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手上有攻击性的武器。
或许是因为这样，所以下面的东西都没有先动他们。
其他人都被拉下去了，他们在这儿站了一会儿，底下也暂时没有动静。
秦渡跟姜离的想法是一样。
都想被拉下去。
只有下去了，才能知道底下是什么情况。
他们都不怕危险，再困难也总有办法解决。
只是担心队友们会遇到危险。
他们两个人不在，其他人遇到点什么事，不说完全不能解决，但总不会那么轻松的。
比起其他的队友，姜离对步北的担心要更强烈。
她听了秦渡的话，立刻就把短刀给扔的远远的。
反正她不用武器，赤手空拳也不会落下风。
只是短刀的尖刃，在对付一些东西，比如饕餮的时候，下手要更方便一点罢了。
但没有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解决。
两人都扔了短刀，也分别站开了一点距离。
他们一起盯着地面。
好一会儿，地面的水纹才微微荡漾开了一点。
两人放轻着呼吸，再过了一会儿，地面伸出了一双手，抓住了秦渡的双腿。
秦渡见状，看向姜离：“小美人，不管下面是什么情况，都要保护好自己，我们能汇合的！”
姜离点头。
下一瞬，秦渡完全没有反抗，轻轻松松就被下面的一双手给拉下去了！
姜离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很好，步北下去了。
现在秦渡也下去了。
要是他们两个在下面有任何损伤的话……
姜离蹲在秦渡消失的地面，眉眼泛着冷光，透着一股明明白白的杀气。
她要是疯了，这个游戏也得跟着她疯。
谁也别想好过！
整整三十二个人，除了她，都已经在下面了。
姜离冷漠地等着底下的东西，把最后一个她给拽下去。
但是没想到，她没有把底下的东西等来，先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齐悦突兀地出现在这一片“水幕”中。
扎着马尾，穿着很普通的T恤牛仔裤。
不知道她的人，肯定就以为她是和季小雨那样普通的大学生。
年轻又充满活力。
但姜离一眼就认出来，她并不是真正的齐悦。
虽然脸一样，出现的时候，也学着她的语气叫她：“姐姐。”
姜离站直了身子，冷漠地看向她。
“占用了齐悦的身子，特意出现在这里，想做什么？”
“姐姐，话不要这么说，这具身体本来也是我的。”
“你在开玩笑吗？”姜离冷笑道：“是你一点一滴聚集在她的身体里，待得久了，你就以为这是你的了？就像这个空间一样，明明是我创造的，二十年前被你得到，你也真以为，是属于你的了？”
齐悦听了姜离的话，面上依旧带着大学生一般开朗的笑。
“姐姐，我不生气，随便你怎么说都行，我认为这具身体是我的，就是我的，毕竟我和齐悦，是共同体，还有这个空间，我得到了，也不就是我的吗？因为我比姐姐你，更有能力啊。”
她似乎越说越来劲，张开双臂，转了一个圈，仿佛在跟人炫耀着她的地盘。
她笑着说道：“姐姐你看，现在这个空间，叫做恶梦游戏，已经不是什么鬼蜮空间了，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知道，这个恶梦游戏的前身，叫鬼蜮空间，这个名字已经不存在啦。”
姜离冷着脸，说道：“你叫恶梦游戏，你是你，齐悦是齐悦，你们名字不一样，你没发现吗？你说起齐悦的时候，不会直接用‘我’，而是用‘我和齐悦’，这就证明了，你潜意识里，也认为，你和齐悦是不同的。”
“齐悦”：“……”
她的笑脸终于变了。
她缓缓收敛了笑容，看着姜离的目光变得森冷。
“姐姐，我真不想跟你吵架，但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直白，这么戳人心肺呢？”
“你是人吗？”
恶梦游戏：“……”
是。
它不是人。
就算一点一点侵占了齐悦的身体，它的意识能够寄居在她的身体里，压制住她本来的意识，完完全全掌控，但也的确不是人。
它就是一团……一团没有形状的东西罢了。
可它也是想变成人的！
想要彻底取代齐悦，将这副身子变成自己的。
或许自己凝聚出一个实体来，彻彻底底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体。
那样的话，它就不是龟缩在一个游戏里，但是却很难看见，也摸不着的一个东西。
被无数的玩家，谩骂成“东西”的家伙。
“姐姐！”恶梦游戏的嘴脸似乎变成狰狞起来：“你真的很气人！”
姜离就是有这个本事，对你不客气的时候，处处都能踩在你的痛处上。
让你变脸，让你愤怒，让你不冷静。
姜离懒得跟它废话，她现在更想快点找到秦渡和步北他们。
她对恶梦游戏说道：“没什么事情就赶紧给我滚，我们迟早会见面。”
她说：“和你的本体见面！”
恶梦游戏冷笑道：“姐姐，你真以为你有机会通关吗？我设置的最难的关卡，不是说着玩的，所有进来的玩家，只有一个是被规则踢出去的，踢出去，连记忆都模糊了，这里面的内容根本就无处可以考究。”
“那又怎么样？”姜离双手环胸，高傲地看着它：“你以为我会怕？你小看我了。”
“不，”恶梦游戏说：“姐姐，我不是小看你，而是你高估了自己，这世上，一定会有你跨不过去的难关，这个难关就在这儿，你就算过了这关，也走不完最后一关的，你们所有人都是！”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直接告诉我，最后一关是什么。”
恶梦游戏讥笑了声：“姐姐，不要往我这儿套话，我不是齐悦，也不是季小雨那种傻子，我不会上你的当。”
“你说话归说话，骂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季小雨是不怎么聪明，尤其是在这种惊险的地方。
但她觉得季小雨不聪明是一回事。
这狗东西要来骂她的话，就不行了。
恶梦游戏也不跟她纠结这一点，只是笑道：“姐姐，这里的关卡越来越难，你们的信心，勇气，体力……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慢慢耗光，你们都是人，一定会累的，只要累了，你们就完了。”
姜离面无表情地说：“我跟你开了玩笑，现在你跟我开个玩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任由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
恶梦游戏：“我希望你能听一点，姐姐。作为人类，你们有太多的渴望和欲望了，也就拥有了太多的弱点，真的太好攻克了，我全都看透了，你们不会赢的。”
姜离：“如果你觉得现在来说几句话能够影响我的心智，那只能说，你太不了解我，或许你可以出现，去和我其他的队友们说这些话，他们也许比我容易动摇得多。”
恶梦游戏：“……”
它觉得跟姜离好好说话是真的没办法进行下去。
她太会给你呛回来了！
“姐姐，现在出现在这儿的，不是我，也不是真正的齐悦，你看到的是幻象，我马上就会走，该跟你说的话，我也说了，你听不听是你的事，反正你也机会退出了，我只能祝你，会是最后一个被规则踢出去的幸运儿。”
它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又笑着说道：“对了，我差点忘记，姐姐你还有很重要的人跟你一起进来了，步北还是秦渡？或许你不会选择自己最后一个活着，那你会选择让谁活着，成为最后一个幸存者呢？”
姜离没搭理它这么大一段话，就跟听了个单口相声好了，而且还一点都不好笑。
她冷漠：“滚！”
恶梦游戏笑着笑着，身影便消失在了这里。
整个“水幕”空间里，又只剩下姜离一个人了。
周围安静得要命。
莫名让人感觉压抑。
心情非常不好。
姜离想着刚才恶梦游戏说的话。
没有人能够走到最后。
她嗤笑一声。
她不信。
之前的副本，每一个都很难。
但是在姜离看来，也仅仅是有那么一些挑战性罢了。
没有她过不去的副本。
这里是“最难”的又怎么样？
她进来了，就会一路破除困难走下去。
她会是那个例外。
没有别的结果！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着底下的东西来拉扯她。
如果这个是第三关的流程的话，肯定不会把她一个人给落下。
把她留在最后一个，大约是这个恶梦游戏往其中插了一手，故意的吧。
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出现，跟她说些打击的话。
但是很可惜，这些言语攻击对她来说，真的没什么用处。
说这些话，反而会激起她的好胜心，半点不服输，只会让她更想通关，出更多的力。
与其如此的话，还不如在她面前诅咒秦渡或者步北他们会怎么危险怎么惨。
那样的话，或许还真能影响到她的心智，让她变得冲动又不理智。
这才有机会让她失败得更快。
可惜了。
这恶梦游戏没抓准她的心理。
姜离这么想着，也一边注意着脚下的动静。
终于，有一圈波纹漾开了。
她站着没动，等着下面的东西把她给拉下去。
而她也如愿以偿了。
被抓住双腿的时候，她洁癖，不喜欢别人碰她，所以潜意识是想反抗，把这双手给踢开的。
但是想到秦渡他们都在下面，自己本来就是这个目标，只能硬生生忍住了。
底下的东西力道非常大，一下就把她给拽住了。
姜离毫无反抗，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能过程里连一秒钟都不到。
她整个人都被拉着往下。
随后，眼前便失去了光，变成了一片黑暗。
她闭上了眼睛。
姜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失重了。
或许是在急速下坠，但耳边又没有风声。
又感觉自己可能掉入了深海里，周围都是一种安静又窒息的状态。
她觉得胸闷，自己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但事实上，她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反应才对。
这也许只是一种错觉。
她觉得自己停住了，又或许没停住。
她想睁开眼睛，但是浑身还有一种奇怪的压力，让她动不了，也睁不开眼睛。
她的意识是很清醒的，但是周围一切的感觉都仿佛消失了。
明明没有风吹过，但她的身体却似乎越来越冷。
她对冷热这样的感觉本来就不太灵敏。
就算受伤了，伤口很深，她的痛觉也不会太灵敏。
并且伤口也能够快速的愈合。
这是她的体质。
但是这一次，她不知道是因为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的原因，让自己的身体都变得格外的敏锐了起来，还是周围的温度已经降得非常低了。
她既然都觉得冷了，那眼下的温度，可能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姜离觉得自己手脚冰凉的。
她身上的压力感、束缚感也似乎慢慢地消失了。
她的双脚应该站在了地面上。
但总感觉还有哪里不太对劲。
姜离在最快的时间里睁开眼睛。
入目依旧是一片浅浅的水蓝色。
这个颜色原本是很容易让人觉得安静沉稳，并且心境平和的。
但是此刻，姜离一看到这个颜色，就下意识地觉得烦躁。
这种颜色一开始带来的感觉太迷惑人心了。
明明非常警惕了，但始终会让人不自觉地放松。
而且，这种东西，四面八方都是。
现在姜离想来，或许他们以为的地面不是地面，墙面不是墙面。
明明每一处都是一样的，他们走在哪一面，就下意识地以为了这是“地面”。
但现在仔细想想，那个空间的大小，模样，都是随着他们走动而跟着动的。
意识到这一点，姜离的后背都莫名升起了一股寒意。
不知道是因为周围的温度太低给冷的，还是因为这个猜测给惊的。
她觉得应该是前者。
她不是那么容易被惊到的人。
姜离稳住心神，打量着她四面的情形。
她的四周都还是水幕一般的空间，脚下的“地面”也是。
周围模模糊糊映出她的影子。
但是比起之前走过的那个大空间，这个显然是迷你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