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餐厅，她就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氛味。
其中不仅有食物的香味，也许还混杂着几分红酒的香气。
莫名有点醉人。
秦渡扶着她站定，然后解下了眼罩：“小美人，你看看。”
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意。
姜离睁开眼，很快适应了眼前的光线。
因为所有的灯光都被他关了，就剩下眼前餐桌上燃烧的蜡烛，那股淡淡的香氛味就是从燃烧的蜡烛里传出来的。
上面还摆着一束鲜艳欲滴地玫瑰花。
两人的座位前，是摆盘精致的食物。
高脚杯里是小半杯红酒。
气氛倒是挺浪费的。
秦渡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然后走到最后，隔着玫瑰花和蜡烛看向她。
“怎么样小美人，这个气氛还不错吧？喜欢吗？”
姜离眼带笑意地看着他，说道：“这是第一次经历，感觉还不错。”
秦渡笑着说：“我的小美人喜欢就好。”
姜离也不遑多让地夸奖他：“主要是你准备的我才喜欢。”
这话听得秦渡心口都泛起了蜜。
自从姜离恢复记忆后，就明显与他更亲昵了许多。
再也不像之前那样，等着他主动了。
她和以前一样，只要想的，就会做、会说，从来不需要顾忌什么。
仿佛这二十年的隔阂不存在一般。
秦渡心里既感恩，又感慨。
“小美人，趁热吃吧，我的一片心意。”
其实，相较而言，姜离更喜欢吃味道重的中餐。
但是，烛光晚餐，好像还是西餐更有氛围一点，于是姜离对眼前这么一小块，明明扎上去咬几口就可以吃完的牛排，还是耐心地切成一小块一小块送进嘴里。
就为了陪秦渡感受这种氛围。
不过，红酒她就没碰了。
她总共才喝了两回酒，两回都是一点点就醉成了狗。
她是敬谢不敏了。
秦渡也没想让她喝酒。
这红酒就是摆上来烘托气氛，好看的。
他殷勤地给姜离倒了杯饮料。
姜离这才喝了半杯。
牛排吃完了以后，姜离根本没吃够。
她忍了忍，还是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下回就别整这些虚的了，摆上一桌子中餐挺好的。”
秦渡也不在意，知道姜离就是这样的性子。
他反而还兴致勃勃地提议：“下回咱们在家吃火锅好吗？”
“味儿太大。”姜离顿了下，却还是说：“不过在餐厅吃，味道传不上我房间，也没关系。”
秦渡笑得更开怀了。
在吃这方面，姜离那些洁癖和强迫总会适当地放宽松一些。
“那小美人，明天我们白天看看电影，晚上就吃火锅，好不好？”
“好。”姜离答得那叫一个毫不犹豫！
火锅这个东西，原本是人多吃起来才更有意思的。
如果是之前的话，姜离肯定会想叫上步北他们一起来吃。
人多热闹。
她就算有洁癖，步北他们都会迁就她，给她单独分开半个锅。
但是这一次，她连想都没想这事。
一心只想着和秦渡单独待着，没有其他人。
也不需要有其他人。
吃过烛光晚餐后，两个人又一起收拾了餐桌。
反正他们两人都是可吃可不吃的。
作用不在于填饱肚子，只是满足口腹之欲，吃得心情好罢了。
吃多吃少都无所谓。
说到收拾餐厅，其实基本上都是秦渡在做，姜离爱干净，秦渡也舍不得让她忙活。
就让她在一旁坐着。
但姜离有时也会闲不住，给他开开水龙头，站在旁边看着他洗盘子，然后又拿了干净的布来擦拭他洗干净的盘子上的水珠。
秦渡看了她一眼，笑道：“小美人这倒是不怕弄脏了手？”
“你都洗干净了。”姜离说：“我知道自己多干净，盘子亲手擦干净，我才觉得更舒服。”
“待会儿再洗个手。”
“知道。”
秦渡又说：“你也就只能做点这样的事了，别的不用碰。”
“我也不想动。”
秦渡失笑。
姜离看着他笑得还挺开心，唇角勾了勾。
收拾好餐厅和厨房后，两人回房洗了个澡，换上睡衣，然后又下了楼。
两人都睡饱了，这一晚上实在没什么睡意。
便待在院子里看星星。
城堡里的夜晚格外的静谧。
秦渡泡了一壶茶，两人慢慢喝着。
喝着喝着，秦渡便挤进了姜离那边的躺椅上，强势地搂着她，限制住了她的手脚。
姜离倒是难得的没有把他给踹开。
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却听不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也就这个时候，姜离才更清晰地感受到，秦渡是个死人。
秦渡第一次快要死亡的时候，她懂的还不多，但是，只知道秦渡不能死，她不会让他死。
为此，连一半的精血都能舍弃给他。
但是后来，他还是因为她死了。
所以，姜离就算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心里被藏起来的强烈愿望，也是让他活着。
不管怎么样，她希望他活着，永远都活着！
姜离伸手，揪紧了他腰侧的衣服。
秦渡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将她抱得更紧了。
像现在这样安宁的日子，有一刻算一刻，都很难得，值得他们珍惜。
“小美人，这么多年了，我们是不是还没结过婚？”
“什么叫结过婚？你是希望和别人结婚，还是希望我和别人结婚？”
秦渡：“……”
他低头，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轻笑：“我只想和你结婚啊。”
姜离说：“两个人在一起，其他的都是形式。”
“但是在一起的人，都在意这种形式。”
像周诗情和何灿。
他们原本约好了出去就结婚的。
但是现在，没机会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遗憾。
姜离大约也是想到他们了，微微垂下眼眸。
“我以前的确不在意这种形式，不过，这件事过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们就结婚吧。”
以前的姜离对这些事情的确不看重，因为终究是少了些思想的。
秦渡也不提，觉得这样跟她在一起挺好的。
但是二十年的分离后，现在他们觉得，结婚这种形式，还是不要缺少的好。
人生就是要不断努力地去满足自己，千万别留遗憾。
秦渡知道姜离的性子，她想什么就会说什么，不会拐弯抹角扭扭捏捏。
但偶尔，也正是这种直性子，让他感觉非常惊喜和愉悦。
秦渡低头，在姜离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我会给你准备好戒指，准备一个你喜欢的婚礼。”
“不需要那么刻意。”姜离握住了他的大手，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低声道：“有你就行了。”
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反正他们也没有家长。
再说了，步北和季小雨还有范元凯他们，哪个会反对他们结婚？
秦渡笑着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下。
说实话，和姜离在一起那么久了，他这是第一次觉得姜离说的情话这么动听。
原来，她也会说情话。
有他就行了。
只要有他。
秦渡抱紧了她，心想，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也只要她。
“小美人。”秦渡低低地叫了她一声。
姜离应了声，抬起头，正好对上他垂着的黑眸。
秦渡温柔地勾唇，说：“就是想叫一下你，听你应着我，看看你的脸。”
姜离抬手便不客气地捏了捏他的脸。
“你还是这么矫情。”
相比较姜离，秦渡是矫情多了。
就爱搞这些小花样，有点甜蜜。
姜离一向乐意他这样做，因为她不知道做这些，做出来总觉得四不像，很别扭。
换成秦渡就不一样了，他很自然，她又很喜欢。
但在这种时候，又难免有几分伤感。
秦渡低下头，亲在了她的唇上。
热气落在她的唇边，姜离觉得整个人都被烫了一下。
她睁着眼睛看他吻下来，不说话，也不拒绝。
他很久都没有亲她的唇了。
以前虽然也有过更亲密的时候，尤其是秦渡，比较兴奋，姜离又处处纵着他，一样的食髓知味，大多不会拒绝秦渡提出来的要求，所以他们经常会窝在一处不出门。
但分开二十年，再次重逢，秦渡经常会对她动手动脚，但也仅限于牵牵手，碰碰肩膀，或者搂一下。
最亲近的，就是吻她的额头了。
现在轻轻的接个吻，都觉得这种感觉很久违，心脏都在发颤。
这个时候，才仿佛真的意识到这二十年的空缺是真实存在的。
他们之间有距离了。
好像一切都已经重新开始。
好像现在，一切都还不到时候。
秦渡克制地吻了吻她，便退开了，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发顶。
他握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低声道：“小美人，我真的很想跟你结婚。”
“那就结啊，现在结婚也可以。”
“现在不行，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结婚是件大事，不能只有他们两个，至少他们的朋友要在场见证。
看着他们幸福。
这才是完整的。
姜离也只是随口一说，她当然也希望他们的婚礼能够隆重点。
但也不需要太隆重。
有步北，有范元凯他们，最好季小雨也会来，那就更好了。
不过姜离没说。
两人就在院子里坐了一整晚。
直到天边泛白，天终于亮了。
但是秦渡的城堡坐落在密林耸立的深山中。
就算天亮了，光亮也不甚明显。
姜离懒得动，秦渡便抱着她进了屋，开灯。
然后吃早餐。
姜离坐在餐桌上，看着秦渡点餐，一手托腮着说道：“像我们以前的日子。”
当初，天地灵气还充沛的时候，他们会走很多地方，经常会收伏一些怨鬼妖魔之类的。
有些会送他们超度轮回，有些没有办法的，就会放进鬼蜮空间里。
后来，天地灵气渐渐溃散，这些情况渐渐的变少，直到几乎没了。
除非有特殊的情况。
比如像恶梦游戏这样的存在，为了扩充自己的力量，故意在中间使坏，诱使惨死的人怨气冲天，在它的力量借助下成为恶鬼。
但这也是少数。
至少在二十年前的事情发生之前，恶梦游戏不敢太明目张胆。
在事情变少后，姜离和秦渡就过了很长一段悠闲的时光。
经常就是这样，按照人类正常的作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但姜离基本上什么都不用做，秦渡会先起床把洗漱的水端过来，会做好早餐，叫她起来吃。
然后就扛着锄头出去种菜，翻地，又挑水……
什么都做。
家具也都是他做的。
还有许多小玩意儿。
他一直都心灵手巧，人又聪明，只要他想的，没有限制的话，他基本上都能捣鼓出来。
就像在这个游戏里，因为可以允许有不太正常的东西存在，于是就有了没有基地也能接通的电话……
姜离怀念以前那段日子。
便更希望这次能够成功。
秦渡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喜欢一辈子这样伺候你。”
“我大概就只能被你这么伺候着了。”反正其他的她也不想做。
尤其是被秦渡这么养了一段时间后，她就觉得自己更废了。
只想看着秦渡为她忙来忙去。
心里就有种被填满的感觉。
秦渡笑了笑，然后便把早餐端过来，两个人一块儿吃了早餐。
秦渡牵着姜离的手在院子里走了走，又准备了一些小零食，打算带她继续去影音室里看电影。
昨天他们说好的。
今天再看几部好看的老电影，然后晚上吃火锅。
吃完火锅，洗完澡就能够继续在院子里喝茶看星星了。
这两天短暂的时间，他们都安排好了。
虽然简单，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一定是开心和充实的。
也没想过要出去。
但是没想到，他们预想中，最少是两天的时间，齐悦才会找过来。
可现在，她就来了。
原来最短的时间，只有一天。
听到门铃声响，原本还在笑着、正准备往楼上走的两个人，笑意都凝在了脸上。
秦渡下意识地握紧了姜离的手。
姜离垂了下眼眸，心想，她终于觉得时间是很珍贵的了。
她对时间有了定义。
她抬起头，神色淡淡的：“是她来了，去开门的，我在客厅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