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是在快拔营的时候,才瞧见她那皇兄姗姗来迟。
黄麒站在云瑶的身边解释道:“殿下莫要责怪,太子殿下刚进少阳城,便被陛下派来的人给带走了,毕竟太子殿下贵为储君,当时少阳城瘟疫肆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没办法,便没有任何作为?
这根本不是云骁的性格......
所以如今的这个太子到底是谁?
“殿下?殿下?”
为防万一,帝司夜又将人皮面具戴了起来。
自从那夜之后,云瑶便像是默许了一般,让帝司夜时时刻刻都能粘在她身边。
正好,她也可以多盯着点帝司夜,免得这人什么时候又做出些骇人听闻的事来。
就是这人整日里在她耳边聒噪,真是......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云瑶无奈的转过头,对着帝司夜笑了笑。
帝司夜一脸开心的提溜着两只兔子,冲着云瑶跑了过来,炫耀似的递到云瑶眼前,那血......还在源源不断的滴落......
额......
“你看,你看,今天可以加餐了,我厉害吧?”
云瑶觉得之前说这人是属驴的一点都不准确,这明明是个幼犬,天天围着主人,疯狂摇尾巴的那种。
“厉害......厉害......”
瞧着这人满头大汗,太医说的静养,估计是被这人抛到九霄云外了。
从怀中掏出丝帕,垫着脚,细细将他额头上的汗渍擦干。
“都说了让你静养,你又跑去逮兔子,身上的伤是不打算好了吗?一会儿回去,重新上药。”
在不知不觉间,这人竟是已经比云瑶高出了快两个头,这都二十来岁的男儿郎了,莫不是还能长个头?
帝司夜闭着眼,勾着嘴角,微微蹲了蹲身子,任由云瑶的手在他脸上来回。
“咳咳......”
一旁的黄麒,轻咳两声,便躬身离开了。
从之前问脉,他便知道,这“侍卫”是个熟人啊......
人家小夫妻恩爱,他一个老头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不行......”
这么擦也没什么用,这满身的汗,风一吹,指定又得着凉。
云瑶提过帝司夜手上的兔子,递给了一旁刚刚经过的药童,便扯着帝司夜的衣袖,把人拽进了帐中。
“脱衣服。”
“好。”
就云瑶转个身的功夫,这人就一点不害臊的快将自己扒光了。
“不是.....打住!”
帝司夜抬头,一脸意犹未尽的疑惑。
“要命了.......”
这宽肩窄腰的,倒是不必这么明晃晃的在她眼前晃悠。
云瑶将温水浸过的帕子丢了过去,“自己擦,我去给你找身干衣服,一会儿再上次药,还有脸上别忘了。”
说完就揭开帘子走了出去,绝不给这人半点再来诱惑自己的机会。
“啊!不好意思......”
捂着脸,出了帐子就撞上了人,云瑶连忙道歉。
“殿下......”
裴子御已经很多天没见到云瑶了.......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要痴心妄想的.......
可是他真的忍不住。
忍不住不嫉妒......忍不住想来看看殿下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然后又忍不住不难过......
年少时的念慕,在最汹涌的时候,明明得到过回应的。
其实雍乐王说的不对,若殿下只是利用他,他心甘情愿,甚至欣喜若狂。
但他最害怕的是,从此以往,他也许对于殿下而言没有任何价值了。
“裴卿?有什么事吗?”
“下官......”
裴子御自己都不知道能再和云瑶说些什么,可能说上两句话,瞧一眼她,也是好的......
“啊......”
帐里传来帝司夜的声音。
云瑶几乎是瞬间眉头一皱,对着裴子御颔了颔首,“不好意思啊,那个......皇兄回来了,若是有什么事,裴卿可以去主帐寻皇兄。”
说完,还不等裴子御作何回答,云瑶便揭开帐帘走了进去。
一双想挽留的手,就这样滞在了半空......
......
“怎么了?”
帐内传来殿下焦急又不失温柔的问询之声......
再撑不住了......裴子御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营帐......
帐外的声响,一丝一毫都逃不过帝司夜的耳朵,等听到那人慌乱的脚步声,他终于是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但紧接着,帝司夜的脑袋就被敲了一下。
“啊......”
“你打我......疼.......”
明明就没有用力,比起云瑶母后敲云瑶的时候,不知道轻了多少。
云瑶眯着眼,一脸不信的瞧着帝司夜。
装......接着装......
从刚刚进来,这人一脸警惕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云瑶就知道,这人的心眼,如今真是比那绣花针的针眼大不了多少。
“我都同裴卿说清楚过了,以后你能别盯着人家了不?”
拿过这人手上的帕子,云瑶终是坐下身来,轻轻擦拭着这人的后背。
密密麻麻的疤痕,也是看的人心里难过的很。
“这伤......怎么还有那么多?我走的时候,袁治和燕将军没去寻医师来吗?”
帝司夜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去,踌躇了半天才回道:“是我......没让......”
“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像是怕云瑶生气,帝司夜赶紧转过头抱住云瑶,亲昵的蹭了蹭云瑶的肩窝。
真是个傻子啊......
明明是她伤的他......
“殿下不是说了嘛......会好的,只要殿下在,就都会好的。”
只要云瑶在他身边,他一定能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
“裴大人可考虑好了?毕竟本王回嘉宣之后,可就得仰仗裴大人了。”
沈泠鹤一脸让人分不清真假的笑意,就这样慵懒的瞧着面前看似镇定的人。
只是那沉重的呼吸声,还是将这人的慌乱和无措,出卖的一干二净。
刚刚殿下忧心那人,忽视自己的模样,一点点在裴子御的脑海中重现。
曾经在皇宫中,她明明是护着自己的......
“怎么样?裴大人?”
“裴某只能帮王爷留下一命,至于王爷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恕裴某无能为力。”
沈泠鹤似乎早就知道答案般,轻笑出声,“那是自然,既如此,本王便先谢过裴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