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老爷子带着吴可畏下班回四合院。在饭店做后厨就是这个样子,厨师上的都是两头班。早上九点至十二点,然后下午四点到八点。中间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这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老爷子都是早就和一帮老友约好,要么去澡堂子泡澡,要么一起去茶馆喝茶聊天。活动范围一般都在前门大街上。
也知道孙子平安跟着自己这帮老头会很无聊,老爷子一般也不会将他拘在自己身边,这段时间都交给他师父帮忙带着。
这时的吴可畏会去饭店内的林荫草坪等休闲场所,找一帮外国友人搭讪聊天。现在,他俄语、英语、法语都会说上两句。
这些外国友人也喜欢和吴可畏小朋友交谈,这个华夏小男孩充满了灵性,能给他们的工作旅途带来欢乐。
吴可畏两年的时间,在这里交上了不少的外国大朋友。有的甚至回了国后,时不时还会寄给他明信片。
这些不管长期还是短期在此驻留的外国友人。临走时,都会送他礼物。大多数都是他们随身携带,用来旅途解闷的大量书籍。所以现在吴可畏的卧室书架上,满满的全是各种外文书籍。
当然,别的礼物偶尔也会收到。比如说外面包着牛皮套子的家用照相机,便携式小收音机,各种玩具模型什么的。
路上差不多花半小时到了院门口。两人才踏进前院,住前院西厢房的阎埠贵就迎了上来。
“老爷子刚下班啊!再过半小时我就要去拴院大门。那个一年看管大门的费用,您老…?”阎埠贵满脸堆着笑容,拦着老爷子的自行车,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爷子撑好自行车,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叠钞票,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千元,递给了眼睛一直盯着他手里那叠钱的阎埠贵。
“喏!接好了。有发票吗?”老爷子调侃了他一句。
“您老说笑!要不,我写张收条给您?”阎埠贵接过钱,喜滋滋地揣进自己的口袋。见老爷子问他要发票,忙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老爷子摆摆手,借着院中微弱的灯光,推着车一直到了自己的西跨院门前。
开锁进院拴门,一气呵成。老爷子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捅开炉子烧水。
吴可畏进自己的卧室,首先就去铺开床上的被子。他现在才七岁多,小孩子睡觉时间长。一路坐在爷爷的自行车上时,他的眼睛就已经快睁不开了。
老爷子用早上灌暖瓶的热水,先伺候孙子嗽洗完上床。见吴可畏沾上枕头没一会就睡着,他心里有种内疚感。
孙子平安年纪这么小,就陪着他上下班。他的工作特殊,有时碰上特殊情况,半夜下班也时常出现。孙子毫无怨言地陪伴他,这让他内心非常不落忍。
可他对此也毫无办法!如今爷孙俩相依为命,他也不放心留孙子一个人在家。
等平安再长大一点,自己就能放手。唉!再坚持坚持吧!
老爷子叹息一声,替孙子关上卧室的门。他转身去了对面的厨房。趁着水还未烧开之际,他搓洗起换下的衣物。
突然,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满腹狐疑地打量厨房靠墙的一排橱柜。这一排橱柜里全是从他养父起,所积攒下来的各种餐具。里面塞得满满当当,死重死重的。没有两个人根本就移不动!
所以,几十年这些橱柜一直保持着原状。但现在橱柜一头被移出来两寸多,从地下的灰尘来看,有被人挪动过的痕迹。
这是有人偷偷进自己家里了!老爷子赶紧回堂屋找来手电筒,他趴在橱柜边的青砖地面上,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橱柜底下的痕迹。
进来挪柜子的两个人,一个力气大,一个力气小。里面一边将橱柜挪动到原位,外面一边力气小没挪动到位。所以橱柜有点倾斜,被他无意之中看出来。
挪动的印迹也不是刚刚造成,估计有个五六天的样子。印迹上已有了薄薄的灰尘。这说明五六天前,就有人偷偷进了自己家。
他们想要什么东西?需要挪动这一排橱柜?
老爷子将橱柜门全部打开,里面全是以前福山贝子爷和他养父,所积攒下来的各种餐具茶具。
这些餐具瓷器都出自内务府,以前宫里只要打碎一件,那么成套的器具就会丢弃不用。只要宫里有熟人,花点好处就能搞出来。反正都是要销毁处理!
这些器物都好好堆放在橱柜里,来人根本就不屑一顾。说明他们在厨房不是找这些餐具!那厨房里还能有什么?
他们祖孙俩不咋在家开火做饭,一天三顿都包在京都大饭店。厨房里也就有一些腊肉挂面之类的,这里东西也是完好无缺。
老爷子思索了一阵子,又跑回自己的卧室。他里里外外搜寻了一遍,他并没有丢啥东西。
直至他搜索到堂屋。在堂屋的中堂桌子底下,他发现有一块青方砖上有撬动的痕迹,方砖的边缘都被撬毛边了 。
这里的痕迹更加陈旧!大约有半年时间的样子。老爷子站起身来,他的神色有些凝重。
这些人到底在寻找什么?需要去撬动地板砖?寻找地道口?藏宝洞?
老爷子在这福山贝子府,可是生活了大半辈子。这府邸里有什么,他会不知道?
他现在住的这个西跨院,以前是贝子府的库房,粮库,杂物房和厨房。以前一直是不住人的,后来傅家做主才让他们搬进西跨院居住。
现在祖孙俩居住的西跨院北房,就是以前贝子府的三间库房。全用厚重的城墙砖砌成,冬暖夏凉。
西屋的两间是杂物房,如今里面全堆满了,拆卸成零件状的家具。东西都快堆上了房顶,如果想在这里翻找东西,这可是个大工程。
北房院子对面的三间南房。以前中间是厨房,两边是粮库和柴房。现在粮库和柴房也成了杂物间,全堆放一些从正院搜刮的物件。
当时他们做为傅家的佣人搬进西跨院,那三间北库房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谁会将贵重的东西,藏在这西跨院里?
那在传家之前?福山贝子爷?
老爷子回忆了一会,却摇起了头。那时候福山父子复辟被杀,他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当时福山府邸也随着前朝一起没落,都开始卖田产了,家里哪来的宝藏。
突然老爷子瞳孔一缩,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在福山父子出事的前段时间,这父子俩的行为非常神秘。有两天这父子俩带着几个心腹侍卫,将中后院的奴仆丫鬟,甚至是他的小妾都赶到了前院,不知在里面捣鼓什么。
以前还以为是密谋复辟之事。现在看来行迹非常可疑,也许就在隐藏什么东西。可去除前院之后,中后院加左右跨院,再加上后花园,能隐藏的地方如此之大,来人咋就认定是在西跨院里?
老爷子头有些大!不管隐藏得是什么,他又不会起贪念。但这不排除来人会狗急跳墙,这就影响到他祖孙两人的生命安全。
他要将潜在的危险,消灭在萌芽之中。这些人肯定是趁着白天他们祖孙俩不在家,从而偷偷进入西跨院来实施搜寻计划。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些人不是四合院的邻居,就是旁边大杂院的街坊。只有他们有翻墙进入的机会。
老爷子的怀疑对象,倾向于旁边大杂院的街坊。因为旁边大杂院住着的街坊,以前也都是福山贝子府中的奴仆丫鬟。不保证他们会知道些隐密的消息,从而偷偷翻院墙进入来搜寻东西。
现在四合院的邻居们,都是这两年才搬进来。而福山贝子府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三十几年。这些人就连四合院以前的主人都不知道是谁,哪有什么途径知道隐藏东西的事?
家里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件,老爷子一个晚上都没睡着。他是绞尽脑汁想着对策,但想出的各种办法,最后都被自己深思熟虑过后,给一一否定。
他想过报官,也想过搬家,更想过自己把家翻个底朝天,将这个隐患彻底的找出来。但想想都不现实。自己都不知道那东西是个啥,咋找?
第二天一早,吴可畏起床后发现,他爷爷双眼布满了血丝,嘴角起了个大燎泡。而且神色紧张,坐立不安。
老爷子连上班都没心情去!早上去京都大饭店请了个假,带着孙子就直奔前门大街,急着找亲家老哥拿主意。
言外公从仁心堂药铺被叫回家,见亲家这般火急火燎的模样很是诧异。但听完老爷子的叙述,他的神情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这可关系到他大外孙的安全问题,一点都不容出差错。
“你住进西跨院也有三十几年,以前就从没发生过这事?”言外公思考了半天,开口问老爷子。
得到老爷子肯定的回答后,他一拍桌子,用手指着老爷子责怪道:“这就是你捐献四合院,惹来的祸。这事肯定不是你旁边大杂院里人干的!有谁能忍得住三十多年而不动手?”
“不会吧?四合院都是这两年新搬来的邻居,他们连以前四合院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老爷子脸色一白,但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四合院新搬来的邻居,你能保证他们没有其他目的吗?”言外公语气中,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吴可畏竖着耳朵,倾听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当听见有人偷偷去他西跨院翻找东西,被他爷爷发现了蛛丝马迹。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当他两年前,还是个五岁的幼童时,就用扫一扫将四合院扫了个遍。也没发现地下半米,有埋藏着什么值钱的东西。
不过,自己所住的西跨院,他从没认真仔细地扫描过,只是粗略地一笔带过。这属不属于是灯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