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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金辉落尽,浓稠的黑暗降临。

正常来说此时应该由灯光来接管暗夜,可是除了孤儿院点燃了橘黄色的蜡烛外,城镇却是完完全全地陷入了黑暗中。

建筑的影子像匍匐的巨兽,危险在黑暗中潜伏着,伺机而动。

初弥注意到那个跟小男孩进去玩游戏的玩家没了踪影,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孤儿院院长终于走了出来。

孤儿院院长是一个微胖的女人,她化着很浓的妆,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女人看起来四十左右的年纪,一身黑色的修女服刻板整洁,手上捧着一盏煤油灯,眼睛像是平整的镜面,空洞无神,却又诡异地倒映出清晰的火光。

“各位,请跟我来吧。”

这声音嘶哑难听,让人耳膜像是狠狠被刮了一下,十分难受,许多玩家都忍不住捂起了耳朵。

所幸院长没再继续说话。

至于跟不跟院长走,那当然是跟的。

先不说只有楼里才有房间睡,总不能在院子里吹一晚的风,再说了院子里也不一定安全,目前而言进去才能找到新的线索。

玩家们依次跟上,不同材质的鞋跟敲打在木地板上,发出或沉闷或清脆的脚步声。

白色的墙面上是孩子们富有童趣的涂鸦,五颜六色的蜡笔线条,构成了一个个小人,或者说是小人偶。

孤儿院的客房一共有十四间,这并不合理,仿佛这里正随时为“迎接”客人而做准备。

金属的门牌标明了01-14的数字,这也就意味着房间的数量是少于玩家数量的。

成功来到孤儿院的四十一个玩家,有的组队、有的一改之前孤狼玩法纷纷抱起团来。

毕竟谁也不知道晚上发生什么。几个人挤一间房安全性肯定会高一点。

初弥和御知进了其中一间房间,房间里有一铺铁架床,分为上下铺。

床很旧,涂在金属框上的红漆脱落斑驳,摸到就是一手铁锈。

初弥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御知则坐在了她的旁边。

到了相对隐蔽的环境,两人开始交换信息。

“我的身份是侦查者,目前在好人阵营。能力是侦查各个身份的玩家数量,不过每天只能用一次,今天的次数我已经用过了。”

“我抽到了巫师,恶人阵营。可以选择每天制作毒药或者疗伤药,用在自己或其他人身上都行。”

初弥想到另一个猜测:“你之前选的数字是偶数吗?”

御知点头。

初弥若有所思:“我之前选择的数字是奇数。不知道第一次分配的阵营是不是按照奇偶数来分的。”

两人又交流了一下其他的线索,初弥把苏苗说的话简略的复述了一遍。

御知知道她想拿支线的积分,便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玩家是分两批来的,我是第二批,这个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另外一点是,我来这之前是在一个相对繁荣的城市里,系统颁布任务后我在网上查到了不少关于人偶小镇的信息,大部分是说这个村子传承的技艺的。

值得注意的是,新闻上也报导过有几个富家子弟来这里旅游,后来失踪了,警察来调查了,没有任何收获。

不过三个月后他们又回到了自己家中,并声称自己只是去其他地方旅游,手机坏了暂时失联。”

初弥若有所思的点头:“所以虽然玩家到达这里的时间不同可能会有些不公平。可系统又给予了第二批玩家探查这个副本背景信息的时间,虽然有些玩家并不能抓的住,但综合起来也没什么二者倒是抵消了差距。”

御知揉揉她的脑袋:“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游戏公不公平。”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很重要。”

少女一脸认真,想要继续解释,却被少年拉进了怀里,他的声音清润微沉,如冷玉坠入潭水中,余波扩散。

“夜还长,睡吧。休息好也很重要。”

“可是……你呢?要不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吧。”

他顿了一下,才应声说“好”。

“不过,其实你睡过头也没关系。”

初弥怔愣片刻,随后她第一次把自己后背交给了另一个人。

她窝在他的怀里,脸蛋搭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阖上了双眸。

在他与“他”这个疑点没有弄清楚前,她真的可以安心地沉溺在他的保护中吗?

她反问自己。

而肯定反问句,表达的原本就是否定的意思。

她的神经就像是紧绷了太久的琴弦,于是乎,松弛便成为了一个陌生至极的词。

好在,她能催眠自己。她知道自己需要睡眠来维持身体及精神的状态,所以她也能使自己快速睡去。

御知将少女双颊旁的发丝勾到她的耳后,少女蝶翼般的睫毛不经意间在虎口扫过,微痒。

他注视着她秀丽的侧脸,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总算是不再那么防备了,还真有点欣慰。

等等……什么时候他的要求降得这么低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初弥睁开了眼睛,她正躺在床上,旁边没了少年的身影。

初弥看了眼系统时间,她睡了四个小时。

等等,不对!

如果他把她放在床上,她不可能毫无察觉。更何况,不管是他,还是“他”,都不会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前者她是相信他的,后者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所以这是——幻术或者幻境!

“沙沙——”

“沙沙——”

密密麻麻的蜈蚣从窗的缝隙里爬了进来,一层叠着一层,坚硬的外骨骼反射出诡异的幽光。

而现在,蜈蚣就像是崩掉的雪花片,朝少女席卷而来。

初弥快速翻身跳下床,目光四处打量,这时候使用猎鹰之眼虽然也能杀死眼前不知真假的蜈蚣,但显然找到幕后黑手她才能确保自己从“这里”出去。

能入侵她的精神领域,那必定有与她精神链接的媒介。

不管是制造完这一堆蜈蚣就断开了链接也好,现在仍旧在暗处观察她也罢。

只要存在,或是存在过,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她装作害怕的样子退到墙边,快速观察四周。房间里的一切都和进入房间前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光源。

他们进入房间后是有蜡烛的,而现在唯一的光源只有月光。

月光将木制的书桌椅子床架切割成不同灰度的影子,此时蜈蚣距离少女还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初弥尝试扭动房间的门把,子弹朝门锁射去,却没有听见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射进了一片虚空中。

此时,房间的出口只剩下了爬满蜈蚣的窗户。

初弥再次环顾四周,一定有什么被她忽略的东西。

物品正确,也就是说幕后之人是根据房间创造的幻境。

影子倾斜的角度和大小是正确的,那么光应该不是媒介。

难道媒介在蜈蚣上?

初弥开枪击退一部分蜈蚣。

不对,蜈蚣不对。蜈蚣是后来者,不是一开始就在这个空间的东西。

等等,影子——

影子颜色的深浅与光源以及物体的透明度有关,这个空间里,可没有透明的物体。

而且,这个房间只有月光一个光源,也就是每个物品都只有一个影子,不会出现颜色深浅不一的本影和半影。

再者说,虽然影子的清晰度和细节程度与离光源的远近有关,但影子的颜色并不直接受离光源远近的影响,也就是说:

位置平行、材质相同、皆无其他遮掩物的前提下,被投影到相同的地板上影子,颜色应该都是一样的。

怎么想都不应该出现不同灰度的影子呐。

那么,少女眼角余光一扫,盯紧了椅子的阴影,她毫不犹豫地瞄准,扣动扳机射击。

躲在影子里的玩家没想到被发现得这么快这么快,猝不及防地就中了一枪。

如果是普通的枪可能在精神世界中不起作用,可猎鹰之眼不仅可以物理攻击,也可以精神攻击\/灵异攻击,玩家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初弥睁开眼睛,猎鹰之眼的子弹数量少了几颗。

攻击她的玩家要不是原本就具有精神攻击类的异能,要不就是进入副本后系统赋予的。

因为精神攻击类异能拥有者极少,且这个幻境的构造较为拙劣,所以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于前者。

假如是后者的话,攻击她的,应该就是造梦人了。

这个未知玩家的手段格外阴险。假如她没有可抵御精神攻击的道具,就算不会马上死亡,也会叠加上一层负面的精神状态。

不过使用精神类攻击的异能,对使用者的消耗同样不小。既然那个未知玩家被她打中了,目前状态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就看明天,能不能把ta揪出来了。

啊,又是被当成软柿子捏的一天,她明明是巧克力脆柿子……

好像有什么不对。

“怎么醒了?”御知把进镇子前带的矿泉水瓶盖扭开,递给了她。

初弥喝了两口,直接道:“阿御,我刚才应该是被玩家攻击了。”

刚才并没有人来过这里,所以是:“精神类的攻击?”

“嗯。”初弥大概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不过,为什么会选上我?是单纯地随便选个‘幸运儿’测试身份技能,还是说有其他的目的?”少女垂眸思索:“而且,其他房间的人数好像都不少于两个人,也就是说,那个玩家在对我发起攻击时,身边是有其他玩家在场的。”

御知接上她的话:“可能的关系有三种:组队合作,互不干涉,以及威胁逼迫。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最大。”

初弥:“首先排除第二种可能。因为假如不是与人组队的话,是不可能放心把后背交给其他玩家的。而无论是新玩家还是老玩家,大概率都不会随机挑人下手。前者没这个胆子,后者在未摸清其他玩家实力、技能之前,应该也不会贸然行动。”

御知补充道:“即便是组队合作,临时的组队合作,信任随时可能崩塌。在不知道同屋人是否会对自己下手的前提下,对一个不认识的其他房间的玩家下手,直接就让自己处于没有技能的被动状态,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做法。”

初弥:“没错。所以,还是倾向于第三种可能性——威胁逼迫。正是因为这个玩家已经受到了生命威胁,所以他才会这样贸然地动手。”

御知:“那现在,你想直接去揪出那只隐藏在下水沟里的肮脏虫子吗?”

见少年这么形容躲在暗处的人,初弥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现在出去不一定是安全的。暂时不用打草惊蛇,与普通的休息不足不同,中了子弹的玩家,神经会持续疼痛,明天再把他揪出来也不迟。”

下半夜由初弥守夜,并没有异常发生什么。

看着少年睡熟的侧脸,初弥不禁蹙眉。说实话,他那么容易就放弃报仇她是有点不能理解的。

如果反过来是他杀了她,就算事出有因,她也要报复回来,再考虑重新在一起的事情。

至于白天所做的一切,她也有自己的考虑在里面。虽说自己也是喜欢他的,可内心深处,却并不是完全信任的。

不设防备,只是因为知道就算防备也是白费力气。倘若她还能使用鎏因,胜算还是五五分的,而如今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计谋都是泡沫。

就算这个副本有道具限制,她相信,他也绝对能轻易杀了她。

而且,即便那个“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过,不代表“他”消失了,更不代表“他”并不存在。

果然还是很在意呐,她有预感不管是双生子也好,双重人格也罢,都将会是一个定时炸弹。

而且双重人格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前者。

前者还可以尽可能的避开,而后者——一个被压抑着的人格,“他”的愤怒、戾气、恶意在他重新掌控身体的那天,绝对会倾泻而出。

她不能完全接受他,没有完全信任他,可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又何尝不是呢?

毕竟假如真的是双重人格的话,他和“他”,是不同的两个人,也是一个人呐。

“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驼色羊绒大衣的男人踢了地上的西装男一脚,他夹着烟,语气不善。

西装男战战兢兢道:“我,我真的按照您说的去做了。但她好像发现了我躲在影子里,中了子弹后梦境就崩塌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看来是挑到只爪利的小白鼠了。”男人弹了弹烟灰,“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今天就先放过你。”

“谢,谢大人不杀之恩。”

说完这句话,西装男捂住了自己的头。

他的脑子像被针扎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尖锐的疼痛。

该死,一定是那颗子弹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