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心脏停了几秒,她怔怔地看着林屿,他的眼睛狭长微扬,内勾外翘,里面盛满了笑,温柔又璀璨。
大妖王笑起来好宠溺。
虞晚把手贴在脸上,她定在原地,把巧克力抱在怀里。
像是有颗种子埋在她心底,悄悄的,不可捉摸地发芽,长大,破土而出,而后再也没人可以阻止。
虞晚又陆陆续续把硬币投在娃娃机里,无一例外,她依旧没有夹到。
但心情却异常的好,像是吃了很多很多的糖。
原来,窃喜如此简单。
林屿写完数学卷子,他抬眼,看见小姑娘背对着他,无所事事地掰扯着娃娃夹的机械。
他放下笔,走了过去:“没夹到。”
虞晚转身:“嗯。”
林屿问:“很想要?”
“夹着玩。”虞晚说,“没有特别想要。”
她走到前台:“哥哥,我想充个卡,以后一直在这玩。”
“不学无术可不好。”
“我学习成绩很好。”虞晚不服气地嘟喃。
“学习成绩好也不可以。”他严肃地说。
“你干嘛管我。”虞晚憋气,“我就是要充。”
“我是你哥哥。”
虞晚顿住:“是哥哥也不行。”
“小虞儿喜欢玩什么?”他扬眉,耐着性子问。
“夹娃娃。”虞晚想了个理由。
“想要哪个娃娃?”林屿拉着她的袖子问,“可以告诉哥哥吗?”
“毛绒兔子。”虞晚随手指了一个。
林屿充了十块钱的币,他投了一个,手握住扭动器,往左一按,眼疾手快地按了红色的按钮。
娃娃缓缓上升,在中途又掉了下去。
虞晚杏眼睁得浑圆,她轻轻地劝:“哥哥,你别夹了,这个夹子很松的,压根就夹不住。”
“再试试。”他轻笑。
虞晚莫名,这似乎激起了林屿不服输的劲,他又连投几个币。
皆没有夹住。
虞晚哼唧:“夹不住干嘛要一直夹,这样的很浪费钱的,哥哥你不是说不能浪费钱吗?你现在可是在做一个很坏的榜样。”
“再试最后一次。”林屿回望她。
虞晚的目光从娃娃机投到他的脸上,林屿的笑明晃晃的,耀眼如日光,眼底的笑很浓,似乎把那一缕不真切的忧伤全遮掩住了。
她呆呆傻傻地看着他。
少年气中掺杂着的幼稚感,又带着一丝早熟稳重。
他懂得很多,知道的事也多,遇谁都可以聊上几句,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是遮也遮不住的耀眼。
林屿清碎的笑响在空旷的雨季里。
他弯腰,把娃娃从下面拿出来,对着虞晚晃了晃:“抓到了。”
虞晚噗哧笑了出来,他这个样子,好像在邀功的狗狗。
“哥哥,你很骄傲?”
“你说哥哥应不应该骄傲?”他挑眉,少年气十足,原先的稳重全部消散。
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不知金钱为何物。
“我是不是要夸一下你?”虞晚笑着问。
“要是没良心,也可以不夸。”林屿拖腔带调地回。
她愣住,似乎从没见过这样的林屿,笑得张扬又稚气十足。
他把毛绒兔子递给虞晚:“小虞儿,心满意足了吗?”
虞晚眨了下眼,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着回了句:“哥哥好厉害。”
这是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不真心地夸奖,哥哥可不要。”他回。
虞晚把毛绒兔子抱在怀里,唇上的笑疯狂上扬:“哥哥,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林屿说,“好好学习,别沉迷游戏,在你生日之前,哥哥要是再在这家游戏厅看见小虞儿。”
虞晚心跳一缩,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那就多做两张卷子。”他不急不慢道。
“哦。”
虞晚应,她还以为是什么惩罚呢,就这?
“还有,没有礼物。”
“啊?”虞晚疑惑,“什么礼物?”
“15岁生日的礼物。”他看向虞晚,唇上含着不怀好意地笑。
她被威胁了。
可她还只能憋屈地接受。
“哦。”她慢吞吞地回,“哥哥,你真小气。”
“哥哥就是那么小气。”他幼稚地回怼。
过了会儿,他侧头问她:“回家吗?”
“还早吧。”虞晚小声地回。
她还想在这多待会儿,可以多陪着他。
“天快黑了。”他捏了下她的脸,“再不回家,会有鬼抓你哦。”
虞晚无语:“我都多大了,你还拿骗小孩的招数骗我。”
“虞晚,你后面有鬼。”他忽而认真,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虞晚呆住,她默然地看着带着孩子气的林屿,忍不住想要翘唇。
“你别骗我了 我是不会上当的。”虞晚泰然自若。
可看着林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背后,虞晚也被盯发毛了,她连忙回头,空无一人。
他在骗人。
一定是。
“听说过阴阳眼吗?”他突然问。
虞晚咽了口口水,僵硬地点了下头,她小声问:“哥哥,真的有鬼在我身后。”
看着他一言不发的表情,虞晚突然感觉全身发麻,手脚都僵住了,她眼睛红了,呜咽一声,颤着声:“我害怕。”
林屿慌了神,他忙说:“哥哥,骗你的,没有鬼。”
虞晚吸了吸鼻子,她想想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难堪地吸了吸鼻子,竟然被骗了。
都多大了,还能被这个欺骗到。
“我是故意相信的。”虞晚强撑,“我知道你是骗我的,我就是怕你一个玩太无聊,陪你玩玩而已。”
“哦。”林屿携着显而易见的调侃,“小虞儿没上当啊。”
“当然没有。”虞晚挺背,让话更显得有说服力。
“是哥哥幼稚了。”
虞晚不再计较,她鬼迷心窍地反问,“你几点下班?”
林屿皱眉,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问的这个问题。
虞晚也意识到,她似乎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可话已经说出口,也不可能收回来了,她只好绞尽脑汁地想着找补的话题:“哥哥,你下班的时候……”
她话顿了两秒,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丑字突然闪现在她的脑海,虞晚顾不得那么多了,她顺着这个字,磕磕绊绊地说:“记得……戴口罩,千万别吓着路人。”
林屿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他收起心里怪异的猜想,唇要翘不翘的,表情丰富。
下颚线绷紧,眉头轻蹙,看着像是生气,可眼中又含着调侃和百思不得其解的笑意,林屿抬了抬眉,轻呼了口气,把那丝不耐压下去。
虞晚看着他的表情,她攥紧衣摆,已经准备好十八级狂风暴雨的到来了。
只听头顶落下一声哂笑:“哥哥怎么惹着小虞儿了?”
虞晚没敢看他。
“很丑?”
“没有。”虞晚强行解释,试图让事情合理化,“是因为,晚上太黑,哥哥太白了像吸血鬼。”
“哦。”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虞晚,“那小虞儿晚上会被我吓到吗?”
可能是声音过分温柔,虞晚抬头,僵着笑答:“我见惯了,没什么感觉。”
“回家吧。”林屿笑说,“小虞儿再待下去,哥哥可能会忍不住揍你一顿。”
“我说的又不是假话。”虞晚抿唇,“你还要打我,你好坏。”
“哥哥说的是气话。”
局势瞬间颠倒,现在林屿变成哄人的那个了。
“唔。”
外面好不容易停住的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不大不小的。
“外面又下雨了。”
林屿转身,走到前台,长手一捞,从柜前把黑色的雨伞拿了出来。
“拿着伞。”林屿温柔地说,“路上别淋着。”
“那哥哥你怎么办?”
“等哥哥回家的时候,可能就不下了,小虞儿先用着。”
虞晚看着他坚定的语气,只好磨磨蹭蹭地把雨伞接过。
“等一下,哥哥在拿一样东西。”林屿走向前台,拿起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虞晚的头顶落下一顶帽子,她刚想取下,林屿温柔的眸子含笑:“别摘,带着避寒。”
“谢谢哥哥。”虞晚翘着唇,虽然她也不晓得,一顶帽子能避什么寒。
虞晚推门,她趁着林屿不注意,偷偷把雨伞塞到架子上。
零零碎碎的雨落下,有帽子做遮盖,她也没淋到多少雨。
回到家,她把毛绒兔子摆在床上,对着它笑,点了点它的脑袋。
“你说,他和我有可能在一起吗?”
虞晚自说自话,她反应过来,立马把头埋进胳膊里。
脸红红的,像苹果。
她起身,拿起一张白纸,铅笔在白纸上勾勒。
林屿。
是他的名字。
虞晚莫名去搜了屿的意思。
小岛。
她无意识地拿着手机,打开个性签名。
把它改成——我想去你的岛。
虞晚唇悄悄翘起,她点了点屏幕,又想起他含笑的眸子,闪着亮亮的光,看着璀璨又温柔。
没人知道,我藏着的小心思。
林屿,我想去你的岛。
虞晚看着自己的微信名,她歪了下头,眼珠子动了动。
转手改了名——木木晚。
这还不够,虞晚直接把头像也改成了偷吃胡萝卜的白兔。
可爱又软萌。
做好这一切,她突然有点做贼心虚,又扫了眼自己改的一切。
她就是喜欢兔子。
所以才改图像的。
对,就是这样。
为了证实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虞晚打开手机,打开朋友圈。
手噼里啪啦地打着字,没有似乎犹豫,直接点了发送,从头到尾一口气没有半点停歇。
突然喜欢上兔子。
发送成功,虞晚松了口气,心口的重石放下,她呼了口气,正打算心情愉悦地去画幅画。
微信弹出一个消息,屏幕也亮了下。
虞晚拿起手机,无所事事地打开发现,把朋友圈打开。
看见一个首赞。
是交际花的。
她纳闷地点进去,这人谁啊?
江景珩那三个大字闪在她眼前。
哦。
想起来了,刚开学,几乎每个人都会互相推好友。
也不知道谁推到江景珩。
虞晚也没多想,就当加了个空气,让他在通讯录里吃灰。
至于交际花这个备注。
好像只是因为拼音全键,打出来的首字是交际花,挺符合他的人品的,虞晚也就这样用了。
她想起上次江景珩莫名其妙的话,她耸了耸肩,她想,她是做不出来,撮合自己的朋友和自己最讨厌的人在一起这种荒唐事的。
虞晚为了预防麻烦,她直接把江景珩删了。
另一边,江景珩看虞晚突然换了张头像还有微信昵称。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询问了百度。
一般情况下,女生可能正处于失恋期。
他几经犹豫,删删打打。
“你心情不好?”
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清晰明了。
他被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