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
夜里寂静。
一阵微弱的啜泣声,他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怀里的安然正蜷缩着,肩膀微微颤抖,那微弱而断续的哭泣声正是从她那里传来。
吓得他一阵激灵,瞬间清醒,迅速伸出手打开床头的台灯。
昏黄的灯光柔和地洒在安然的脸上,她抬起头,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盈盈欲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生怜。
让江淮年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
“做噩梦了?”江淮年轻声问。
安然摇了摇头,将脸更深地埋进江淮年的胸膛,泪水立刻浸湿了他睡衣的衣襟。
江淮年感受到那湿热的触感,心里的担忧更甚。
他伸出手臂,轻轻环抱住她,手掌在她纤细的肩膀上轻轻拍着,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低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我...我...”安然微微抬起头,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眸望着他,鼻子一抽一抽的,“我突然...好...好想吃板栗。”
江淮年愣了愣。
安然断断续续说着:“在梦里我吃着它,一醒来,嘴巴里什么都没有,我...我就控制不住的难过...呜呜呜~我一想到自己这么矫情,就更难过了。”
江淮年觉得心疼又觉得好些好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傻瓜。”
随后将枕头挪到安然头下,抽出自己的手臂,准备起身。
笑着说:“我去给你买。”
安然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摇了摇头,“我只想吃蒸煮的那种,这三更半夜的,没有的,别麻烦了。”
“你想吃什么都会有。”江淮年吻了吻安然的发顶,“马上给你买,别小看了我的钞能力。”
安然微微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她也不想这么矫情,但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吃它。
跟厨师确认了老宅现在没有板栗后,江淮年连睡衣都没换,穿着拖鞋便匆匆开车出门。
凌晨两点。
江淮年联系了农批市场,让老板先将板栗蒸熟,随后想了想,又让老板多蒸些其它的,玉米、红薯、芋头,总之,有什么蒸什么。
挂断电话后,他脚下的油门踩得更深,车子在空旷的道路上疾驰。
终于,车子停在了农批市场的门口。
他快步走进市场,找到了早已为他准备好的老板。只见老板面前的蒸笼里,热气腾腾的板栗、玉米、红薯、芋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江淮年没有多余的话,直接拿出手机给老板扫了一万块,然后迅速将食材装进袋子里,转身就走。
老板本来还有一些怨气,半夜三更,市场都还没开门,就接到电话立刻必须准备好这位先生要的东西。
他还以为有什么大单,结果要了一些不值钱的东西。
看到收款记录后,他嘴角不自觉扬得高高的,哼唱着小曲,摇摆着身子拉下卷帘,回家补觉。
江淮年拎着沉甸甸的袋子,快步回到车上。
一来一回,不过四十分钟。
安然的情绪去得差不多了,看到江淮年拎着一袋热腾腾的板栗,感觉他就像是会变魔术似的。
江淮年牵着安然的手,两人一同坐到沙发上。
板栗没有划开口,一看就不好剥,安然觉得吃起来可能会有些麻烦,突然就不想吃了。
江淮年尝试了几次都无法剥开,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视频专心致志地学着剥板栗。
安然看着江淮年认真剥板栗的模样,莫名想笑,眼前的这个男人,手握万亿资产,呼风唤雨,此刻却为了她一个小小的愿望,如此努力地学习着如何剥板栗。
这种反差让她觉得既好笑又感动。
终于,在江淮年的不懈努力下,他成功地剥开了一个板栗。
他脸上展露出了笑容,立刻伸手喂到安然嘴里。
安然轻轻咬下,咀嚼着香甜软糯的板栗,她抬头看向江淮年,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充满了爱意和感激,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被心中的幸福紧紧包裹。
“谢谢老公,很好吃。”
江淮年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形成一个温暖的弧度。
他低下头,继续剥着手中的板栗。
“我太矫情了,半夜三更的难为你了。”安然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着。
江淮年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抬起头,轻轻捏了一下安然的脸颊,目光温柔,“一点都不矫情,反之我挺高兴的,你终于想吃点东西了,你怀孕后瘦了不少,快把我心疼坏了。”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深邃,“想到你怀第一胎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我...真的很遗憾错过了那段时光。”
安然将手轻轻附在自己的小腹上,笑着感慨道:“我怀第一胎几乎没有孕反,可能有你在,宝宝故意折腾你。”
江淮年严肃地皱了皱眉,“折腾我没问题,但ta怎么就一直折腾你,等ta出生,看我抽不抽ta的小屁股。”
“要是像浅浅这么可爱,你舍得下手?”
“舍得,谁都不能欺负你。”
安然笑了笑,心里裹满了蜜。
江淮年继续剥着板栗,偶尔抬头看向安然,安然剥着红薯,喂江淮年一口,自己一口。
这一晚,安然吃了不少东西,一点都没吐,美美地满足的睡在江淮年的怀里。
——
在安然的怀孕的第十三周时,孕吐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严重,严重到连喝水也吐,基本每个小时吐一次,所有的止吐的食物药品通通对她没作用。
安然由于孕反严重,江淮年不准她去工作室,居家办公,江淮年一直在家陪着她。
初秋的早晨还有一丝微微凉意,安然蹲在马桶前,吐得心悸、头昏、腿软,胃就更不用说了。
“我叫医生来。”江淮年拧着眉,轻轻扶住安然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伸出手,轻轻擦拭着安然嘴角的呕吐物,满眼心疼,拿了件浴袍盖在安然的身上,立刻拨打电话。
安然拢了拢浴袍,几乎跪坐在马桶前,全身倚靠在江淮年身上。
“老婆,医生马上到了,地上凉,先漱个口,我们回床上躺着。”江淮年打横将人抱到盥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