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那几天，虞晚也忙着和虞启则他们走亲戚，也没时间想这些事。
只是静下来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偷偷翘唇。
一想到，就忍不住想笑。
她看着自己的个性签名，——我想去你的岛。
现在，我依旧想去你的岛。
从未变过的是心动。
她想，她可以去试着相信。
这是真的，不是玩笑。
屿：明天一起看电影吗？
虞晚眨眼，她看了下日历，看着明天的日期。
情人节。
虞晚眨眨眼。
只觉得一切过于梦幻。
她弯唇，躺在床上，爬起来坐着，点了点在床上躺着的毛绒兔子：“你说，我去不去？”
她扬眉，唇角忍不住又翘了翘。
这算是约会吧。
可她要答应吗？
答应也不算约会吧。
她这样问自己。
三分钟后，她才回了消息。
不能秒回，要不还显得你一直等他消息呢。
木木晚：去也不代表接受你。
屿：没事，总会喜欢的。
虞晚杏眼睁得浑圆。
他现在怎么这样……和她讲话。
真的喜欢她吧。
像是在撩拨她……
他对她的喜欢，不是哥哥对妹妹的，而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虞晚抿唇，咳嗽了声，发了个语音：“我这人要求很高的。”
“我努努力。”他轻描淡写地说。“争取让小虞儿早点满意。”
虞晚把手机放下，她在床上打了个滚，期待被满足的瞬间，心跳得很快。
她想，她应该试着去相信，试着去勇敢。
隔天，虞晚特意梳妆打扮一番，往脸上抹了层粉底液，化了眼妆，涂了口红。
她选了件蓝色牛角扣大衣加黑色直筒裤，看着活力又可爱。
她刚出门，就看见坐在秋千上的林屿。虞晚跑上去，清了下嗓子，扬着笑，酒窝明显：“林屿。”
他抬眼，太阳光线照着他，一半在阴影中，一半在光线中，虞晚看着他的唇似笑非笑地勾起，眼神晦暗不明，懒洋洋地勾了下唇，定定地看了她半晌。
虞晚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她抿唇，正想转身。
接着，林屿漫不经心地开口，嗓音低醇温厚：“化妆了？”
“嗯。”虞晚点头，“很奇怪吗？”
“很漂亮。”他手覆上虞晚的唇，“哥哥的唇看着有点淡。”
“……”
“借你的补补色。”
指腹碾压着唇，很快就染上了唇色。
虞晚感受着他的温度，脸上不断发热，她觉得口干舌燥。
就在虞晚想发火的时候，林屿收手，他把指腹轻佻地放在自己的唇中，眼神含着欲，像是在勾引人。
指腹覆在唇中，来回划了下。
虞晚咽了口口水，她憋气：“你是职业病犯了吗？”
“职业病？”林屿提肩嗤笑，笑息扑在她脸上，热气愈来愈高。“不是，只是觉得今天小虞儿过于漂亮。”
虞晚抬了抬下巴，紧张的眉眼皱了下：“只有今天漂亮。”
“以前也漂亮，只是今天不一样，我们的第一天不是吗？”
“什么第一天！”虞晚不认账。
“不是实验约会的第一天吗？”他弯腰，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勾着的唇在阳光下明晃晃地笑。
“不是。”虞晚眼神闪躲，莫名傲娇，“我还没答应你呢。”
“还没答应。”
“没考虑好。”
“那你继续追我吧？”林屿直起身子，来了句。
虞晚杏眼睁得浑圆：“为什么？”
“因为规则，现在还没到三月份呢，要么小虞儿和我模拟恋爱，要么就继续追我一个月。”
“坏蛋。”虞晚哼了句。
“……”林屿不为所动，直勾勾地看着她笑。
“你这样威胁我就不怕我到时候不喜欢你。”
“有点怕。”林屿弯唇，低头看她，“所以小虞儿大人有大量，别计较那么多。”
虞晚憋气，好想给他一拳，但又舍不得。
算了。
她眼珠子动了下：“给我买杯奶茶我就原谅你。”
“好。”林屿笑。
沉默半晌，虞晚继续说：“那就……模拟一下吧，你要是表现不好，我是坚决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好。”林屿黑羽般的睫毛微颤，弯了弯像是月牙，“谢谢小虞儿。”
“……”
“给我机会去喜欢你。”他声音低沉，一字一句似乎都震在她耳畔。
很难理解。
他说谢谢她。
只是因为，她给了他机会，让他去喜欢她。
让他对她好，而他却觉得感谢。
虞晚抿唇，她瞟了林屿一眼，轻轻地说：“也谢谢你喜欢我。”
到了电影院，林屿只买了一桶爆米花，虞晚皱眉：“你不吃？”
“就只吃那么一点点。”他眨了眨眼，毫不客气，像是在用美色行方便之门。
“那多买一桶呗。”虞晚说。
“一桶就够了。”
“那……我可能吃得会很多。”虞晚纠结了会儿说。“你会跟我抢的。”
“不会。”林屿漫不经心地挑眉，“我呢，贪图的可不是爆米花。”
“这样。”虞晚点了下头。“也是，要是吃爆米花吃撑了，到时候还怎么吃饭。”
……
林屿紧翘着唇，勉强憋着笑，但对上虞晚茫然的视线，他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低沉如沙的嗓音震在她耳畔。
林屿的胸膛微微地颤着，笑弧往上扩了扩，腰略微往下弯。
也不知道怎么戳到他的笑点。
虞晚莫名：“有什么好笑的。”
“小虞儿太可爱了。”林屿摸了摸她的头发，慢慢抹挲着。
虞晚脸一热：“那是因为你太讨厌了。”
大庭广众之下撩她。
真的太可气了。
最可气的是，她怎么可以那么不经撩。
电影内，黑漆漆的一片，影片开始，虞晚伸手去拿爆米花，林屿也在这时伸手。
手背碰到手背。
温热的触感传来，虞晚心跳了下。
灯光昏沉，气氛暧昧不明，虞晚侧头，想偷偷看看他的表情，一转头却和他明目张胆的目光对上。
她咽了口口水，林屿侧身，整个脸都贴在她耳朵上，热气喷洒在她耳骨。
“别看了。”林屿暧昧地笑，“再看我就害羞了。”
虞晚脸红，她瞪着他，碍于在电影院，她只得小声说：“少做梦，没人看你。”
林屿乐，虞晚不搭理他，她直接把爆米花拿走，捧在手中。
对着一脸自得的林屿说：“你别吃了。”
电影正在推进，虞晚看得入迷，食指和拇指捏着的爆米花忘记填进嘴里。
林屿突然弯腰，含着她指尖握着的爆米花。
指尖突然感受到湿润，舌尖似乎舔到了她的指尖，虞晚心脏砰地下炸开，脑子一片空白，鸦睫颤着。
他吃了她手中的爆米花？
舔了下。
她的……指尖。
虞晚舔了下唇，只觉得口干舌燥。
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偏头，眼神茫然，林屿一副悠闲自得，轻描淡写地扬了下眉看她，眼神坦然自若。
似乎刚刚这么做的人不是他。
虞晚搓了脸。
不是做梦！
她垂着眼睫，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爆米花，再也没法集中精神去看什么所谓的电影了。
她只觉得乱糟糟的。
一切都来得莫名其妙，她突然很害怕，这种感觉转瞬即逝，这是一场错觉，一场玩笑。
她害怕，到最后心动的还是只有她自己。
她只是觉得，那么好的一个人，真的会朝她走来吗？
太阳会独属于一个人吗？
她看见了太阳，但不能拥抱，可现在，太阳却朝她奔来，暖洋洋的光全倾洒在她身上。
走出电影院，虞晚的爆米花还没吃完，她把剩下的爆米花全塞给林屿。
“让你护食，现在全给你。”虞晚不讲理。
“护食的是我？”林屿乐。
“你抢我的吃……而且……”虞晚难为情，支支吾吾说不清，“我……”
“那不是小虞儿全都捧着吗？”林屿好整以暇地找了个理由，明晃晃地看着她笑。
“那你也不能直接吃我手上的。”虞晚有些扭捏。
“为什么不能？”林屿明知故问。
“我们关系有那么亲昵吗？情侣可以，我们不可以。”
“我们不是在模拟恋爱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喂我下怎么了？”
“我不想喂你。”虞晚直言。
“好，我错了，小虞儿能原谅我吗？”林屿也不气，他说得可怜，桃花状的眼微微弯着，满是深情地看着虞晚。
她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怎么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喔。”她勉强回。
“接下来去吃饭吧，小虞儿想吃什么？”他直起身子问。
“我想吃披萨。”
“那走吧。”林屿捡了个爆米花塞到嘴里，看着虞晚说，“还是小虞儿手里的那个好吃。”
虞晚脸热，她轻斥了句，径直地往前走，不去理他。
可满脑子也都是。
还是小虞儿手里的那个好吃。
真的……
油嘴滑舌。
但又莫名地不排斥。
走到餐厅，虞晚点份招牌披萨，一份意式肉酱面，两份芝士挞，一份奶香芝士菠萝卷。
到了饮料环节，她有些犹豫，她都还好，但林屿喜欢喝什么？
虞晚犹豫了下，问：“你不喝多肉杨梅吗？”
林屿看着她纠结的眼神，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他扩唇：“想。”
虞晚翘了下唇：“那我就点这个了。”
“冰的还是热的？”虞晚问。
“你是冰的还是热的？”林屿笑问。
虞晚莫名，但还是回答：“冰的。”
“我要热的。”
“哦。”
餐厅人并不多，虽然也没等多久便餐便上来。
虞晚拿起一块披萨，咬了口，慢慢吃。
林屿含着笑看着她，虞晚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干嘛一直看我？”
“因为好看。”他毫不掩饰地夸奖。
虞晚噎了下，她连忙喝了个自己的厚乳奶茶，压了下。
但过于凉了，喝了几口，虞晚就觉得冷，不太想喝了。
林屿不急不慢地推出他的多肉杨梅：“跟你换换。”
虞晚看着他把自己的厚乳奶茶拿到他面前，慢悠悠地尝了口。
“爽。”
“……”虞晚懵，“我喝过的。”
林屿自然挑眉，“好喝。”
她后知后觉地脸热，但又想到林屿语出惊人的语调，她顿了几秒：“能不能以后不要总是时不时地蹦出几句不中用是甜言蜜语。”
“什么甜言蜜语？”他挑眉，鸦羽的眼睫显得纯真又蛊惑。
“就……因为好看。”虞晚难为情地重复。
“我说的都是真的，小虞儿确实好看，好看得把我迷得五迷三道。”
虞晚抿唇，她不解风情地自言自语。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可是做过男公关的，做这一行，不就是要靠嘴会说吗？”
“……”林屿唇又往上扩了扩，眼神晦暗不明，“也就只给一个人服务过。”
“……”
“小虞儿，那么计较吗？”
“一个人还不够吗？”虞晚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但听他这么一说，突如其来地感觉心里冒火，“什么叫我计较，你要是不想，她还能偷亲你。”
“嗯。”林屿也不辩解，就是默默地听。
可能是话题量过大，邻桌的一个男人频频地回头，终于，他再一次回头，确定了林屿是他大学同学。
他热情地走过去，把耳朵里的耳机摘下来：“林屿？！”
林屿扬眉：“张鑫泽。”
“是我。”男人笑，“这是你女朋友，真漂亮。”
“嗯？”林屿也不解释，只是看着虞晚，弯着眼眸，期待地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说这话时，语调轻扬，尾调怎么听都有点戏谑的成分。
虞晚骑虎难下，她静静地看着他，说不出来话。
林屿看她紧张也便不打算不逗她玩了，看了眼张鑫泽，语气懒懒的：“我喜欢的人，还在追求中。”
张鑫泽拍了下林屿的肩膀：“还有你小子迷不到的人。”
老友重逢。
应该要一起吃顿饭的。
虞晚这样想了下，她问：“一起吃饭吗？”
“好啊。”张鑫泽一点也不推辞，他利落地坐在林屿旁边。
他看了虞晚几眼说：“我敢给你打包票，我兄弟这人人品肯定没一点问题，而且你别看他长这样，大学四年，人家是一个恋爱也没谈过。”
虞晚笑了下。
“别不信，当年他和一起兼职上班，我还以为他对我有兴趣，差点没吓到要换宿舍。”
这话倒也不假，大学四年，有多少人加他的微信就是为了让他把林屿微信推给她们，但林屿通通拒绝。
理由有喜欢的人了。
张鑫泽半信半疑，他只当长得帅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不能见人的毛病。
大二，江边烟花秀，张鑫泽在夏鸣遇到林屿，他旁边站了个艳丽的女生，妆容精致。
他那时以为，铁树终于开花，本想拍张照片后面好好打趣一下。
但没承想，那女生咧着嘴：“林屿，听说朱仰扬在追女生，我觉得你没戏了干脆放弃得了。”
林屿扬眉吐气：“……”
他还没开口，女生又一次开口：“我先走了，我男朋友来了。”
她利落地和林屿挥手，直径地往前走握住一位清秀柔和的男生，两人肩并着肩，一起穿梭在人群中。
张鑫泽看着林屿沉默的视线，他大摇大摆地走上去，丝毫也不在意他的情绪变化，手刚搭他肩上。
林屿斜视他，张鑫泽默默把手放下，“羡慕啊？”
“嗯。”林屿大方承认，“两个人挺好的。”
林屿垂眸，攥着手机，看了看时间。
距离零点还有十秒钟。
今年，她十八岁了。
零点一到，他立马发了早已打好的消息。
——新年快乐。
……
……
后来，他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公司实习，公司不大，但后来，万万没想到，林屿也来了，那时他当真以为林屿喜欢过朱仰扬，毕竟那人他也见过，长得挺帅。
身为一个前科的人。
张鑫泽也挺怕的，毕竟他人挺好，但性取向的事也挺难改变的。
后来，他看见林屿温柔地和一个人打视频电话，女生睡着了，趴在桌子上，小小的脸全遮在胳膊里。
完全看不到脸。
林屿在镜头的那一旁，看了很久，脸上露出温柔又宠溺地笑，璀璨夺目。
他笑起来一向好看这是公认的。
但张鑫泽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林屿笑起来更好看，他的眼睛充满了爱意。
他也不知道被林屿喜欢的女生漂不漂亮，但有觉得只用漂亮形容又有点肤浅，毕竟漂亮的各有各的美，他们学校长得好看的喜欢林屿的也不少，人照样不是雷打不动的单着嘛。
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只知道那天，林屿喝醉了，那天他才知道，林屿喜欢一小姑娘，但人只把她当哥哥。
还让他没事别联系那么勤。
张鑫泽刚知道的时候，乐了好久，也不是帅就能迷到人的。他觉得那个小姑娘简直就是他远在他方的家人。
再后来，林屿一直单着，大学毕业，林屿在阳台抽烟，张鑫泽也走了过去，他手搭在栏杆上，偏头，他难得安慰人一回。
“她要是一辈子不回来，你干脆出国找她去呗。”
林屿沉默半晌，鸦睫微颤：“她不知道我的喜欢。”
“说出来不就得了。”
“怕吓到她。”林屿看着黑夜，眼神深邃。
“……”张鑫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刚追到自己女神，用自己的例子安慰他万一最后林屿失败反而显得自己过于牛逼。
他生硬地憋着词：“其实……人这辈子只喜欢一个人压根就不可能，实在不行，咱就往前看，哪有过不去的坎。”
……
“不会的。”林屿把烟掐灭，“我只能喜欢她。”
心动从来不是选择，而是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