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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帐,暖春宵。

一番雨云之后,帝司夜从后背紧紧环抱着云瑶,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呼吸之间。

从幔帐前望去,只能瞧见帝司夜宽厚的背影,云瑶在他怀中,竟是小小的一只。

“殿下......”

“嗯。”

云瑶轻轻动了动已是合上的眼皮,慵懒的答了一声。

“我真的......好爱殿下......”

帝司夜无比清醒的知道,如今云瑶对他,也许更多的是怜悯,怜他身世凄凉,怜他不懂世间冷暖。

她对他的好,也像是在教导幼子,需秉性良善,心有千秋。

可他如今,即使是怜悯,也想紧紧攥在手里。

只期盼着殿下别将这丝丝怜惜也分给旁的什么人才好。

今夜......她瞒了他的事,他不愿过问,只要她还愿哄着他,那他已是知足。

云瑶想护万家灯火,护家国盛世,而他帝司夜本就不是良善之辈,他只护她。

若是某天他的殿下发觉这世间并不值得她相护,他便是她手中最锋利的剑......

“傻子......”

云瑶笑着轻声呢喃了一句,转过身,环过身旁之人精瘦的窄腰,安抚般的拍了拍。

......

“王爷!王爷!”

袁治和燕长汕实在是快被帝师折磨的半死了,无奈之下,只好来云黎国将王爷赶紧“请”回去。

开元讨伐了北襄,如今正是朝中国事最为繁琐的时候。

他们王爷倒好,甩手掌柜......

真是怪不得帝师成天都指着他们这群只听命于王爷的人骂......

这骂着骂着,他们就是脸皮再厚,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叫什么叫!主子们还没醒呢!”

春桃赶紧跑了出来,打眼一瞧,竟是王爷身边的那侍卫,这登徒子怎么从开元国跑来云黎了?

“小丫头?嘿嘿,这么长时间没见,想我了吗?”

这泼皮无赖的样子,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春桃只想拿着扫帚,将人撵出去才好!

到底是谁把这人放进浮云宫的!

燕长汕对袁治喜欢上王妃的一个贴身侍女的事,倒是颇有耳闻,只是如今瞧着,人家根本就对他兄弟无意嘛。

这人竟是天天在他面前吹牛,说什么那姑娘对他是芳心暗许。

许在哪儿了?

“不是......燕长汕!你丫笑的怎么贱兮兮的?”

袁治气急败坏的,追着燕长汕逼问。

“你俩都给我小声点!”

这开元来的侍卫,是属猴的吗!?

一进浮云宫就上蹿下跳的!

......

帝司夜是被屋外的吵闹声弄醒的,殿下在他怀里也是微蹙着眉,睡得不安稳起来。

他连忙学着昨夜云瑶哄他的样子,轻轻拍着殿下的后背。

袁治!燕长汕!他俩完了......

......

云瑶一觉睡到晌午才醒,一旁的帝司夜已是睁着眼,含着笑意默默地望着她。

“看什么看......都怪你......”

要不是这人哄起来没完没了的,她至于睡到了这个时辰吗?

“嗯,怪我,那......本王伺候殿下更衣用膳?”

云瑶懒洋洋的将手臂一伸,半眯着一双狐眸,一脸理所当然的瞧着帝司夜。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任劳任怨的接过那一只雪白的柔夷。

......

“嗯?帝师昨日来信,不是说袁侍卫和燕将军今日就该到了吗?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没瞧见人呢?”

云瑶慢条斯理的喝着碗中的粥,突然想起似的,抬眸瞧了瞧一旁的帝司夜。

只见这人面无表情的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

气氛有些诡异......

云瑶转过头疑惑的又看了看身后的春桃和冬雪。

冬雪只是低着头,双肩有些微微颤抖,似乎是想笑,但又不能笑的模样。

倒是她家春桃,估计要不是她在这,这丫头都想直接翻个白眼了。

“什么情况啊......”

......

辛者库.....

燕长汕捂着鼻子挑着两桶大粪,还不忘回头对袁治抱怨道:“都怪你!要不是你一见到人小姑娘,跟个开屏的花孔雀似的,咱俩至于被王爷罚到这云黎国的辛者库干这些脏活累活吗!?”

“怪我吗!要不是你嘲笑我,我至于要追着你打吗?”

袁治一边干呕,一边接着追燕长汕,今日他这一脚非得踹上这人!

......

“殿下,不用管他们,兴许是到了嘉宣城,寻了个快活的地方放纵一番去了。”

“毕竟黑骑军,军纪严明,难得他们能出来一趟,放纵些便放纵些吧,回去再多加管教。”

帝司夜将云瑶的碗中堆的满满当当的,还勾着一脸意味不明的笑意,懒懒散散的打量着云瑶。

“噗......”

冬雪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轻声笑了出来,赶紧用手将自己的嘴捂住。

“王爷、王妃恕罪,奴婢这就去厨房催一催王爷今日的汤药。”

......

用过午膳,安安稳稳的又是睡了一觉,云瑶才觉得自己是清醒了过来。

还有两日便要离开云黎了,云瑶想着去坤宁宫同母后请安。

其实这些时日,她还是颇有些疑惑没有解开。

云奕叛逆一事,牵扯甚广,父皇顾忌朝廷根基,并未深挖逆党一事,云瑶是理解的。

但不知为何如今除了那些被云奕用药控制的官员外,六公主云昀和其生母端妃都安坐一隅。

云悦指认了洛氏一族勾结叛党,从流放改为去清风寺同她生母相伴。

可是......云瑶总觉得这些事好像被她漏掉了些什么......

若是太子妃谢兰之死真的同她当初怀疑的云昀有关,为什么到现在六公主整日还是静坐佛堂,与青灯长守呢?

如今的太子......明明怎么看怎么奇怪......但又为何无人察觉呢?

“殿下,缘泽宫送来帖子。”

“缘泽宫?”

这不是端妃的宫殿吗?

云黎国端妃,纪棠儿......

其父曾是前朝右相纪容坤,其母......其母是谁?为何没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