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不懈,她一路跑到山脚下,仍旧是没有看见那几人的踪影。
这一路她中途不曾休息,难道他们当真跑得这么快,眨眼就从猎人手中逃脱了。
不得不说,带领他们逃跑的杨佳佳是有点子本事在身上。
她实在跑不动了,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大学体测两遍也没这么累,见前方有家面馆,面馆前台旁边有个冰柜,里面摆满了各种饮料。
这些人到底是不是诚心整她,让她做测试员居然身体机能还不给她在游戏中调整到最佳。
就该把她设置得跟神一样,没有饥渴,不会疲惫。
“老板,我来一瓶矿泉水。”她刚从中枪的疼痛中回过神,现在已经迫近傍晚,她必须吃点东西,“有什么面煮的快一点,我垫垫肚子。”
一摸自己的口袋才响起他们被丢进笼子的时候身上就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这个……呃……那个……爷爷,我能不能赊账啊?”
小老头显然很好说话,“可以可以,你坐哈,我给你下面,牛肉面吃不吃啊?”
“多少钱?”
“28。”
“嘶,真贵。”她一手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拧开了瓶盖,“要不给我煮一碗鸡丝面吧?”
“好嘞。”
“对了,鸡丝面多少钱?”
“35。”
她沉默片刻,“好,那麻烦爷爷了。”鸡丝面比牛肉面还贵?
面馆里面的桌子上油污还没有擦干净,门口倒是用水清洗了一遍,一大片空地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露出马脚了。
她微微一笑,拧上盖子,放下矿泉水瓶,问,“爷爷,刚才有没有几个人从这里路过?”
他一边下面一边轻快地说,“没有,我是没有看见什么人。”
“一个人也没有?”她不死心。
“是啊,这里来来回回就这么点地方,要是有人经过,我肯定知道。”
章寒居伸了个拦腰,长叹一口气,“哎呦,我刚一路跑过来,就是想追上我那几个同伴,现在看来是他们还没到这里。”
伸到一半,忽从背后朝他手臂开了一枪。
“啊!”
他小臂中弹,紧紧捂住了伤口,煮面的手这一抖,连漏勺也拿不住了,陪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他迅速跑向了柜台,准备拿起自己的枪,刚摸到,章寒居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了,宣布谜底,“你是猎人。”
说罢,不等他回答,朝他胸膛就是一枪。
“妈的!”他被章寒居一枪打倒在地上口中不住骂着,像只虫子一样蜷缩着,“靠,你是什么人?”鲜血从他身体中流出来,不多时又收拢回去,“你以为你杀得了我?”
章寒居从他身上跨过去,四下寻找,“他们呢?”
“你休想找到他们。”他忍着疼痛在耳麦中呼救。
就在这时,柜台后面的一扇小门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当即一脚踹开了暗门,手枪向黑暗中瞄准,“是谁?滚出来!”
一双沾满鲜血的手从门口伸了出来,从黑暗中挤到了夕阳的光明下,幸好还不晚。
见是沈添欢,章寒居放下戒备,开心极了,一时忘了安双和她交的底,“他们呢?”她将他扶了起来,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
沈添欢指了指那扇门。
她持着手枪慢慢走了进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腔,真实的气味让她顿时头晕目眩。
没有了那扇门,外面的光照了进去,虽不是十分明亮,也够她看清里面的情况了。
杨佳佳口鼻流出鲜血,邵泽和徐飞扬也是,邵泽的额头间甚至还有一处枪孔,他的那双好看的眼睛睁大了,像是要把杀他的人牢牢记住,一只苍蝇叮在他发灰的眼球上,触角嗡嗡轻动。
都死了,全都死了。
现在不是伤感和愤怒的时候,她转身利落地找到老头的枪,塞给了沈添欢,“会开不,今天早上杨佳佳和邵泽教会你了是吧?”
“嗯。”他坚定地一点头。
地上那个嚣张的还没从中枪的痛苦中缓过来,恶狠狠道,“等他们来了,老子要你们全都死。”
“是吗?”章寒居反问,朝沈添欢使了个眼色。
他摇了摇头,“我不能。”
她拿下巴指了指他,不耐烦示意他快点。
沈添欢终究是一咬牙,一枪打在他脑袋上,和邵泽中是一个地方。
他哎呦了一声,以为会是生不如死的疼,随后捂住了自己的头,片刻后,“嘿嘿,我没事儿。”
“怎么会这样?”沈添欢站了起来,又是颤着手一枪朝着他的头打去。
结果他只是轻微擦伤,破了点皮,转瞬连破的油皮都痊愈了。
“我明明打中了他!”沈添欢强调。
章寒居立刻明白了,因为他是游戏的npc,他所能杀的只能是npc,对于这些猎人,他对他们的杀伤力甚至不如她的,身为测试者,她还能让他们受到几乎同样的伤害,只是不死罢了,可他就只能让他们受轻微伤。
她察觉不好,说,“我们得立刻走,等他们都来,我们怕是活不了。”
沈添欢说,“好。”对于他来说,杀人没有逃命重要。
两人才跑出去,他就看见了桌上的那瓶水,“你喝了吗?”
“啊?”她分神没有听清楚。
“矿泉水,你喝了没有!?”他看上去是吓坏了,连问好几句。
“没有,我没有喝。”
“有毒的,你不能喝,你不要骗我,你喝了吗?”
章寒居打掉他握在她下巴的手,再三强调,“我真的没有喝,我们快逃。”
“那就好。”
岂料刚到那片空地上,就有四面八方的猎人围过来。
章寒居无奈,“点儿背成这样,我跟你一定是互相克对方。”
“不是。”他否定。
“无论发生什么,一会儿你就一直跑,天黑前回到庄园。”
“什么意思,我们不去山下报警吗?”
她快崩溃了,“报警有什么用,你这个世界还设了什么派出所救助你们不成?”
“你听我说,等我们报了警,警察很快就会来救我们。”沈添欢很天真。
周围人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要报警是吗?”
一只手机不知是被谁丢了出来,砸在地上,“你报啊。”
章寒居手指慢慢扣紧了手枪,示意他,“不要捡。”
他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那支小小的手机上,几乎卑微地完全伏在地上。
刚才受伤的老头从面馆走了出来,一出那个破烂的门立刻变成了金发中二少年,“你们来了,我被打了两枪你们才来,真是!”
沈添欢刚碰到手机,金发少年便一枪打在他手腕上,鲜血崩开,如一朵火红的玫瑰花绽放在他腕子上,打得他疼缩回了手,但片刻后他又拼命去够那手机,这可笑的动作逗笑了所有猎人。
“你叫什么?”领土的猎人忽略沈添欢,转为问章寒居。
“每个猎物的名字,你应该很清楚吧。”章寒居说。
“你不是猎物,你也不是猎人。”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