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绮丽的色彩,本能的欲望驱使着,彼此相拥,抚慰。
其实根本不需要旁的什么,只要眼前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无数次梦中幻想过的情景,忽而成为了真实到极致的感受,圣人也会失去理智。
可裴子御还是那样的温柔,唇齿交融时,他向来自持清冷的声音,沾染上浓浓欲色,一次次的想要从对方那里求得些什么。
求什么呢,大概是至死方休的缠绵,也或许是他最后黄粱一梦的垂死挣扎。
明明是同年同月的生辰,为什么最后她选择了那个人。
明明先遇到她的人,是他啊。
明明他也那么那么害怕被抛弃。
明明他的爱从不比谁浅薄。
“瑶儿,可怜可怜我好不好......我已经......什么都给你了......别不要我......”
......
喂,我曾鼓足勇气轻声呼唤过你的名字,这个场景,我预演过无数次,可你没有回头,我想大概是我的声音,不好听吧......
你其实应该是给过我机会靠近你的,可惜,我太笨了,还是被你弄丢了,我想大概是我做错了什么吧......
我好嫉妒你望着他的眼神,甚至有时候都觉得,哪怕你肯那么看我一眼,下一刻死去,也很幸福吧......
听说,你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要了他去,嗯,他很好看......所以被你遗忘那么多年,大概都是我的错吧,我该生的再好看些......
我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惊扰你,可......你已经不要我了,那请允许我最后任性一次,就一次,我只想把自己给你......只给你......
瑶儿......下一世,可不可以再和我相遇,我一定一定会从一开始就鼓足勇气说爱你......
......
春宵一夜,芙蓉帐暖。
云瑶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脑袋也嗡嗡作响。
撑起身子的时候,榻边已经跪着一个人的身影,高高举起的双手上,还是她曾赐给他的剑。
这模样,看起来就是,她要是想不负责任,这人能立马自裁在她面前吗?
“求陛下赐微臣一死。”
那人低着头,也不知道保持着这么个姿势了多久。
好家伙,这人平日里看着那么温吞,昨夜像是......
云瑶撑着脑袋,蹙着眉,就这样望着面前的人,一言不发。
虽然昨日这人是给她下药了,但他说的每一个字,她其实都还记得。
要命了......怎么感觉,她还不能不对人负责......
久久未听到云瑶的声音,裴子御像是已经明白了他的结局,一双星眸早已哭到红肿不堪,死死咬住贝齿,才能不让呜咽之声,泄之于口。
他不悔......哪怕早已料想到结局,他亦不悔......他只是做不到祝福她......
锋利的剑刃已是抵在了皙白的脖颈,他终于抬起头望向她,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最后记住她的模样,只可惜任凭他怎么努力,视线都是那么模糊......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要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朕对你做了什么。”
说完,人还是跪在那一动不动......
云瑶一声叹息,披上外衣走了下去,将他手上的剑拿开,“明日,朕会让潘大人去裴府宣旨,裴大人还是先好好考虑考虑,破风军首领人选吧,毕竟入了后宫,便不可再执掌兵权。”
话音还未落,云瑶只瞧着面前这人朝自己扑了过来,将自己抱了个满怀。
“诶诶诶!轻点轻点!你小子......昨夜怎么折腾的,忘了吗?”
裴子御几乎是瞬间红了脸,这场景,云瑶也是前所未见,不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上下打量着一动不敢动的那人,“裴大人莫不是......如此洁身是好的吗?”
“咳咳......对......对不起......第一次,弄疼你了吧?以后......不会了......”
云瑶这回是真乐了,可惜她如今都是孩儿他娘了,实在是有失帝王威仪,在她忍不住调戏裴子御之前,她选择了拖着自己浑身酸软的身子先离开......
“不必送了,一会儿有人给你送洗浴的热水,先在这偏殿歇歇吧,数九寒天的,在屋里待着不好吗?”
这么冷的天,她都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能在雪地里跪那么久的。
唉......真是......执念太深......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裴氏子卿,清风雅正,温娴如玉,以山河四城为聘,纳为贵夫,钦此。”
宫中来传召的时候,是云瑶答应裴子御后的第二天。
他知道,这是自己强求的,但也知道,这是于他而言,最好的结局......
“臣裴子御,领旨谢恩。”
......
宁安三十六年,泠泽女帝纳下丞相裴氏为贵夫,婚后二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
“主子今夜当真又不去请陛下来咱星若殿?奴才可是见着王夫的人今日早朝还未退,就守在奉天殿门口候着陛下呢。”
玄庭实在替自己主子不值,这都同陛下成婚两年了,主子这不争不抢的性子,真是吃了不少亏,明明在意的不得了,却还是什么都不说,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能直接去将陛下给劫来啊。
裴子御一身素衫,坐在殿前的花园之中,青丝半挽,唇角含笑,“陛下有自己的想法,还是莫要强求才好......”
他能入宫本就是他强求的,又怎么敢再得寸进尺呢......
怎么会不在意,只是因为太在意了,才变得小心翼翼,害怕行差踏错一丝一毫,连如今这场摇摇欲坠的梦,都留不住。
薄唇轻咬,他终于是忍不住,再次抬眸望向了殿门的方向,再颔首,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
“哟,你什么时候又研究起五弦琴来了?”
忽然间,就在裴子御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的时候,传来了那道朝思暮想的声音。
“什么啊......主子明明从小就会抚琴......”
连躬身伺候在一旁的玄庭都忍不住嘀咕,这女帝到底有没有对他家主子上过心啊......
裴子御蹙着眉,警告似的望了玄庭一眼,再瞧着来人的时候,那双眸子里便只剩下眼波流转。
他连忙站起身,行礼,笑道:“前些时日得了本琴书,见着里面曲子新奇,这才遣人从宫外寻了把琴来。”
看着她望着那张琴颇有些好奇,他忍不住问:“陛下要听吗?”
“好啊,对了......今日朕在宫中听了些闲话,他们都在背地里说朕故意冷落你,偏心王夫,你怎么想?”
他怎么想?
他......不敢多想......
“裴子御,不高兴要说不高兴,被冒犯了就要说不,想要朕来就要告诉朕......不然朕还一直以为,你就喜欢这冷冷清清的调调呢。”
看来这人还真是心思太沉......半点不会正确的表达自己......
裴子御望着女帝,乖顺的点了点头,走到了云瑶身边,俯身耳语道:“陛下今夜可以宠幸微臣吗?”
云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