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模糊之际。
云瑶瞧见,从草丛中窜出两个蒙面的黑衣人,打晕了春桃和夏莲。
她被人拖着身子,不知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修长又尖锐的金珀指甲,在挣扎间,勾下了黑衣人的衣角。
再抵挡不住剧烈的疼痛,她终于是昏迷了过去。
柔风宫的偏房内,香炉上的熏烟轻扬,石台上的小竹筒盛满流水。
水蓝色纱幔下,芙蓉软榻间。
洛时卿轻搂着云瑶,指尖划过她娇嫩的肌肤,额间的花钿艳红,直叫他心生怜惜。
这次的谋划,本不用他出面,只是不知为何,宴席上看到她的时候,他就再移不开眼去。
.......
宴席上的秋菊和冬雪,久不见殿下回来。
想起之前殿下的嘱托,便直奔向柔风宫外。
虎啸卫的赵长年,率兵奉命守在宫外。
“赵侍卫!不好了!殿下不见了!”
虎啸卫的人直接闯入宫中。
“长公主殿下失踪,吾等奉命搜查!”
宴席戛然而止。
三公主云悦从人群中走出,依旧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赵侍卫勿要着急,刚刚本宫还瞧见姐姐往小花园的方向而去,想来是席上多食了些,去花园消食了吧。”
“明月、清风,还不带赵侍卫等人去寻人。”
奉少主之命,一直潜伏在柔风宫附近的“幻花”,拢上面罩,翻身跃入。
.......
“谁!?”
柔风宫的偏房内忽然闯入一黑衣男子,持剑直指洛时卿。
洛时卿拔剑正对而上。
刀光剑影之间,却又见屋外涌入另一群黑衣人,竟是直冲着软榻上的云瑶而来。
洛时卿也蹙起眉头来,在计划中,并没有这群黑衣人才是,这群人又是从何而来的?
黑衣男子剑式凶猛,洛时卿本已是分身乏术。
只是那男子又要从黑衣人手里,保护云瑶。
这才叫洛时卿有了可乘之机。
赵长年带着虎啸卫赶到的时候,一把软剑直直刺向还将云瑶护在怀中黑衣男子身上。
霎时间,只听那男子沉声闷哼。
血色飞溅。
“来人!统统拿下!”
虎啸卫也加入其中。
中剑的黑衣男子,跳窗而出。
“幻花”刚刚本要潜入保护长公主殿下,不想,这虎啸卫先到一步。
不多时,那几位黑衣人皆被打倒在地,一个个居然直接咬破口中毒囊,自尽身亡。
“统统带回昭狱!!”
跟在赵常年身后的秋菊、冬雪,在看到自家殿下的时候,直接扑了上去。
“太医!快传太医!”
.......
三公主生辰宴上,长公主云瑶,被一众宫眷看到与兵部侍郎洛时卿,孤男寡女同处一间屋内,衣衫半褪间,竟又遇刺。
陛下大怒,派出锦衣卫彻查此事。
.......
云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才发觉自己是回了浮云宫中。
“殿下!”
“殿下!可算是醒了。”
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均跪在榻边,一副泣涕淋漓的模样。
这是干嘛?
她还没死呢........
“黄太医!公主殿下醒了。”
春桃连忙站起身来,将一旁的黄麒拉到云瑶的跟前。
好一番问脉,开药。
黄麒一把老骨头,这才被浮云宫放了人。
“皇后娘娘此前亲自来看过殿下,陛下派人将娘娘请走了。”
云瑶靠在栏边,春桃一勺勺的将那苦不堪言的汤药往她嘴里送。
恍惚间,她似乎记起,一阵兵戎之声时,她被谁抱在怀中,而那人身上出了好多血........
裴子御.......
不对.....这同她的计划,似乎有些出入........
“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秋菊、冬雪,本宫不是说,若在席上久未见本宫回来,便去请赵侍卫吗?”
其实云悦同那人的计谋,她多数已在宫宴前猜的七七八八。
为防万一,她还作了两手准备。
竟不知........
“回殿下,那日奴婢和冬雪去请赵侍卫的时候,发现屋内还有一拨黑衣人,虎啸卫将其尽数拿下后,他们都服毒自尽了,如今尸首已送去了锦衣卫,至今还未有消息。”
“陛下得知您是被下了药,直接将三公主府上所有人都入了昭狱,只是........只是当时瞧见您的时候,您的衣衫........”
“那洛侍郎只说当时是被三公主的人引到了偏房内,遇到了歹徒意图对殿下行不轨之举。”
“为殿下清誉着想,洛侍郎......如今还向陛下提了亲......”
云瑶一时间都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怒.......
“那裴子御呢?可有受伤?”
“回殿下,裴大人......为殿下挡了一剑,跳窗离开了,虎啸卫和锦衣卫的人都还未找到线索,只是......当时地上流了好多血.......”
云瑶掀开被褥,外衫都还未套,便往门口走去,却被春桃等人拦了下来。
“殿下!如今不仅仅是锦衣卫的人在寻裴大人,三公主那边,出了事后,也有不少人在暗地里找裴大人的下落!”
“您如今若是出宫去了裴府,裴大人才是真的危之........”
一双素手在袖中紧了又紧........
都怪她,太过自负,自以为算无遗策.......不然怎会牵扯到裴子御生死未卜.........
狐眸半闭,眼神里是被触怒的狠厉。
“给本宫盯紧锦衣卫,务必要知道,那群目标是本宫的黑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是!”
宁安二十八年,云黎三公主云悦谋害亲姊,被剥夺公主之位,发配凉州。
“云悦只是被自己的妒忌之心蒙蔽,平白给人当了那出头的鸟.......”
云瑶手中的玉盏重重搁置到了案台之上。
.........
朝云宫地牢中。
帝司夜手中拿着刑具,勾着一抹肆虐的笑意,慢慢靠近全身满是鲜血的高斯。
仔细一看,那高斯的双肩竟已被铁钩生生刺穿,四肢均被绑在木桩之上,裸露在外的皮肉已成焦黑之色。
“高护卫,你将本王从云黎接回,直到今日,自是知道本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千不该万不该,你和你的主子,碰了不该碰的人.......”
淬了毒的小弯刀,一下下刺入高斯的身体里。
听着那已是虚弱至极的惨叫之声,帝司夜也只是冷漠至极的勾动着唇角。
涂肆的狗,他帝司夜怎么会全然信任。
不过是放任罢了。
只是这高斯不知好歹,竟将云瑶的事告知了那老不死的东西。
想利用云瑶,逼他乖乖就范?
如今这枭符已是落在了他手中,他涂肆竟然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少主,皇后娘娘的人来了。”
来人双膝跪地,诚惶诚恐的将一方干净的锦帕双手递与帝司夜。
满是血迹的修长手指,轻轻挑过。
“是吗?那便让他多等上一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