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之主大婚,那必定是举国上下的盛事。
只是如今时局动荡,朝野之上也没有几个真心想要这桩婚事促成的人。
是以,这一次云瑶和帝司夜的婚事,甚至还不如当初云黎长公主出嫁来的盛大。
可有心人都知道,联姻一事,当初是开元摄政王给了长公主最高的礼仪,如今观女帝的态度,似乎是并未将纳皇夫一事看到有多重要。
泠泽不重视这场婚礼,开元那边便是快炸开了锅。
“我说这云瑶女帝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纳的可是我开元堂堂摄政王!”
千里外的晏城听闻这消息,在朝云宫和冉顾有事相商的白相丞差点没掀了桌子,好在冉顾是个稳妥的性子,在一边平静的喝着茶。
那双向来波澜无惊的眼,直直望着白相丞,浅浅有劝慰之意。
“别瞪我,瞪我,我也得说,你家王爷的脑子太让人匪夷所思,这下好了,堂堂开元的英雄,非得巴巴的跑去人家泠泽当上门夫婿。”
白相丞在原地气的直跺脚,骂的不解气,想了想又道:“那泠泽的女帝也真是个较真的主,当初都跟她说了,帝司夜这厮就是个顺毛驴,只要她肯说几句软话,又何愁那厮犯倔。”
“说什么呢?凭什么事事都得云瑶哄着他,按照你这说法,那帝魔头哪天脑子又抽风了,肆意屠杀无辜百姓,也要云瑶哄着他不成!?”
朝云宫门口走进一位身着湖蓝色罗纱裙的女子,揣着手,半眯着眼,一副微怒的模样。
“简姑娘。”冉顾站起身来,微微行了个礼,又坐了下去。
就是旁边的燕长汕快把眼色使在了他跟前,他都视若无睹的继续喝着茶。
白相丞看见来人,竟然是打算扭头就走,却是被燕长汕一把拉了回来,定在了原地。
“那个......老冉!王爷有令,让你同我去清点送去泠泽的礼单。”
一脸懵懂的冉顾就这样被燕长汕一把给拽走了。
朝云宫的内殿里,只余下了简诚和快把脖子扭断了白相丞。
“诶诶诶,别扭了,一会儿该落枕了。”简诚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一步步的向白相丞的方向走去。
只是人刚走没几步,就被那人呵斥了一句,“别过来了!”
“简姑娘胸怀宽阔,大爱世间,白某只是一介凡人,离得近了,怕玷污了姑娘名声。”
这话虽是说的七拐八绕的,但简诚也听懂了,这人是拐着弯骂自己呢。
只可惜她理亏......
谁让当初她色欲熏心的吻了人就跑了,好不容易等到她有消息了,却又死活不肯给人名分。
这也就算了,还跟其他男子纠缠不清。
“咳咳......”
简诚尴尬的轻咳了两声。
“我只是就事论事,云瑶如今是女帝,比起儿女情长,她更在乎黎民百姓,你又不是不知道帝魔头是个什么性子,他手中权柄太盛,善恶都在他一念之间,可怕的是,他本身就不辨是非,行事随性。”
“云瑶起了压制他的想法,也实属正常。”
简诚是看着云瑶一步步成长到如今的模样,自然懂她,所以不论面对谁,都忍不住帮她说话。
“呵!”
不远处的男子竟然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依旧是侧过头不愿看简诚。
“我开元的摄政王手握的是我开元的权柄,关她泠泽何事,只能说泠泽太弱,忌惮开元罢了。”
“王爷一颗心全在女帝身上,若是得到珍视过,又怎会做出那些铤而走险的事来?简姑娘无非是替女帝的三心二意寻借口罢了。”
简诚刚要反驳,却又听白相丞开口道:“简姑娘那么体恤女帝,怕不是也觉得薄情寡义是件值得歌颂的事?”
“你这人......”
简诚的脸都被气的通红,却又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提起一口气来,生生自己咽了回去。
只是白相丞似乎并不打算作罢,又道:“对,我这人就这样,入不得简姑娘法眼,简姑娘如今富可敌国,自然不会将我等只会吊吊书袋的先生放在眼里。”
“那苏盟主多好啊,又会粘人又会讨好,做得一手好菜,天天都乖顺的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等着姑娘想回便回。”
“姑娘既然这么看不上我开元的男儿,来这朝云宫作甚?不如早些出宫,去寻那温情小意的苏黎安去啊。”
白相丞的语气越来越凄厉,到最后似乎都快是压制着吼给简诚听的。
这回离开的时间是有点长了,在纳兰县跟苏黎安纠缠太久,那人执念太深,她虽不能放任那人以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强迫她接受他的执念,却也不能看着人就这么没了。
回到晏城,第一时间也没有来寻白相丞,而是找地方安置了受伤的苏黎安,这位帝师好歹也是开元一人之下的存在,自然是知道这些时日都发生了些什么。
他主动去乐天寻她,却又碰见苏黎安抱着她不肯放手,自然是动了气了。
简诚理亏的很,实在是理亏的很啊......
怂包简诚一时间就没了脾气,讨好的笑了笑,像个谄媚的奸商,“帝师大人,咱俩不是在探讨女帝和王爷的事情吗?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看您现在火气正盛,要不......我还是改日再来吧。”
说完,简诚就想溜之大吉。
却只听身后传来一句怒发冲冠的声音,“简诚!你今日敢踏出朝云宫的门!以后就永远别再见我!!”
其实白相丞的心比谁都慌乱,他几乎是提着一颗心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这人真的就这样走了。
真可恶......
明明乱人心的是她,可撩拨完别人一汪心泉,拍拍屁股就想走的,也是她!
可他就是不愿服软,不愿学另一位男子的样子,要死要活的只为留下她来。
他有他的傲骨,可她从来不懂,他已经为她折断了多少。
简诚听着,这人今日是真的要同她较真了,立马就老实了,说实在的,她不否认最开始她是垂涎人家的美色,只是到后来,她多少是有些崇拜和敬重这人的。
以至于现在,还颇有些害怕这人真同她发火。
谁懂啊,就是那种泼猴遇到如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