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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晚特意定了个很早的闹钟。

早起的时间可以用来写作业,也不会影响学习。

林屿哥应该不会有理由把她赶走了吧。

隔天,虞晚的眼下多了点青,她打着哈欠,强撑着做了两张卷子。

八点,她吃完早饭,揣着小包蹦蹦跳跳地出门。

路过一家便利店,虞晚走过去,店员小哥也没睡醒,呆滞地说了句:“欢迎光临。”

虞晚径直地走向零食区,看到什么好吃的,她都塞进袋子里。

店员看见刚开张没多久,就来了单大生意,眼皮往上抬了抬,用机器扫着条形码,随口问:“要小票吗?”

“不用。”虞晚笑得甜美。

她视线向下,瞥到篮子里面随便乱放的笔芯,她眼尾挑起,有些惊喜地问:“这些笔芯多少钱?是只有这家店才有吗?”

“啊。”店员看着她像是发现新大陆的神情,便往篮子里一挑,看见是几张不值钱的笔芯,诧异地张了下嘴,随口说:“这个笔芯不太好用,买的人少了,价格也便宜,用的人很少,进货的店也理所当然地少。”

“以后不买了吗?”

“还好,就是进得少了。”店员无所谓道。

“那这些我买下了。”虞晚又递出去十块钱。

她拎着一袋零食,和一小包笔芯。

走到医院,奶奶一觉醒来,就吵着闹着要找芸芸。

“屿儿,芸芸怎么不来看奶奶了?”老太太张望着门口。

每一个人走过的响声都会让她忍不住去望上一望。

万一是她的芸芸呢?

“奶奶。”林屿的嗓音低且柔,带着点深深的无奈,“你怎么还记得?”

“芸芸。”老太太眉开眼笑地看着进来的虞晚,“刚刚你哥哥还说你不来了,可吓死奶奶了。”

“奶奶。”虞晚甜甜地叫。

她扭头,朝林屿眨了下左眼,轻快地唤了声:“哥哥。”

林屿扯出一抹笑。

“奶奶,我给你买了好些水果呢,都可甜了。”虞晚献宝似的把自己买的东西放进桌子上。

“芸芸,人来了就好,还买什么吃的,怪费钱的。”她慈爱可亲地笑。

奶奶,你喜欢吃苹果吗?我来给你削。”虞晚有些不自在地笑。

她总感觉自己抢占了这些不该属于她的亲情。

“让林屿削。”老太太吩咐,“我们家芸芸只需要负责吃。”

林屿:“……”

所以,现在地位已经从屿儿到林屿了吗?

“那麻烦哥哥了。”虞晚瞬间变得不客气。

林屿接过苹果,老老实实地削起了苹果,果皮连着,一直没断过。

没一会儿,苹果就脱皮了。

林屿拿小刀,三下五除二地把苹果切成一块块的。

虞晚拿起一个叉子,插着果肉,甜甜地开口:“奶奶,你先吃。”

“还是芸芸乖。”

到了吃药的时间,林屿去接热水。

虞晚则留下来陪老太太说话,她一边和老太太说话一边偷偷溜到林屿放笔袋的地方。

趁着林屿不在,她大着胆子把藏蓝色的笔袋打开,瞅了眼里面的笔芯。

和她买得一模一样。

这样放进去,一点也不显眼吧。

虞晚做好这一切,原本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

林屿也倒好水,他推门而入,入眼的场景和睦友爱。

老太太的唇始终翘着,看着也精神多了。

他牵了牵唇角,如果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老太太吃完药,在药物的作用下,没一会儿就困了。

虞晚等奶奶睡下,抬头去看了眼林屿,偷偷摸摸地走向门口,用手比划着。

林屿大步流星,他跟了上来,把门反手关上。

虞晚皱眉,不太开心地说:“哥哥,我刚刚的比划你没看懂。”

“看懂了。”他道。

“那你还出来。”虞晚嘀咕。

林屿拧了下眉骨,轻笑,手擒住她的帽沿处,把她往前推,声音懒羊羊的:“送你回家。”

“我不需要送。”虞晚掷地有声。

“送你去车站,哥哥顺便去工作。”

虞晚从他手中解救出她的帽子,她直白坦荡地看向林屿,话语没有丝毫委婉:“哥哥,我下次还会来看奶奶的。”

语气不容分说。

“……”

“我的学习也不会耽搁的,而且我不是来看你,是看奶奶,所以你拒绝也没有。”虞晚一口气把她想说的话全脱口而出,“我爸妈也都同意了,这一点你也可以放心。”

“谢谢,小虞儿。”林屿叹了口气,声音淡淡的。

“……”虞晚抿唇,“不用谢。”

林屿看着她上车,也朝另一个路口走了,虞晚看着他的背影,伸手,在窗户上轻轻描着他的背影。

直至背影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只剩一个黑点。

路过蛋糕房的时候,虞晚停住脚步,她进去,柜台前的姐姐看见熟人,熟稔道:“还是一个蓝莓蛋糕吗?”

“不,姐姐,芒果蛋糕。”虞晚眼珠子动了动。

“哟,终于舍得换个口味了。”姐姐笑着打趣,“我们家的蛋糕口味都不错的,这个芒果的也好吃。”

上次,他吃的好像是这个口味的。

还挺好吃的。

虞晚给自己这一举动找了个借口,她只是想尝尝别的口味。

坚决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只是付钱的时候,虞晚看见包里凭空多了两百块钱。

她心脏轰的一声,震着胸膛。

她以为她偷偷把钱换成零食水果,林屿就心无旁骛地收下。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果断地打通林屿的电话。

“为什么要把钱给我,零食又不是买给你吃的,是我要吃,我到医院陪奶奶,是我要去的,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有水果,是我买了和奶奶一起吃的,又不是买给你的,你凭什么多管闲事。”虞晚憋气。

她忽然觉得很讨厌很讨厌,不能正大光明的喜欢,不能正大光明的追求,做什么都不能正大光明的。

什么都是小心翼翼。

“……”

林屿往后靠,下巴抬着,锋利流畅,喉结凸起,一截精致的锁骨惹人注目。

从这个角度,可以仰头看天上的星星。

雾气很重,星星半掩着,光亮也没有平日明亮,影影绰绰的。

林屿失笑,他当然明白,虞晚买那么多零食的目的,也看见她偷偷往他笔袋里塞笔芯。

他都看见了。

林屿笑了笑,他本想开玩笑地问上句,可怜我?

话还没说出来,另一头就率先开口,声音闷闷的:“对不起哥哥,我刚刚说话有点大,但不是发火的意思。”

月亮越过云雾,露出原本的皎洁,像是给迷失的方向的人指明方向。

迎着月光,他身形挺拔落拓,看着又平添几分落寞。

他只是突然想叫叫她。

林屿喉咙滑动,他淡笑,唤了声:“小虞儿。”

虞晚等着下文:“嗯?”

可等了三秒,另一头也没有讲话。

“哥哥?”虞晚试探性叫了声。

“嗯。”他笑,“在呢。”

虞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垂着睫毛。

“今天的月亮很好看。”他说,“小虞儿要抬头看看吗?”

虞晚“哦”了声,乖乖地抬头。

灰蒙蒙的夜空中,闪着几颗若隐若现的星光,明月却毫不掩饰地展露着,银辉烁烁。

看着很美,像是镀了一层像水银一样的薄霜。

“对不起,惹小虞儿生气了。”话题里传来林屿漫不经心地笑,“是哥哥不好,没有考虑周全。”

“……”虞晚舔唇,口是心非,“没有。”

“不过……哥哥也不能占小虞儿便宜啊。”他仰头,流畅的下颚线利落分明,喉结凸起,看着锋利。

“这算什么便宜?”虞晚皱眉。

“虽然我们家小虞儿人美心善,但哥哥也不能花妹妹的钱。”

“那妹妹就可以花哥哥的钱了?”虞晚反问。

“哥哥给得心甘情愿。”他闷声。

“那还多给了呢!”

“那小虞儿下次买零食,哥哥不给钱可以吗?”林屿柔声打着商量。

虞晚想了会儿,下次多买点,就可以把这次的补上了。

她眉头舒展,乐呵呵地应了声:“嗯。”

虞晚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周日早起刷题,吃好饭就去医院看看奶奶。

香樟树香味淡淡的,这条走了无数次的道路,突然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她突然想起,宋时告诉她不需要补课的那几个周末。

她每次都给自己找着各种理由去溪尘路,去林屿带她吃饭的那条街。

可惜,她的运气不太好。

她从来都没有如愿,像吊了很久都吊不起来的娃娃。

不过现在她觉得,或许好运需要积攒。

积攒得够多了,总有一天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五月中旬,老太太身体恢复得不错。

医生郑重地嘱托林屿:“在观察最后一天,如果病情稳定,明天就能出院了,但回家也不能掉以轻心,依旧要按时吃药,多运动,情况如果能稳定三个月,做透析情况好转,可以考虑免去手术,如果复发或者恶化,手术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林屿默了秒:“谢谢虞医生。”

“先去取药吧。”虞启则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屿下二楼去取药,取好药,他坐电梯上楼。

走到病房,他看见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的人。

奶奶看见林屿,笑着招呼:“屿儿,爸爸来了,你开不开心?”

林屿紧绷着下颚线,他眉头紧锁,眸子深不可测,像是漆黑不见底的深渊。

胸脯剧烈起伏。

他看着奶奶慈祥地笑,忍下狂风怒号,勉强压下冷意。

冷然地看着他片刻:“你来干什么?”

男人穿着西装革履,沉着稳重,长了副好皮囊,骨相也是一顶一的好,即使年龄上来了,身上的气质却又愈发稳重文质。

“屿儿。”他低唤了声。

林屿轻笑了声,只是笑声里满身讽刺,没有丝毫暖意。

他把门打开,冷言:“出去。”

男人叹了口气,他从容地走出房间:“你还恨我?”

他冷声:“您可真爱装。”

男人动作一顿,似恼羞成怒,但最终他还是深呼了口气,把浊气吐了出来,语气歉意:“屿儿,你要是实在觉得是我错了,我认错,我给你认错。”

林屿混不吝地勾唇,冷意横生:“所以呢?”

“……”男人终于板着个脸,“林屿,你始终要认清一个事实,我是你爹,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林屿额角青筋暴起。

他一把拎起男人的衣领,“砰”的一声将他推在墙上:“你也算是一个父亲,你配说这种话吗?”

虞晚把宋时给虞启则煲的汤放进他的办公室,迫不及待地下楼,打算去恭贺奶奶明天出院。

也在这时,她听见走廊突然传来的声音。

熟悉又陌生,混不吝的冷。

她回头,看见这一幕。

冷暴而又嗜血。

虞晚见惯了阳光灿烂,第一次见阴沉漫天,狂风暴雨。

她停住脚步。

“林屿!”男人勃然大怒。

“闭嘴。”林屿发狠,“你没资格叫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行步如风。

男人冲着他背影吼:“有种就永远也别回来。”

虞晚眼珠子动了下,她快速跑了出去。

医院人多,林屿的腿又比她长,虞晚直到走出医院门才勉强拽住他的袖子。

被他的力带着踉跄了一下,幸好,林屿扯住她的手臂,她才没有摔跤。

他脸色阴沉得厉害,整个人散发着沉郁又尖锐的戾气:“虞晚。”

她知道他在生气,可她没有松手,两根手指依旧牢牢地抓着他,由于用力,指甲泛白。

“哥哥。”她仰头。

跑得急,气还没有喘匀,小脸红扑扑的,零碎的细发抚在面上,马尾松松垮垮的。

“松手。”他脾气实在说不上好。

虞晚听话地松手,背后是洒落下的夕阳。

林屿继续往前走,虞晚不急不慢地跟着,林屿回头,声音放缓了点:“别跟着我了,回家去吧。”

“……”

“听话。”

虞晚没有说话,她眼睛干净透彻。

林屿勉强扯唇:“哥哥,没事。”

虞晚停在原地,林屿扬眉,笑了下:“回家去吧。”

他径直地往前走,虞晚顿了三秒,偷偷又跟上,她没有说话,数着步子。

不远不近的距离,林屿没有注意到。

走了不知道多久,林屿的情绪也差不多平静了,失控的情绪被收住。

他停在一个公园,月亮清冷,散着银光,秋千萧落,上面铺满了落叶。

林屿走上去,拂去上面的落叶,坐了上去,身形挺拔落寞,在昏暗的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黑夜的浸染让少年的五官看上去阴沉又精致,浅色的眸匿在黑夜里,晦暗不明。

虞晚看了会儿,转身走向一家便利店。便利店开着暖气,很温暖,她走到冷柜前,拿了两个便当。

店员姐姐扫了下条形码,便把饭团塞在微波炉里加热。

虞晚付好钱,拿着加热好的饭团,慢慢地走近林屿的方向。

他低着头,鼻梁挺直,额发自然垂着,没有睡醒时所自带的呆毛,所有的头发都顺顺地趴着,淡棕色的眉眼半阖,长长的睫毛卷翘。

虞晚停到他跟前,定定地看着他,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动。

或许这个行为会让他厌烦,可是此时此刻,她就是只想陪在他身边,不管不顾地陪着他。

人对视线是很敏感的。

林屿抬眼,看见人是虞晚,眼睫一顿,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虞晚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着他冰冷的表情,心颤抖了下,他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

虞晚抿唇,把饭团递给林屿。

林屿不接,虞晚也不恼,她只是一直举着,很坚定地看着他。

林屿叹了口气,妥协地接过,自嘲地勾唇:“不害怕吗?”

他看见她在医院,所以问她害不害怕。

虞晚摇头,她坐到另一个秋千上,声音很静:“不害怕。”

林屿垂眸,看向虞晚。

她也偏头,语气坚决又平静,像是很能给人一种安抚力:“我不害怕哥哥,一点也不害怕,我一直觉得,哥哥是个很好的人,我也一直希望哥哥可以一直开心下去,是真心实意的开心。”

林屿眼皮一跳,心跳像被击中,重重地跳了下。

他掠过虞晚的头顶,看见星星闪着光亮,像是给迷失方向的人照明。

而她,似乎也是上天指给自己的光亮。

“你一直跟着我?”他嗓子有点哑,带着说不出的欲。

“嗯。”虞晚咬了口饭团,她没心没肺道,“哥哥,你要给我路费的。”

他突然感觉心里缺少的部分被填满,有个人一直陪着你。

一直一直。

没有一句话,但却莫名地安心。

他眉头舒展,乐道:“还要收路费?”

虞晚看他笑了,也舒了口气:“哥哥要扮鬼脸给我看。”

林屿勾唇,他仰头,眸子清明,他露出今天真正意义上的一个笑,顽劣地挂着唇角,又显得几分温柔慵懒:“哥哥拒绝。”

“同意赊账,下次记得补上。”虞晚玩笑地开口。

她看着他翘起的唇角,也露出一个绚丽的笑,一直悬着的心似乎也落了下来。

幸福简单得不得了,你一个笑容,就灿烂了我一整天。

等回去的路上,林屿走到他前面,转身停住。

虞晚蒙:“干嘛?”

“交路费。”

骨节分明的手指拉着眼睑,翻着白眼,吐出舌头。明明看着很滑稽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变成了玩世不恭,游戏人间。

很奶又很痞,还带着点凶。

虞晚笑,她弯下了腰。

林屿骨节分明的手掌按住虞晚的脑袋:“看哥哥扮鬼脸有那么开心吗?”

虞晚笑得更加开心,笑眼弯弯地看向他:“哥哥扮的是鬼吗?怎么一点也不像?”

“人有各种各样的,鬼也有各种各样的。”他故意顿了下,扭头看向虞晚,“哥哥扮的是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