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笔山中发生的事情，丹先生不是没有想过会败露。
但是被执剑人发现，让他措手不及。
乾佑帝不会去汤泉行宫，执剑人自然也不会去。
汤泉行宫早年中曾发生过一件事，让乾佑帝十分厌恶那里，不愿意入山。
知晓此事之人不多，他丹先生便是其中之一。
他敢利用汤泉行宫，便是算准了乾佑帝和执剑人不会入山。
若是被雍京其他人知晓，他自有办法堵住他们的嘴。
但偏偏，是执剑人去了。
发现汤泉行宫秘密的人，则是卫昭。
这笔账他早就想跟卫昭算了。
只是后来此人的发展轨迹，令人瞠目结舌。
如果不是知晓的人太多，他甚至想亲自前往探听个清楚明白。
也难怪在他南下临安府时，安排的一众人手不敌。
卫昭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九品上。
大柳府发生的事情，已然传遍江湖。
丹先生自然也听到了。
如今卫昭身手如何，又成了新的谜团。
有人说他是现存唯一一位九品上。
也有人说，自打在大柳府天空掉下来，再也没有见卫昭出过手。
能杀死突破九品上的古纾寒，卫昭一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丹先生并不关心卫昭是否还有九品上的修为。
无论有还是没有，他都必死无疑。
想要卫昭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
并州，平川府。
卫昭看着城门口跪着的大小官员，一阵恍惚。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都快忘了自己朝廷二品大员的身份。
巡抚，地方官的天花板。
在并州么，却是略微有些意外。
并州巡抚头顶上，还有一个镇北大将军。
大雍十三州巡抚，只论权力，并州巡抚或许是最小的。
不过对卫昭，这点完全不算事。
镇北大将军方初岫，那是自己人。
“诸位请起，不必多礼。”
一众官员起身，将卫昭迎入大柳府府衙。
押运银两的车队，也是自离开临安府后，第一次进城。
穿过府城，是北上必经之路。
车队不想进去都不行。
平川府因为地处壶州与并州交通要道，比卫昭这一路见过的大多数州府都要繁华。
谢绝了知府安排的接风晚宴，卫昭一行人住进驿馆。
吃过晚饭，众人凑在一起。
只差卫昭与叶红鸾两人。
“我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咱家大人自打进入并州，脸色似乎差了很多。”
大人让大家等他，肯定有事要说。
既然车队没有银两，也不知道大人发现了什么。
封祈这几日留心到卫昭脸色不对，第一个说话了。
“我也发现了，公子似乎有心事。”
雷俏也觉察到了卫昭的情绪变化。
苏菱袖道：“他有修为的时候瞒着我们也就不说了，反正他能自己解决。现在没了修为，还这般逞强，等下你们可得好好说说他。”
谢月华轻笑道：“苏姐姐，这里最合适说他的人就是你，你不愿意开口，我们说话他也不见得能听进去。”
苏菱袖拧着眉头，叹息道：“我哪里说得动他呀！”
“谁要说我？”
卫昭进屋了。
没人开口。
卫昭瞪着苏菱袖，“你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哼，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在背后说过你坏话？”
卫昭哈哈笑道：“是的，你从来都是当面说的。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没了真气，卫昭的听力也下降了许多。
如果换成以前，他远远就听清了。
葛小桓道：“大人，自从进入并州之后，你似乎就有心事了。可是担心有危险？”
卫昭点头承认。
一阵沉默，众人表情凝重了许多。
薛凌云却是有些疑惑，既然已经到了并州，车队里也没有银两，大人在担心什么？
他开口道：“大人，你叫大家来，有什么事安排？”
“我们这一路的轻松，或许到这里就结束了。”
“哦？为何？大人收到了什么消息？”
卫昭转身道：“红鸾，还是你跟大家说吧。”
自从进入并州，叶红鸾收到了好几封六院探子送来的密信。
并州是镇北军的大本营，六院探子在并州也是极多。
这些人平日里藏的很深。
一旦有消息送出，便意味着他们可能暴露，失去生命。
相应的，这等消息内容，自是十分重要。
“蓟州卫和虞州卫的人来了并州，似乎是冲着我们来的。”
叶红鸾此话一出，薛凌云第一个冲了出来。
“蓟州卫和虞州卫？消息可靠吗？”
“执剑人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
蓟州在并州正东方向，虞州则是在并州东南方向。
这两州卫所驻军很近，都在并州东南角附近。
两大卫所加起来有两万人。
若无军令，他们不得擅自离开。
而兵部的兵符，大人刚在镜州用过一回，此时还在秦国公谢归巢手里。
蓟州卫和虞州卫居然敢出兵，想造反不成？
卫昭见薛凌云这般表情，便道：“他们没有打着蓟州和虞州旗号，化整为零来的并州。”
“大人，来了多少人？”
“两万。”
“所有人都出动了？那样打不打旗号又有什么区别？”
卫昭却是摇头道：“别忘了蓟州和虞州是谁的地盘。以前他们还能做做表面文章，镜州许氏没了，雍京局势焦灼，两位李家也要露出獠牙了。”
卫昭这么一说，薛凌云明白了。
两家养的私兵，这一次都放了出来。
他们既是冲着大人来的，也是冲着三百万两来的。
两万人马，一石二鸟。
还是大人有先见之明，车中没有装银两。
面对两万人马，薛凌云对手里的六百人也没有信心。
不是怯战，而是怕不能全身而退，让大人和几位姑娘陷入险境。
可仔细一想，他却发觉不对劲。
自己之所以震惊，是没有想到虞州和蓟州敢出兵。
有镇北军坐镇并州，他们哪来的勇气派兵？
不怕大将军出手？
下一刻，薛凌云忽然明白了。
两万人马，不是小数字。
再怎么隐藏，也可能不留痕迹。
他们分明是吃准了大将军不会出兵。
镇北军出什么事了不成？
还是北蛮大军打了过来？
两种情况，都对镇北军十分不利。
此时，薛凌云无比迫切的想回到镇北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