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林屿来提亲的时候,虞晚并不在家,当时是虞启则开的门。
他看见来的人是林屿,和蔼的笑:“进来坐。”
“叔叔,阿姨。”林屿忍不住勾了下唇,“今天我来,是想让你们同意我娶虞晚。”
“你们现在那么年轻,再拼几年事业再结婚也不迟。”宋时说。
“阿姨,我知道你不舍的她那么早嫁人。我也知道您之前并不放心我。”林屿声音诚恳认真,“我的家庭很不好,说实话我以前没想过我会结婚。”
林淮晏和徐尹欢的事,是永远扎他心里的一根刺。
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永远陪着另一个人。
可虞晚会。
她会。
她一直都在。
她从始至终都喜欢着他。
“她让我相信,我是被值得爱的。”林屿眼神温柔,神情认真。“我也会竭尽所能的去爱她。”
许蓉一直到临死,都恨着林屿。
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如果他当初没有多管闲事。
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可虞晚告诉他。
这不是他的错,善良从来都不是错。
她说。
阿姨很爱你。
她很爱你。
她当时是病了。
说的话都不是真的。
林屿,你不能当真的,你要是当真了,她会难过的。
她会自责的。
林屿想到这些,唇微微勾了勾,他拿出赠与合同。
上面已经签好他的名字了。
宋时认真的看了遍。
她的心脏重重的跳了拍。
已决定将名下财产全属转移到虞晚名下。
“林屿。”宋时沉默良久,“这些……”
“阿姨,这是我能给她的。”林屿弯唇,从容又淡定,“我追她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要这么做。”
“她很好,一直以来都很好,我想,如果不是我,她也会遇到另一个人,或许那个人比我还有好。”林屿说,“是我自私了,不给她喜欢别人的机会。”
“林屿,你知道吗?”宋时回忆,“她在国外的那几年,也一直想着你,你给她寄的每一个礼物,她都小心的藏着。”
宋时去虞晚房间,拿出一个纸盒子。
“这里面是她那些年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她从来都没有寄过,但她给你准备了。”宋时说,“她被我们宠得小孩子脾气,又有些架子在身上,很多时候嘴巴又硬但心又是软的。”
“林屿,对我们来说,虞晚的幸福最重要。”
其实这些钱不算什么。
重要的是他肯拿那么多钱出来。
他情愿,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
虞启则看着林屿,他说:“婚事只有虞晚愿意,我们当然不会反对。”
初春,阳光不骄不躁,暖洋洋的。
婚礼是在一个露天大草坪上,有无数的粉色鲜花点缀。
和童话一样。
虞晚看着这个布置,她眼睛红红的。
她突然想到那个梦。
梦中,他娶的是别人。
现在他要娶的人是她。
虞晚忘了,林屿之所以会这样布置婚礼,是因为有一次她哭着鼻子说。
他在一个大草坪上,满是粉色花海中娶了别人。
他布置这个婚礼。
只是想告诉她。
没有别人。
怎么会有别人呢?
他爱的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她。
婚礼上邀请的人不多。
只有他们俩的朋友还有家人。
给虞晚当伴娘的是蒋恬。
在这个婚礼上,当虞启则拉着虞晚的手,把她交给林屿时。
虞晚没哭,林屿哭了。
看见他哭,虞晚也突然有了点真实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伸手给林屿擦眼泪。
“你可别害我哭,我化妆了,可不能哭花了。”
林屿抿唇,他伸手,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往怀里扯。
虞晚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她听见。
林屿低低沉沉地声音:“老婆。”
“我好久以前就想这样唤了。”
“但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有了。”
婚礼的最后,林屿和虞晚亲在一起的时候,蒋恬也哭了。
尤其是在她收到虞晚专门递给她捧花的时候,哭得惨兮兮的,憋也憋不住。
她是虞晚暗恋的唯一知情者。
有的时候,她都心疼虞晚那么多年的喜欢。
默默无声。
一直默默地做了很多很多事。
虞晚说:“暗恋就是一个人的自作多情,是一场独角戏,其实我并不辛苦,因为我知道的,在这个世上没有结果的事太多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很平静。
她做的事从来都不是为了个结果,她只是想做,所以她就做了。
很多事情不过是遵从本心罢了。
蒋恬那个时候心疼她,只希望她早点看开,早点放下。
可现在终于不是了。
这场暗恋完美的谢幕了。
虞晚以后不会在是一个人想着他念着他。
虞晚给她敬酒,蒋恬哭着说:“参加了两回婚礼,都是给别人当伴娘,到时候我结婚都没人给我当伴娘了。”
许砚习以为常的拍了拍她的背,递给她纸巾,对周围的人淡然一笑:“见笑了。”
李梦韵也收到了邀请,她看着婚礼上的虞晚,打扮漂亮,一如既往的幸福。
婚礼上的一切都美得像幅画。
后来看见新郎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猜错了,新郎不是江景珩,而是她曾经的哥哥。
她突然有点想哭,原来很多很多事都是她想的太多了。
她以为好的,别人不一定会觉得好。
她又看了看周围,发现江景珩没来。
也是,他怎么可能回来。
李梦韵没告诉虞晚,她一个人交了礼又一个人离开。
又一次同学聚会,江景珩来了,他被人围着,一些初中的同学和他畅聊着。
他还像以前一样善谈。
李梦韵走过去。
她笑:“好久不见。”
江景珩无奈:“几个月前你来柳江和我见过。”
同学聚会结束,江景珩绅士的提出送她回家。
李梦韵没别扭,她上车,系好安全带。
车内气氛安静。
过了良久,李梦韵说:“公司派我去主公司 ,以后我可能在新加坡定居了。”
“恭喜。”他随口说。
“你是觉得她会来,所以来的吗?”她问。
江景珩没说话。
过了半秒,他侧头说:“她过得很好。”
“你还留着她微信呢。”
也是,这么多年,他的头像一直都是那个胖胖的仓鼠。
一直都没换过。
“江景珩,你真奇怪。”
她也奇怪。
都很奇怪。
干嘛活的那么累。
李梦韵想到,高三时,她鼓足勇气的表白。
那么多年,她还是好奇。
为什么他喜欢虞晚?
“江景珩,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喜欢她吗?”李梦韵不想留遗憾了。
她想知道。
是因为虞晚漂亮,聪明。
还是因为什么。
她偏头,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江景珩似乎想到什么,眼神温柔了几分,“其实,我刚开始挺讨厌她的,傲气又不会说话。”
“那为什么呢?”她问,她真的好想知道。
为什么?
她到底哪里差了。
有点时候,她看着江景珩,她想过,他幸福也好。
两个里面至少有一个得愿以偿的。
可他们都没有。
参加过虞晚的婚礼,她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
那些她自以为是的小心思,虞晚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一直以来,都只有她自己以为——虞晚早晚也会喜欢上江景珩。
是她以为的。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办义卖吗?那个时候有个学姐是算塔罗牌的,我也占了卦,那个人跟我说,我今天回头会看见喜欢的人。”
江景珩声音轻缓,话语中带着笑:“那个时候我想,我今天一天都不要回头,我看,我会喜欢谁,后来上了台阶,快到班级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喊我,喊了不止一声,然后我就忘了,回头那一瞬间,我看见了虞晚,之后我就不正常了。”
李梦韵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她想笑但又笑不出,她勉强扯出个笑,表情看着有些苦涩:“那你知道吗?”
叫你的人是我。
我当时就在虞晚的身边。
只是你当时只看见她罢了。
她收回了笑,江景珩眉梢微挑,似乎在等着她说。
李梦韵看着窗外的风景,她仰头看了良久,半晌后淡笑:“都向前走吧。”
我们都不要再被回忆困住了。
往前走吧。
以后就这样吧。
李梦韵下车时,对江景珩笑了笑。
此后经年,我不找你。
恐怕是再也不会再见了。
“其实,我们还是要学会将就的,不是所有人都有不将就的运气。”
那种好运气,终究还是只有少数人才有。
她不是。
他也不是。
除了走出来。
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