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振云一看是高守墨打过来的,便立刻接通:“区长好。”
“振云区长,你手头的事先放放,福林区长外地赶不回来,你帮着去顶一顶,具体的你和傲珊书记先联系一下,这项工作是梁书记总牵头,你听从安排。”
苏振云听出了高守墨话里的意思,一是不用巴巴地去找陈傲珊,打个电话即可,二是听梁书记安排,陈傲珊的安排似乎可以不用听。
“明白区长,我马上跟傲珊书记打个电话,然后回去给梁书记汇报听从他的进一步指示。”
高守墨挂了电话,心里挺满意苏振云的领会能力。
王宁张张嘴想说什么,高守墨却把手机不轻不重地往小桌上一放:“这点事都办不好!”
王宁的脸色瞬间有些尴尬,毕竟中巴车上除了几个部门的一把手外,还有政府办的人,督查室和研究室也都有人参加这次活动。
坐在后排的马新卓眼睛有些发亮,有点幸灾乐祸,但更多的还是兴奋和喜悦。
段晃仿佛觉察到了身后马新卓的反应,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提醒他注意点,别太情绪外露。
那边苏振云此时心里异常踏实,尤其是知道这项工作是梁书记总牵头后,他心中基本没什么顾虑了。
他先给陈傲珊打了个电话:“傲珊书记,区长刚打电话让我联系你一下,请问有什么指示?”
“我在办公室等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陈傲珊说道。毕竟是同级,也不是很熟悉,陈傲珊的语气总体还比较客气。
苏振云歉意地说道:“我跟审计组的人碰个面就立刻赶回去,大约四十分钟吧。”
“四十分钟,黄花菜都凉了。”陈傲珊明显有些不悦,但还是忍住了,说道:“一会我和公安先走一遍路线,看看沿途有没有风险点,终点是八一广场,你忙完就直接去最后一站吧。”
“好的陈书记,我听你安排。”苏振云客气地说道。
放下电话,苏振云给丁济深打了个电话,问黄玲在不在点上。
丁济深说黄局长还没过来。
苏振云便给黄玲打了个电话,给黄玲解释一下,刚开口还没说几句,黄玲就大度地笑着打断了:“你忙就行,有事我会让丁局长给你汇报,你们基层忙,都理解。”
苏振云连忙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并送上了几顶高帽,这才挂了电话,对白宇说道:“联系一下梁书记的秘书,问问梁书记在不在?”
白宇打过去电话,梁书记的秘书党正颉说领导在家。
“走,回去。”苏振云对白宇说道。
回去的上路,碰到了陈傲珊的车,白宇说道:“区长,那是陈傲珊书记的车。”
“嗯。”苏振云点点头,没在院里碰到就不算尴尬。
回到政府,苏振云上了九楼。
梁富宽书记四十九岁了,稍微有点白白胖胖,只能说稍微,不是那种臃肿的胖,在苏振云看来,这点胖倒显得整个人年轻。
梁富宽书记属于少年得志的人,家族在本县有点势力,一毕业就机缘巧合给县长当了秘书,一年后县长升了书记,他又跟去了县委那边。
秘书没干几年,就下了乡镇,而且没有干镇长,副书记一过度便直接干了书记。
乡镇书记干了几年,就直接进了常委,那时的梁富宽真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但是从进入常委的那一刻,他的仕途便开始兜兜转转,宣传部长干了几年,政法委书记也干了几年,又去其他县里担任组织部长,后来升副书记。
副书记有时算主要领导行列,但实际上级别跟其他常委和副区长却是一样的。
鲜衣怒马的少年,变成了仕途上的垂暮,这次换届是他唯一的机会,如果能当上区长,那就还有一搏的机会,升书记,然后去市人大政协解决个副市级。
但是在知道平调到南翠区任副书记的那一刻,梁富宽便清楚自己的仕途不大可能再有所作为了。
“书记好。”苏振云敲敲虚掩的门,探头笑道,他感觉
他称呼梁富宽都是“书记”,不像其他人称呼“梁书记”或者“富宽书记”。
“呦,苏区长来了,快坐。”梁富宽热情且略显开心的起身。
梁富宽在县里算是有资历的老领导,又干过组织部长,很多局长的提拔都或多或少有他的因素在,所以地位是很高的。但是来了南翠以后,就明显有了落差。
蒋婉清和高守墨还好些,但那些常委和副区长们对他的尊敬,比起当时县里的干部就差的远了。
他以前身份高,又加上多年未提报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说话有时也并非总是好听,以前在县里倒没人敢顶嘴,但在南翠,很多人并不吃这一口。
只有苏振云,总是乐呵呵的很亲近,尤其是食堂吃饭的时候,对他非常尊重,偶尔他想再喝碗粥,苏振云都是很自然的起身接过,并完全不在乎其他的人目光。
尽管梁富宽都是坚持自己去盛了,但是对这个年轻人的好感却留下了。
尽管认识时间不是很长,但有时两个人饭后遛弯,梁富宽就会倾诉一些牢骚,苏振云倒不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倾听。
“区长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最近可能有油行,让我过来听书记你指挥。”苏振云一脸轻松的笑容,掏出烟,取了一支递给梁富宽。
梁富宽平时不怎么吸烟,只是偶尔吸,接过苏振云的烟,顺手去摸火机,还没等摸到,苏振云已经啪的点燃将火机递了过来。
梁富宽探头点着,深深吸了一口,笑着问道:“这事怎么安排你了?”
苏振云笑笑,在沙发上坐下来,也点着一支,开玩笑道:“可能是因为我协助管教育吧,毕竟热血青年总是学生多。”
梁富宽摇摇头:“不好好上学,搞这些干嘛。”
苏振云笑笑,大多数年轻人哪个又不热血冲动呢,不过总体感觉是一代比一代冷静了,记得99年被炸的时候,有很多都是写血书的,白条幅上写满了鲜红的名字。
“瞎折腾!”梁富宽叹口气。
两个人正在说话,于小倩打了电话过来,他俩最近都忙,以前还能经常中午在食堂见个面,最近苏振云一直陪审计组,很少在食堂吃饭了,已经有好几天没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