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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蒙蒙亮,初弥就睁开了眸子。

她动了动受伤的胳膊,伤口已经结痂了,隐约还可以看清楚参差不齐的爪印。

初弥:看来在游戏内,玩家的恢复能力有所增强。

只是……少女看着搭在自己腰上的一双手臂,难得地静默了。

少年的手臂精瘦有力,肌理细腻,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

少女微微侧眸,少年精致的侧脸映入眼帘,浓密的睫毛纤长,宛若停栖的蝶翼。

琼鼻之下,是殷红的薄唇,脖颈上凸起的喉结弧度漂亮,奶白色的肌肤一路蔓延,直到没入微开的衣领深处。

少女抬起手指,指腹在少年的锁骨处轻轻按了按,感受着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温热的体温。

下一秒,她微怔,湛蓝的狐狸眼里闪过丝丝雾气般的迷茫。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在了她的脑袋上,揉了揉,肩窝的几缕鬈发被御知一把抓起,然后轻巧的挽了起来绑成了一条辫子,用有小狐狸卡通图案的发圈绑了起来。

初弥:“……”

他什么时候醒的?

“想不到这里面居然还别有洞天。”

黄达一脚踹开了冰室的门,惊讶道。

珊娜看了眼冰室里的六个被冻住的蜥蜴人,直接掏出卡牌:“五五分。”

黄达把手插在裤兜里:“行,到时候爆出什么,就看谁运气好了。”

一天的磨合过后,两人的合作也默契了许多,很快的,一只蜥蜴人就被磨掉了一半的血。

就在珊娜想要对蜥蜴人进行最后一击的时候,一把长枪破空而过,直接把蜥蜴人的头割了下来。

珊娜朝长枪飞来的方向打了三发子弹,想要坐享其成的中年男人不得不从墙后走了出来。

中年男人摆摆手笑笑:“我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黄达看也没看中年男人一眼,直直地往蜥蜴人的尸体走去。

谁知这时,另一双修长的腿却是比他先一步走到了蜥蜴人的尸体旁边。

御知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棒棒糖,声音华丽而清冷,语气略带嫌弃道:“糖?”

黄达的脚步一顿,显然也看清了爆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没有上前,而是转身朝门那边望去。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那个精致的瓷娃娃般的少女,就在门后。

黄达和少女冰蓝的眸子相对,直直地撞进了两泓冰冷幽潭里。

黄达怔愣,之前他只注意到她的精致脆弱的相貌和纤瘦的身材,就算她偶尔露出爪子,也只当她是只被人娇养的莺儿。

他一直都以为她是被保护的那方,却没发现,原来她的淡漠和狠戾,并不比那个少年少多少。

她不是什么瓷娃娃,而是有着利爪的鹰。

初弥收回眸光,抬步走到少年的旁边,然后朝另一只被冻在冰里的蜥蜴人发起了攻击。

其他几人也反应过来,还有几个猎物没解决。

最终,五人一人各杀了一只剩下的蜥蜴人,不过只有中年男人杀的那只蜥蜴人爆出了卡牌,其他的都是食物。

中年男人心中暗喜,刚想把卡牌塞进裤子里,伸向卡牌的手就被珊娜一脚踩了下去,用力碾了碾。

“卡!这是我的卡!我杀的怪物!”

珊娜把卡牌捡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你的?不,它现在是我的。”

中年男人心里发狠,手里的卡牌瞬间变成了一根长枪,朝珊娜刺去。

……

初弥捡起地上掉落的一袋饼干,也没管身后的争执,起身离开。

昨天她数过冰室里怪物的数量,现在却少了二十一只。

那些怪物被其他玩家杀死的概率不高,就算是被杀死也应该会留下尸体,可是现在却一点痕迹也没有,就像是凭空消失的一样……

她敢肯定,那些怪物一定还会再出现,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或者后天。

出了冰室,初弥打算上四楼。

谁知道才走了不到二十米,拐角处就爬来了一群蜥蜴人,初弥冷静的数了数,十二只。

御知挑眉,直接发起了攻击。

但攻击的效果却被削弱了许多,以往可以刺破蜥蜴人鳞片的刀刃,这下却只在蜥蜴人身上留下了浅浅的一道划痕。

少年原本轻视的态度变得认真了起来。

蜥蜴人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分成两拨,朝两人飞快地爬了过来。

初弥顿时反应过来,这些蜥蜴人不但防御性增强了,速度也提升了,就连智商,似乎也有所提高。

因为蜥蜴人攻击的方向不同,两人只好分东西两个不同的方向跑。

初弥一边射出箭矢,一边往有障碍物的方向跑,争取拖延时间。

两只蜥蜴人被戳中眼睛,停顿了几秒,然后又继续跟了上去。

终于跑到一个拐角,她瞬间做好决定,躲到了一个房间里。

少女努力撑着身体,平缓呼吸,从门缝中可以看到有两只蜥蜴人已经朝其他方向离开了。

还有四只。

十秒后,又一只蜥蜴人经过。

初弥仔细听着蜥蜴人的脚步声,确认只有一只蜥蜴人后,赶紧出击。

锋利的短刀从门后刺了出来,划破了蜥蜴人的鳞片,初弥不敢停顿,双手握紧刀柄,就往蜥蜴人的下颚刺去。

蜥蜴人的舌头被一刀切了下来,腥臭的鲜血飞溅,少女瓷白的脸蛋瞬间洒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半分钟后,蜥蜴人终于停止了呼吸,少女沾满血迹的手紧紧握着黑桃9,大口呼气。

她来不及停留,耳边又响起了丝丝动静。

又一只蜥蜴人来了!

初弥很清楚她现在体力已经透支了,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再对付一只蜥蜴人了。

如今之计,只有先躲起来,恢复体力。

少女踉跄地推开一扇门,轻轻把门关上,避免发出声音引来另一只蜥蜴人。

她环视四周,最后拉开了衣柜,躲了进去。

在少女关上房门的那一瞬,蜥蜴人爬了过来。

它闻了闻自己同类的尸体,摇了摇头,似有些疑惑猎物到底去哪了,它在四周转了转,最后走到一扇门前,锋利的牙齿一口咬断了门的把手,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门就被它撞开了。

初弥听着门外的声音,眸光凝重,看来她的运气不太好,蜥蜴人并没有离开。

她握紧了刚刚拿到的黑桃9,蓄势待发。

她如今能用的卡牌还有方块3和黑桃8,一张可以迷惑敌人三次,每次时长3秒。

而刚刚得到的这张黑桃9,则是可以冰冻住敌人,不过只有三次使用权,冰冻的时长也只有三分钟。

但如果把所有的卡牌都用在这里的话,后面的两天,还有还没过完的今天,她都会陷入被动状态。

就算他可能帮她,可命,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才有安全感。

人没有了视觉开始依赖听觉,没有了听觉开始依赖触觉,只有没有了自我的人,才会全身心的依赖别人。

所以不到迫不得已,她是不会把自己的命交到另一人的手上的。

当然,如今她也不可能,或者说是不能把所有的卡牌都耗在一只蜥蜴人上,她要为自己留下可靠的底牌。

蜥蜴人很快朝柜子爬来,黑桃9迸发出冰蓝色的光,蜥蜴人瞬间被冰冻住了。

初弥刚想离开柜子,手臂却突然碰到了一截干枯的条状物。回头,是一具灰绿色的干尸。

干尸肢体扭曲,头像是被拗断的一样往后仰,而她的四肢悬挂在柜子中部的铁栏杆上。

干尸的肌肤萎缩,包裹着她干瘦的骨头。

而她原本安置眼球的地方,只剩下两只黑黝黝的眼眶,看起来诡异而恐怖。

初弥顺着干尸眼眶所对的方向望去,柜子的东北角,有一些并不明显的划痕。

那些划痕乍一看并没有什么规律,反而凌乱无比,像是被女人用指甲抓划出来的。

“嘭咚——”,蜥蜴人撞击柜子的声音让初弥收回了注意力。

眼看着柜子外的蜥蜴人就要冲破冰块,初弥赶紧又使用了一次黑桃9。

黑桃9只剩一次使用权了,她要抓紧时间了。

初弥顾不得干尸脏不脏,直接上手把干尸从铁质栏杆上弄了下来,然后拖着干尸走出了柜子。

在光线充足的环境下,初弥明显看出干尸嘴唇凸起,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少女干脆利落地打开了干尸的嘴巴,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瓶盖。

瓶盖上似乎是从某个饮料瓶上扭下来的,上面斜印着一行保质期:

初弥把数字记住后,直接把瓶盖丢了。

对蜥蜴人最后一次使用黑桃9后,她又进到了柜子里。

她可不相信那些痕迹只是简单的划痕,游戏里任何奇怪的地方都可能是线索。

少女用短刀把整块木板切割下来,然后拿到了阳光下。

在阳光的照射下,木板上的划痕深浅不一,初弥先是整体看,但并没有什么收获。

然后她选择只看较浅的划痕,根据划痕,她看出了几个字:小心她。

而只看深的划痕时,则是一个英语单词:green ereys

看到这个两个单词,初弥瞬间想到了前天晚上看到的那双泛着浑浊绿色的眼睛。

不过眼下她也没时间再想下去了,少女把目光放到了蜥蜴人上,眸光顿时变得狠戾而坚定。

她放下木板,开始又一轮的厮杀。

9分钟的时间,足够她恢复大半体力了。

另一边,得到身体掌控权的赛缪尔大概和蜥蜴人周旋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六只蜥蜴人全部击杀。

不过六只蜥蜴人,爆出了卡牌的却只有两只。

赛缪尔先是捡起地上的梅花6和红桃A,然后才是捡起爆出的食物和药品。

他把物品随意装进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背包里,迈开修长笔直的腿,快速离开。

赛缪尔选择往回走,如果说昨天他对少女还处于比较放心的态度的话,现在却有些担心了。

尽管他不是很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她对于他,确实是有些特别的。

从没有谁能在他心里占据什么特殊的位置,就这一点而言,他想把她杀了。

感情是最不可控的东西,他不想被束缚。

但是,就目前而言,他下不了手,也做不到对她放任不管。

所以,她还不能死。

至少现在,她还不能死。

只有等到他对她失去兴趣,他才能放心地让她死去。

如果她现在就死了……

他可不想对一个死人恋恋不忘。

少女吐出一口鲜血,精致的脸蛋上满是血污。

在给蜥蜴人最后一击时,她一时大意不防,被蜥蜴人的尾巴一扫,直接撞到了铁门上。

虽然受了不算轻的伤,她却也十分庆幸。

蜥蜴人的牙齿和爪子都有毒,比起被蜥蜴人咬一口或抓一下,她更宁愿与铁门开个亲密接触。

而且,她也收集到了第四张梅花。

当赛缪尔绕了一大圈找到少女时,不禁愣了愣。

眼前的少女狼狈无比。

原本的白大褂早就被她扔到了一边。

而那张原本洁净瓷白的脸蛋,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和污垢,只留下一双湛蓝清透的眸子,还看得出她原来的样子。

她右手臂呈现不规则地扭曲,伤口撕裂,绷带氤氲出缕缕红痕,很明显已经骨折了。

赛缪尔的呼吸不禁一滞,他尽量忍住内心对蜥蜴人翻滚的暴虐和狠戾,动作轻柔地帮少女清理起来。

初弥看着眼前动作仔细小心的少年,原本清冷的眸子不经意间泛起丝丝柔光。

只是那淡淡涟漪,在下一秒,就被她原本的薄凉给压了下去。

或许,在感情方面,不论是对待自己还是他人,初弥本就比他更冷漠,更残酷,也更无情。

他至少选择给自己留下了一丝余地,而她却是把那刚刚长起来的、还经不得任何风雨的嫩芽,给直接抹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