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秦安安睁大眼睛,动了动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场面一度很沉默。
忽然间,谢挚出声:“安安和这里的魔女有什么关系?”
什么?
秦安安陡然震惊地看向谢挚。
“队长,你在说什么?”
谢挚却只是搂紧了她,深沉的目光盯着小白。
小白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这么敏锐。
“我就不应该小瞧你。”
小白说:“再继续往前,我说了,所有的真相,你们要知道的一切都在前面,只要再往前走几步,我保证,不用我说,你们会比我更明白!”
“你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我们可以继续往前,但是你能保证,最后活着出来的,是现在我们吗?”
“呃?”秦安安眼神一变,聪明如她,联系了前面的话,一瞬间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这回小白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谢挚和秦安安都盯着他。
“我不能保证。”
最终,小白如此说。
“以前的你们,和现在的你们,我怎么能保证呢?那都是你们的事情啊,我只是、只是守在这里,等你们过来罢了。”
小白在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和语气都是难过和伤感的。
和之前他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
秦安安顿了下,软下了声音,说:“虽然我不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别难过吧,其实我们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不是想要逼迫你什么,只是现在的情况,我们不得不谨慎一点吧……”
小白听着她的话,又笑了起来:“姐姐,我才不难过呢,再次看到了你,我怎么会难过呢?”
只是,他等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啊。
这么长的时间,姐姐都已经不记得他了。
她和这个男人这么亲密,却已经彻底忘记了他。
小白心里还是难过和遗憾的。
不过这些,怎么能在姐姐面前展示出来呢?
姐姐救下他的时候就对他说,希望他开心一点,忘记以前的不愉快。
所以他记住了,也听话,想要做到,做好。
无论姐姐什么时候看见他,他都要对她笑。
秦安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毕竟对现在的她来说,小白是真的不太熟。
也就没什么话说。
小白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并没有过多纠缠,只是再次告诉他们:“想出去就必须要进修罗涧,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们,游戏通关的关键就在你们自己身上,如果你们不去的话,是绝对出去不了的,之前你们的问题,我也确实不能保证,我只能保证你们不死。”
从小白的话,已经能够听出来,他们以前认识。
可是以前是什么时候?
以前的他们,和现在的他们……
是一样的吗?
秦安安和谢挚对视一眼,都有些沉默。
小白似乎也是在给他们时间考虑,所以也不说话。
秦安安握紧了谢挚的手。
“要不,就去试试吧?”
谢挚低眸看她:“你不是很害怕吗?”
秦安安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这里,就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好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但是这里又对我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我不敢往前,是因为太心慌了。”
可是听了小白的话,她稍微一串联,好像就能够猜到她这种心情是怎么来的了。
也许以前和现在是真的不一样了,可都到了这一步,他们好像已经没有往后退和后悔的选择了。
谢挚也很明白这一点。
“那你跟紧我。”谢挚握紧了她的手,“不要分散了。”
“当然。”秦安安抱着他的胳膊,小声说:“队长,这回你真的要保护好我了。”
谢挚闻言,笑了声,说道:“你比我的命还重要。”
秦安安眼神一动,倏的脸红了。
“走吧。”谢挚说。
秦安安点点头,两人朝修罗涧迈出了步子。
小白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神色复杂。
其实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他一直守在这里等他们过来,让他们回到这儿。
把以前和现在联系起来。
可是……
他们都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尽管重新遇见了,在一起了,可是相处起来,是他没有见过的轻松和甜蜜。
他破坏了现在的感觉,真的好吗?
等他们进去,知道了一切真相以后,会比现在过得更好吗?
姐姐还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吗?
小白太茫然了。
但他已经一步一步逼他们走进去了,再怎么去想都没有用了。
接下来的事情,他也阻止不了……
光源消失了。
秦安安和谢挚陷入了黑暗的浓雾中。
秦安安一手捂着胸口,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
越是往里去,她就清楚,几乎已经靠近了修罗涧。
他们到了修罗涧的上方。
再往前,就该掉下去了。
下面传来腐臭味,浓郁得让人窒息。
她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被这股邪煞之气狠狠拉扯着。
像是要将她的灵魂给拉出来。
谢挚紧紧抱着她:“安安,再坚持一下,我们不会死的。”
“可是我……我真的好难受啊,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秦安安的脸色变得惨白,好像自己的生命力都在慢慢的流失。
这种面临死亡的恐惧,让她不断地依赖着谢挚,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一些真实的安全感。
她想哭了。
她还没有联系上爸爸妈妈。
没有告诉他们自己交了男朋友。
没有带着男朋友去见他们,让他们考核。
……
她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难道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她要被结束在这个未知的空间里了吗?
“队长……谢挚……”
她叫着他的名字。
谢挚现在也没有感觉好到哪儿去。
但是比起秦安安,他还能稳住。
他心疼地抱紧了她,甚至没有时间去咒骂怨恨小白。
去怀疑他是不是欺骗了他们。
而他们却还是傻傻的上当了,被推着一步步自己走向了死亡!
“安安,你别怕,有我陪着你,就算、就算我们真的走不出这里,我也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两个不能分开!”
听着谢挚的话,秦安安感觉安慰多了。
她笑了声,闭上眼睛,觉得好疲惫。
但她还是努力地出声:“谢挚,我不要你陪着我,真的,如果你能带我出去的话,我会更高兴的。”
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
如果能给谢挚一个活下去的动力,她会更加愿意。
“嗯。”谢挚应声:“那我们一起出去。”
“好啊。”秦安安无力地说着,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消散了。
所以她更加不安地抓紧了谢挚的手。
谢挚也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
“谢挚、谢挚……”秦安安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我在。”他不厌其烦地回答,眉眼阴沉。
最后的意识失去以后,秦安安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但是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是透明的。
为什么那么确定呢?
因为面前来来往往的人,都和没看见她一样,甚至有一个匆匆跑过去的人,直接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
秦安安愣了一会儿,才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显得很缥缈。
她……死了吗?
变成了灵魂?
秦安安有点难以接受。
她最怕鬼了。
结果现在自己变成了一个鬼。
那她要害怕自己吗?
一阵啼哭声把秦安安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秦安安发现这儿是一间很普通的茅草屋。
和村子里大多数的人家一样。
还在村子里?
她死了以后,居然不是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吗?
那这样的话,她岂不是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到爸爸妈妈他们了?
呜呜……
她不要。
她想见到他们,还想看看谢挚。
对了。
谢挚呢?
他有没有事?
秦安安一边想着,一边靠近了那间茅草屋。
里面有个老妇人,床上躺着一个较为年轻的女人。
老妇人的手上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
孩子没哭,老妇人就在她的大腿上掐了一下,让孩子哭出声。
听到了哭声以后,才笑着把孩子抱了出去。
“是个女儿,母女平安!”
外面等候的男人,一对老人,还有两个小女孩。
大的大约有七八岁,小的才三四岁。
两个小女孩手牵着手,睁大眼睛好奇却又胆怯地看着老妇人手里抱着的孩子。
但男人和那一对老人听说是个女儿以后,立刻就变了脸色。
所有的期待和惊喜都变成了怨恨和不满。
“怎么又是个赔钱货?!”
“都第三个了,到底还能不能给我们生出个孙子来?”
“真是晦气!”
男人的脸色也不好,但还是指指那个较大的小女孩,说:“大丫,去抱妹妹,都走远点,别到这里碍眼。”
叫大丫的小女孩呐呐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不敢去看家里三个大人的脸色,赶紧带着两个妹妹都走了。
老妇人是个稳婆,愣是从他们那儿拿了几钱银子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走远了一声叹息:“三个女娃娃,怕是都不好过咯。”
而房间里刚刚生产完的女人,却没有人去管。
老妇人去做饭了,男人和他爹坐在那儿等饭吃。
秦安安看着这一幕,茫然了一瞬,又觉得很不能理解。
躺在床上的女人刚刚生了孩子,都不知道去看一眼她究竟好不好吗?
秦安安晃进了房间里,里面有一股血腥味,床边放着一盆血水,床上很凌乱,女人满头大汗,眼睛闭着,呼吸粗重。
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她有点不忍,想帮帮她,却没办法。
她连被子都握不住。
秦安安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些。
她觉得这个地方待得难受,又什么都做不了,就赶紧出去了。
她找到了那三个女孩。
大丫好像是照顾妹妹成了习惯,小小的孩子竟然很熟练地偷偷倒水给刚出生的小女娃喝。
秦安安凑近了看。
那小女娃长得很好看,眼睛睁着,很大,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大丫。
好像很好奇。
看着更不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但是大丫和二丫好像很喜欢妹妹这个样子,喂她喝了一点点水以后,就开开心心得逗她玩。
小女娃被她们逗得也笑了。
秦安安也跟着笑了。
紧接着,秦安安眼前晃了一下,看得不太清楚了。
就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连生了三个赔钱货,要是还生不出儿子,你就带着这些赔钱货全都给我滚!”
“还要给她做衣服?老大老二的衣服不能穿吗?”
“老子现在给她一口饭吃就已经够有良心了,我管她长不长得好!”
“最好赶紧能下地帮老子来做事,否则的话,就赶紧饿死吧,省了一张嘴,我不知道多轻松!”
“女人生不出儿子有什么用?也不知道我们老两口还能不能活着盼到孙子,都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这赔钱货也真是邪门,就生下来嚎了一嗓子,不哭也不闹,怕不是什么邪祟附身的东西吧?”
……
骂,一直在骂。
骂那个女人生不出儿子,生了三个女儿。
骂三个女儿是赔钱货。
尤其是最后出生的那个小女娃,如果不是母亲和两个姐姐惦记着,喂口吃的,她会死掉。
原来小孩子不哭不闹也成了一种错。
等秦安安能再次看清楚画面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很随便,拎着一块破布的道士经过了这里。
经过以后,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再次返了回来。
黄昏时刻,家里男人老人都在家。
看见道士停在他们门前,顿时警惕又嫌弃:“走走走,没有银钱给你,吃的也没有。”
道士摸了摸胡子,却说:“贫道什么都不要,只是经过这里,看见你们家中似乎有些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臭道士,不要胡说八道,赶紧走!”
道士的眼睛却直直盯着被大丫抱着的女娃娃,抬手批算了一下,说:“此子命格大凶,若让她长成,将来必定会使得天下大乱!”
“什么?”
这下老人都不赶他了,眼神怪异地看了眼那孩子,说:“怪不得我总觉得这个赔钱货很邪门,原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