉这套语文试题不算难,顺利提前20多分钟全部做完。他的作文用了自己高中阶段亲身经历的事情做素材,抒发自己的真情实感。
临近考试结束,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监考老师通告考试剩余时间还有30分钟、15分钟、5分钟、2分钟、1分钟、30秒。
11点30分,考试结束铃声响起,两名监考老师大声宣布全体考生停笔,下来收取答题卡,收完答题卡后,再收试卷和草稿纸。监考老师清点答题卡、试卷和草稿纸无误后,宣布考试结束,考生离场。
考完第一科回到租房的地方,父母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饭,家里一般逢年过节才吃这么好。赵山文吃得饱饱的,又吃了一大块巧克力,然后上床午休。中午,赵山文感觉脑子发热,迷迷糊糊的根本一直没睡着。快到下午了,起来洗把脸清醒清醒,再次奔赴战场。
6月7日下午3点到5点考数学,这算赵山文的强项,他做起来很顺利,最后一个压轴题也做出来了。全部做完后,赵山文认真检查,还发现有个题算错了被纠正过来。
第一天的两科考完,赵山文感觉试卷内容和难度跟平时考的试卷差不多,自己发挥也可以,就算没有超常发挥,正常水平肯定是发挥出来了,只期待着第二天的文科综合和英语也不要出现异常。
晚上,赵山文吃了饭后又吃了一大块巧克力,还是9点多就上床睡觉。赵山文像昨晚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开始以为是因为睡早了,但到夜间12点多仍然睡不着,他又以为是自己因考试焦虑紧张而睡不着,尽量转移注意力不想考试,但仍睡不着,他一整个晚上大脑都很兴奋,几乎彻夜未眠。
此时的赵山文不知道,他睡不着是因为吃了过多巧克力。赵山文打破平时的饮食习惯,想靠吃巧克力提神,有没有在考试中起到作用不得而知,影响了其睡眠和第二天的精神状态是肯定的。
6月8日上午考文科综合,因为没睡好,赵山文精神状态明显不如昨日,不知道的他在早上还又吃了一大块巧克力。好在精神状态只会一定程度影响思维和做题效率,已经学会的知识点并不会因为精神状态不好而失忆,赵山文正常做完了试卷。
与平时经常考试的试卷相比,今年的文科综合试卷明显异常,出现很多“偏、难、怪”的题目,很多题应该是超纲了。
考试结束,考场氛围明显与昨日两科不一样,昨天考生都是安静淡定立场,而今天,有的考生怒吼发泄,有的考生表情沮丧。
赵山文虽然正常做完了试卷,但好几个选择题都不会,是蒙着填上去的,有几个主观题也不会,是东拉西扯填了一些内容上去。不过赵山文倒淡然处之,反正试卷对所有考生都一样,题目难了所有考生都难。
6月8日下午考英语,赵山文在出发前继续吃了一大块巧克力。从考试一开始,赵山文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他感觉身上发热,大脑很兴奋又很累,注意力不集中,神经高度紧绷。
这份英语试卷做起来,与平时考试的常规试卷差不多,没有感觉异常,难度也不大。但赵山文状态不好,一开始的听力就有几个题目没听出来。
考题做到一半多,赵山文感到鼻腔有液体慢慢将要流出,指头伸去摸过来一看,是血!
因为这两天吃了过多巧克力,导致赵山文身体发热到了要流鼻血的地步。
赵山文迅速拿纸巾擦了将要流出的鼻血,用手沾一些矿泉水抹到后颈窝上降温,他想到他以前出鼻血时妈妈就是这样帮着处理的。
赵山文一边做题一边时不时用纸巾擦去将要流出的鼻血,十多分钟后,鼻血止住了。
赵山文用坚强的意志力支撑着继续做题,这已是最后一科考试,现在要倒下多年来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全部试题做完,赵山文放松了一些,又倒回去检查一下刚才拿不准的几个阅读理解题目。
随着英语考试结束铃声响起,高考终于结束。
赵山文走出考场,这下彻底放松了,无论考得怎么样,都已成为过去,现在再流鼻血他也不怕了。
晚上,赵山文和父母好好吃了一顿饭,他终于不用再吃巧克力了。
6月9日上午,赵山文先送父母回家,他还要多留两三天。在q市汽车站,赵田刚和王林花已经坐到大巴车上,车还没到开的时间,赵山文通过打开的车窗玻璃和父母说着话,要他们到县城后打个车把行李运回去。
车快开时,赵山文问父亲钱还够不够,见父亲吐吐吞吞的,赵山文掏出20元递过去。父亲带的钱这段时间都快用光了,赵山文很害怕父母到了县城都没钱坐车回到明雨村。
6月9日下午,赵山文回到学校,按照毛老师安排,以学校团委代表的身份参加了校长主持召开的2008届毕业生座谈会。
座谈会气氛欢快活跃,桌上摆满了瓜子水果,一些老师和学生代表发言,学生代表表达了对母校三年培养的感激感恩。最后校长作了讲话,表达对毕业生的祝愿。
6月10日,赵山文进一步收拾父母走时没能带走的行李。赵山文最多的行李是书,毕业的时候最难处理,他精挑细选了一些感觉以后还能用得上的留下,其余的卖到旧书店,好多是他以前从旧书店里买的。
中午,赵山文约着几个要好的同学出去吃了个饭,叙叙同窗之情,互相道别。晚上,赵山文回到学校,先去拜访了王爷爷,归还了当时借的锅碗瓢盆,然后又去和宿舍管理员侯老师坐了坐,聊了聊高考情况。
6月11日,赵山文联系房东退了房,启程回家。在路过学校门口时,见有人在叫卖今年的高考试卷和答案报纸,赵山文买了一份带上。
回家路上,赵山文看着大巴车外划过的绿水青山,三年前父亲送他到q市一中上学时的情景又历历在目。
这三年,赵山文过得跌宕起伏,遇到了很多好人,也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人,有很多欢乐,也有过痛苦,靠着一颗善良又积极向上的心,顽强奋斗,努力拼搏,终于顺利完成高中学业,得到快速成长进步,为开启下一个人生阶段奠定了更高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