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兴县,
慕鹰耳边听着最近的战事消息,心里已经有了谱,这京城怕是在五月之前就能拿下。
给慕鹰说这些消息的王和读完了信,又抬头悄咪咪看了眼前段时间因为春耕被晒黑了一个度的慕鹰,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的体格。
嗯,他倒是没给人饿瘦了。
梅浅离开前特地提醒自己,这慕鹰王爷是打算收入自己麾下的,此时让他做这些累活不过是为了消磨他的力气,断了没事静静坐在那里从成天想着的念头。
一番慕鹰屈服于他们王爷,慕鹰的职级一定比自己还要高。
王和并不想就这样得罪一个手腕和实力并存的男人。
就在这时候,慕鹰休息的木屋门再次被打开,长平从外面走进来,慕鹰抬眸看了他一眼,王和收到了长平的视线便立刻会意离开。
等到王和完全离开了这里,慕鹰这才开口道:“你怎么来了?平日里不是很忙么?”
“再忙……这京城都快被拿下了,我也,稍微松快一下。”
说着,长平将提溜来的油纸包打开,一份是点心,一份是烧鸡。
慕鹰看着点心,又抬头看向长平,忍不住轻哧一声:“难为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也难为你,也记得。”
长平与慕鹰其实是一同被选入皇城司的孤儿,一同训练,一同成长,只不过后来根据二人的训练表现之后,慕鹰继续留在了皇城司,与自己的师父一起为皇帝效命。
而长平则进入储君的侍卫浅渊卫中当值。
而浅渊卫的身份又远比皇帝手中的皇城司更加隐秘,除了皇帝和皇帝属意的候选人知道其身份,也就只有皇城司指挥使才知道。
可是他师父去世前并未来得及交代这一切,慕鹰只当长平训练表现不好,被踢出皇城司之后自己寻了门路,还选择跟着逆王谋反。
因此,他和长平的关系自打长平离开皇城司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之后,他们的关系便一直很是紧张。
也就这几个月里,二人的关系因为慕鹰变成了阶下囚还要受着长平的管辖这才稍微变得好了一点。
不过这样也挡不住彼此还偶尔阴阳怪气一下。
“等密诏拿出来,你这人,估摸也要官复原职了。”
说起官复原职,慕鹰当然知道长平是什么意思,慕鹰自己拿了块点心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并不多言。
“怎么,不愿?”
长平见慕鹰这般沉默,还以为这人对江南还有留恋。
“不愿的人是我么?”慕鹰咽下糕点,抬头看向长平,只道,“皇城司乃君主心腹,我与永宁王殿下并没有过多接触。”
“只要你的这句‘君主心腹’即可。”长平说完,慕鹰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倒是问了一句:“梅浅,最近怎么样了?”
“你怎么惦记起了梅浅?”
长平被慕鹰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吓了一跳。
莫不是,慕鹰看上了梅浅?
“毕竟也算是半个皇城司的人。”
长平对于慕鹰这种论亲表示无语。
进了皇城司的都是孤儿,梅浅也不过是祖父曾经在皇城司做过事罢了。
长平这么想,就听慕鹰说自己在梅浅手里栽过,如今又见梅浅在祁禯手里做事,他倒是想知道以梅浅的实力究竟能做到的什么地步。
慕鹰这话里的意思倒是有种“她要是做不出成绩来,他慕鹰也会觉得丢人”的意思。
长平想到这些,也忍不住轻笑,道:“她现在做了一路将军的军师,虽然这次攻打京城一役中她并非主战一路,但是也是立了不小功劳。”
“哦?有不开眼的撞到了她手里?”
就听见长平说梅浅并非在住战大军时,慕鹰就知道梅浅这是被放在了一些安全位置上了。
说难听点,梅浅这次可能连攻打京城这一战的汤都喝不上。
至于如长平说的,她还能立了不小功劳,要么西戎那边真有人别出心裁冲到了梅浅眼皮子底下。
“嗯。”长安点头,紧接着也忍不住叹道,“梅浅他们这一路全歼西戎一万轻骑。”
“全歼?”
一万,在动辄十几万几十万的数字中看起来并不显眼,但是全歼这个词的含金量都特别的高。
尤其在擅长奔袭的轻骑部队,一个都没跑掉倒是让人惊愕。
“一个都没跑?”
“一个都没有。”
慕鹰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精彩的事情,轻笑着说着让长平十分冒火的话:“若是日后……朝堂之上没了梅浅的容身之地,兴许我倒是能破例让她进皇城司……”
···
京城的西戎兵终究是没等到援兵,在四月底就开始溃散四处奔逃。
就连宁城这边,苏靖康和梅浅也是抓到了不少逃兵,不过楚暨上次写信给梅浅劝她少做杀孽的事情梅浅直接装瞎。
梅浅和苏靖康早就下了命令,见到西戎逃兵,格杀勿论。
反正梅浅他们也觉得自己这边的路线正常情况下其实并不会有多少流窜,杀完了估摸着也没什么影响。
非要抓几个西戎兵来膈应人,还不如放自己手下赚几个人头功。
只是让梅浅没想到的是,这些西戎人可能脑子有泡。
一次偷袭跑到宁城这里也就算了,这次大批量逃跑居然也从宁城这里过。
大晚上,梅浅再次被敌袭的号角声吓醒。
不过这次宁城并未被攻打,只是夜里一大群西戎兵乌泱泱从他们城附近离开的场面着实吓人。
站在城门上的梅浅,借着今晚的月色只见平原之上一大群乌了吧唧的队伍正在朝北方快速移动。
“有刺候跟上没?”
对方没有战意,但是粗略一看,那一大群人数至少在三万以上,宁城仅剩的一万多士兵自然没有迎战的想法。
笑死,万一追出去人家生气不跑,掉头干你,你有什么想法?
可就这么让他们离开也不像话。
“回军师的话,一开始城外是有咱们的刺候,可是被那西戎人发现,还射了几箭威胁。”
这支离开的逃兵和先前的可不一样,他们的战斗力犹在,甚至并没有那种被打垮了意志,精神不对劲的状态。
此刻只是用利箭示警让他们少挨边已经是他们最大——温柔?
莫名想到这个词,梅浅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听见士兵的话,梅浅更是皱眉不已,苏靖康见状便道:“不管如何,这数量的逃兵一定要将消息告知王爷,这么大一群人,离开的痕迹也会很明显,等他们走远再派人察看他们行经路线。”
“只能这样了。”
梅浅听后也轻叹口气,忍不住念叨一句:“我们这里怎么成了热门逃跑区域了?先前战前推演,咱们这里可不是什么香饽饽区域啊。”
“谁知道?说好了这里安全无比呢?”
苏靖康瞥了眼身旁的梅浅,心底对于王爷将梅浅安排在这里说什么安全表示太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