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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某普通住宅区,一栋老旧的民房。

刚刚袭击日军仓库不成反中埋伏的那群人正集中在这里的一间屋子里。

“可恶~!”一名精壮男子本想要用力捶打墙壁发泄一番,却被他身旁的另一男子给阻止了。

“能不能克制点?你还嫌不顺的事情不够多么?!”

“我……”面对指责,想要发泄的男子也立刻冷静下来,毕竟他也清楚,如果在这里弄出太大动静,很可能会成为周边普通老百姓们的谈资,万一有人家长里短的时候提到了半夜的大动静又正巧被有心人记住了,自己一行人暴露的危险就更大了。

“我就是不明白了,咱们一帮党国精锐,怎么来了这上海接连两次事都没干成,今天还差点被人给堵在那回不来了……”

“会不会是情报泄露了?”另一个看上去并不魁梧,但是眼镜背后透出精光的彰显别样的睿智,同时一副书生打扮也丝毫没有违和。

“你是说,咱们之中有内鬼?!”一个差点惊呼的艳丽女子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放屁!”想发泄的精壮男子还是没忍住这份粗犷,不过也被刚刚阻止他的男人一个眼神给震慑了。

“别瞎想了,刚刚咱们那样的处境,如果真有内鬼,他是有多无私?准备和咱们同归于尽么?

所以,不管是谁,也不要再有这样的怀疑!今日之事,恐怕是咱们踩点的时候被人察觉到了端倪,这份布局绝非偶然。

当然,也可能被发现的不是我们,而是另外那群人,虽然他们最后帮我们脱困,也并不能就代表他们没有任何暴露的可能。”

这名男子应该就是这群人的负责人,不过,他的这番说辞虽然让其他人都不再继续纠结刚刚发生的事,但是,在这群行动队员的心中,接连失利的事实已经根深蒂固。

纵然这一次可以怪在别人头上,那上一次呢?

当然,他们心里虽然清楚,却是不会有谁敢随便说出来的。

“头,您说刚刚那群人是什么来路?共产党吗?”书生眼镜男转换了话题,同时也保持着连贯性。

“有这个可能,但也不一定就是他们的人,这里毕竟是上海,鱼龙混杂,事实上那帮人今天过去的目的是什么咱们都没法弄明白,有可能他们也是和咱们一样准备袭击那个仓库,多半也是得到了某些消息。

同时,也可能那伙人就是准备去抢夺鬼子的物资而已,未必是真心抗日。

尤其是他们出现的时机,很显然他们在暗中等待时已经发现了我们,那么他们等在那一动不动不冒头的动机就未必单纯了。

很可能,他们是打算偷袭咱们也说不定,不过鬼子的出现让他们改变了计划。

当然,最后他们给我们解了围,这点看上去的确有点像共产党的作风,毕竟他们平日里总是提那什么‘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既然是一帮沽名钓誉之辈,自然也不会真的见死不救。

但是,也不排除是其他的人,原本是打算独吞那仓库里的物资,可惜竹篮打水,索性卖咱们一个人情,也或未可知。”

领头这人的分析倒是还算全面,不过他骨子里透出的“傲慢”和对其他势力的不信任溢于言表。

“头分析的在理,那咱们接下来如何?是静默几日还是继续行动?要不和上海站的人联系下?”书生眼镜男似乎是一个副官的角色,顺着自己领导的意思继续引导话题的同时,也没有忽视自己的职责。

“这个先不急,上峰派我们过来就是认为上海站这帮人长时间寸功未立,尤其是那个陈焱章,他的亲哥哥当了汉奸,谁能保证他没有暗通款曲?指不准这上海站都被他卖光了,所以才是今日这光景。

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他不知道咱们的到来对吧?上次行动可没有第三方的人插手,又为何同样走漏了消息呢?这陈焱章的嫌疑始终很大啊……

虽然上峰没有明令让咱们去直接把陈焱章抓了,但是,如果他真的背叛了党国,日后这上海站就需要咱们亲自为系了。

到时,我陆杰自然会带着兄弟们在这里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原来,这支队伍隶属于国民党军统,是一支装备精良,单兵能力出众的精锐,而他们来此的目的,是因为军统内部对于上海站站长陈焱章的疑心越来越重。

自从汪伪政府名义上接管上海之后,陈焱章的哥哥陈淼篇仗着自己陈家有人能攀上周佛海的关系,从一个混迹市井的无赖摇身一变成了伪军副团长,平日里实际受控于驻沪日军,没少干欺压百姓的勾当。

也正是在这之后不久,军统上海站似乎遭遇了重大变故,日军的一系列行动以及公开处决弄得满城风雨,也极大地打击了抗日士气,虽然各种言论都有,但是军统上海站行动趋于平缓,多年来近乎寸功未立却是事实。

不过,陈焱章自己倒是没有出事,而且依旧坐在那个位子上。

或许是军统内部对于处理陈焱章的意见有所分歧,也可能是他背后有人撑腰。

但是,这一次军统的确做出了行动,毕竟上海作为一个情报集中离散的重要大城市,早已是抗战期间情报站必争之地。

“经过这两次失利,且不说到底是怎么泄露了情报,单从鬼子的布局而言,这背后不可能没有一个高人,会不会就是那个特高课的影佐亲自指挥?”

陆杰的提问让众人面面相觑,就连书生眼镜男也故作思考,唯有那名艳丽女人一脸得意。

“头,刚刚那鬼子军官我倒是见过,叫小田原,的确就是影佐的手下,平日里就像影佐的哈巴狗一般,指哪打哪,而一旦影佐出席什么活动时,他都会形影不离进行护卫,既然刚刚是他带队,幕后之人多半就是影佐无疑。”

“雅丽这么肯定,那就一定是了,既然这影佐给咱们添了不少麻烦,来而不往可不是我的作风,一起商量下有没有针对他的机会?”

这个小分队里早有了默契,那就是陆杰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有任何人进行任何质疑。

眼下,下一个目标也算敲定了,需要他们做的便只剩群策群力。

当然,这种讨论也就只是一个过程,最后拍板的依旧是陆杰自己。

“头,听闻这个影佐不仅十分狡猾,而且精通汉语,读过不少咱们老祖宗的经典,平日里就蹲在日军本部里大搞运筹帷幄,不过这人应该很自负,尤其是喜欢接触各种各样的人,通过他自己的判断来将各种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很多大汉奸多的场合他倒是很愿意亲自出面,不过这些场合鬼子一向管控的很严,要混进去恐怕都有困难,更别说近身了……

这事,还需要更多的情报,不如咱们分头去搜集一番?”

虽然没有否定陆杰的方针,但是书生眼镜男也继续履行着自己副官的职责,力求将计划更完善,不能仓促行使。

“黄副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其实吧,这个影佐就在三日后即将于七宝楼宴请上海商会的人,那个商会会长万宝来亲自作陪,届时正因为与会人多,即使是影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特地把自己和这帮上海的有钱人分太清,不然怎么标榜他们那‘大东亚共荣’呢?就是到时候凑热闹的估计也不少,要动手的话最好还是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混进去。”

“既然是奸诈狡猾的影佐,咱们更可能下手的地方他自然不会轻易疏忽,恰恰是人多的地方,恐怕他也会料到咱们不方便动手,反而能有可乘之机……至于那些有钱人嘛,和鬼子‘和光同尘’,又和汉奸有啥区别?”这样的论调,算是直接把行动方针给确定了,而且,陆杰已经这么说了,多半是已经有了决断,但是其他人心里可不敢苟同,尤其是黄副官,他需要指出其中可能的弊端。”

“可是,头,万一伤人太多,很容易造成负面舆论压力啊,重庆方面也不好看了……”

这话已经足够委婉,可陆杰依旧打算一意孤行,因为他看准了这次行动最有机会一击即中的关键所在恰恰是因为人多混杂。

“就这么定了,只要杀了影佐,就不存在任何压力,赔上几个汉奸的命而已,有何可惜?”

黄副官无言以对,他知道陆杰的行事如此急功近利不折手段应该是有更多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原因,但是,他清楚这里面一定和这两次失败有着必然联系。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陆杰带人初来咋到本想着一鸣惊人,却险些一事无成地成为瓮中之鳖,以陆杰的野心而言,他想要的是立刻马上得到让所有人闭嘴的战功。

和雅丽的对视中,黄副官看到了对方让他自己不要再继续,至于其他人,似乎全然不以为意,他也只能欲言又止。

很快,队员们各自散去,房间里归于平静。

而这个不平静的夜晚也同样很快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上海警察局长古绝渊的府邸。

“少爷,起来了吗?您要准备去学校了。”

“别急嘛,还早。”

一边呼喊一边敲门的女佣看到打开门的少爷已经穿戴整齐,便没再多言,低头致意缓缓推开后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小九九,“如果哪天少爷需要人服侍才是真的奇怪吧……”

古府的餐桌上是没什么杂音的,倒不是有人特地规定,只是平日里这个饭桌上多半无话可说罢了。

应该有四五十岁的古绝渊看上去依旧龙马精神,他把自己的两撇胡子打理的很严谨自成风格,此时正坐在主位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悠闲地吃着中点,那些西餐他是吃不惯的,这位自带气场不怒自威的风云人物,似乎很习惯于边吃早餐边看报,算是一种日常。

大太太也就是古月的生母坐在古绝渊左手边第一个位子,她是古绝渊的发妻,一起风雨同舟二十多年却没让岁月在自己风华绝代的容颜上留下太多痕迹,不过,她没有特别的喜好,中西皆宜,所以厨师们为了表示尊重而不是让大夫人显得“随波逐流”,每次都是特地为她换着来,一个星期里都不会重样。

二夫人也是姿容不俗,而她的女儿正坐在她的对面,继承了她的优点,出落得亭亭玉立,俨然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过这母女俩同样平静的脸上似乎带着几分刻意掩藏的复杂神色,不经意间还是有所流露,尤其是那谨小慎微的做派,甚至有点正襟危坐的感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对这母女而言,在这个家里的位子十分尴尬。

当然,最开始并非如此,古绝渊并不是不会一碗水端平的主,而且大夫人与人为善,根本就不介意二夫人的存在,权当自己多了个妹妹一般十分亲昵。

可惜,家国天下,大环境变了,家里自然也就变了,更重要的是二夫人的亲哥哥便是上海警局前任局长叶云天,就在日军正式进占上海之时,宁死不屈的叶云天被他的好兄弟,时任副局长的古绝渊亲手枪杀了,之后古绝渊得到了日本人的赏识,接任了局长一职,这也是“大汉奸”的由来。

三夫人看上去的年岁和二夫人相近,都不过三十出头,但她却并不喜欢旗袍,因为会影响到自己的行动能力。

干练的齐肩短发和眼神中若隐若现的精光都彰显着这名夫人的与众不同,不施粉黛的常态却别有一番英姿飒爽。

而这些习惯是因为她来自青帮。

与她不同的是,她的女儿看上去十分恬静,并没有舞刀弄枪的样子,尤其是一副眼镜的衬托下显得分外知书达理。

最末尾坐着的是四夫人,她与其他三位最大的不同是一身洋装和精致的发型,以及面前摆放的食物。

她的面前有好几个碗,除了米饭以外还有咸菜、鱼干、海苔和味增汤,因为她是日本人。

虽然并未和古绝渊生儿育女,可她骨子里透出的自信溢于言表,俨然一副“正主”的姿态,再加上自以为傲的青春靓丽,也就自然而然地没把其他几位夫人放在眼里。

这样的家里,这样复杂的人员情况,别说早餐了,什么时候吃饭都未必能够其乐融融,无话可说反倒是一种“平静祥和”的征兆,不然,就是有人要挑事了。

“我吃好了,先去上学了。”

有条不紊地快速消灭了自己的早餐,古月不失礼貌地准备第一个离开这无话可谈的餐桌。

“哥!请等一下!”

刚刚还在假装自己透明的二小姐似乎有点慌神,一边喊出声一边快速把受中的面包塞进嘴里,可古绝渊疑惑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赶忙低头道歉自己失态了,偏偏忘记自己嘴里还含着面包。

“慢点吃别着急,有事吗?”

对于自己的妹妹,古月至少能做到正常的怜惜,无论各自母亲身份如何,作为一家长子,那份血缘的纽带是不应该分割的。

“陈伯今天请假了,我们得坐你的车上学,可以吗?”

一旁得三小姐也赶紧附和着使劲点头,不过她的早餐主要是粥,比较容易咽下去。

“行吧,那我在车里等你们,不急。”

没有多说什么,对古月而言这么点要求也没必要纠结。

“没事,我已经吃完了!”

“我也是。”

随即两位小姐一一向诸位长辈行礼边跟着古月离开了房子。

“三个孩子倒是关系融洽啊。”一口不够流利的中文,尤其是特地用上的语气词却偏偏音调过重,显得十分突兀,一如四夫人这句话本身。

“家和万事兴。”

在古绝渊简单的应和之后,餐桌重归平静。

屋外,古府佣人齐小飞已经备好了古月的车,他在古府不仅是古月的司机,更算是书童的角色,而且在古绝渊的关照下允许他和古月在一个班里读书,以此来表示对齐家夫妇几十年来始终为古府操劳的回馈,此举自然也受到了佣人们的一致感恩戴德。

“少爷,二小姐,三小姐,陈伯已经跟我说了,不用担心,准备不会迟到。”

看到自己主子来了,齐小飞自然是笑脸相迎,不过平日里两位小姐都是叫他“飞哥哥”的,毕竟是一个屋子里一起长大,也并没有主仆之别。

“有劳飞哥哥了。”

这两声不约而同的回应让齐小飞忍不住一脸得瑟,只是古月那古井无波般的眼神里似乎射出了两道电光,让齐小飞灵魂深处不由一颤,赶忙两声“不妨事,应该的”随即立刻打开了车门,始终低着头不敢再有丝毫“逾矩”的行为。

这样的反应倒是让两位小姐忍俊不禁,似乎也只有在没有家里大人在的场合里,她们才能轻松一些。

很快轿车驶出了大门,古月也开始了习惯性的闭目养神。

不过,齐小飞“偶然”间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两位小姐欲言又止并且互相“推搡”,似乎她们有话想说却又在纠结到底谁来说出口。

不着痕迹地轻轻拍了拍古月并示意他看一看后座的情况。

没有介意齐小飞打断自己的小憩,古月很快便注意到自己妹妹们脸上的纠结。

“有事吗?跟我不需要太讲究。”

特地转过身面对自己的两个妹妹,古月一脸坦诚,这份关心可没有半分参假。

而自己兄长如此郑重其事,刚刚还在“互相推搡”的两位此时犹如犯错被抓现行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那份暖心却依旧受用。

“还是我来说吧,不等她说完估计就已经到校了。”

二小姐一边说着一边用上了一种“睥睨”的眼神去看了看自己的妹妹,随即在“招架突袭”中笑开了花,不得不说这两姐妹的关系可比古府其他人更像是一家人。

“哥哥,其实今天是我们拜托陈伯的,就是为了蹭你的车子,因为有件事要拜托你,又不好在家里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