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军带人捣毁了小山坳,抓住了全部被迷晕了的拐子,顺着孩子呜咽的声音,在另一间小木屋的地窖里搜出十好几个孩子,年纪最大的八岁,最小的才两岁,男孩女孩都有。
他让人将拐子全部移交官府,并请官府张贴布告,让丢失孩子的人家来官府领孩子。
乔邱斌华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嚎啕大哭,哭过后又赏了他一顿笋子炒肉,抽得罗岩峰嗷嗷叫。
“表姐救我!”罗岩峰躲不过,就连亲姐都伸手来掐他,他只能躲到姜莳身后。
他委屈极了:“好歹我也算立了功,怎么到家没个奖赏不说,还被抽了一顿?”
话音刚落,乔秋华又瞪着眼睛举起棍子,吓得他身子一缩。
姜莳笑着拦下姨母手中的棍子,把罗岩峰叫到身前,柔声问道:“你是怎么带着人跑出来的?”
罗岩峰挠着头,掏出怀里已经空了的药包,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带了蒙汗药,本来要去表哥家里药晕......嗷!娘,你怎么又打我?”
几个长辈和宋行止宋行与兄弟俩一听他身上带着蒙汗药,长辈们就不说了,那兄弟俩挑着眉,神情怪异地对视一眼。
卫瑾见罗岩峰蹦得老高,忍着笑将他拉过来:“姨母,先让他把话说完,要是他做错了,再打也不迟。”
罗岩峰捂着屁股,支支吾吾地把事情全说了一遍。
原来他这次出门不是特地去找两个表兄玩的,他记恨宋家捡回来的狗追了他满院,连鞋子都跑掉了,本想带着蒙汗药去将狗药晕,让它睡个昏天黑地,他再偷偷打两下出气也就算了。
谁知道还没到宋家,他就被拐子套了麻袋。
他假意顺从跟着两个拐子出去后,特地散了头发,让那两人直接看呆了。
若说束着发的罗岩峰貌美中带着几分英气和坚韧,散了发的罗岩峰就是我见犹怜的人间尤物。
两人要拉着他准备行不轨之事,罗岩峰却道:“两位大哥,我自被你们带回来,还未吃过一口饭呢。要行好事,也该吃饱了,有力气才能久战啊!”
被迷得晕头转向的男人哪有不应的,正好他们也腹中饥饿,便应了罗岩峰的话。
罗岩峰趁着去厨房做饭的功夫,把蒙汗药全部下进水里,期间有男人进来看过,差点没吓得他魂飞魄散。
“你还魂飞魄散,你老娘我差点就魂飞魄散了!”乔秋华扔掉棍子,他还有心情和大黑置气,不就是记恨头次上宋家被狗追掉了鞋子吗?
宋行止也没想到表弟竟然真的是因为大黑才想带着蒙汗药来宋家,他刚刚也只是猜测,未曾想竟是真的。
他无奈地看了罗岩峰一眼:“你说你和大黑置什么气,它不懂事,你还不懂?”
罗岩峰鼓着嘴不说话。
那群拐子被捕,山上的孩子和姑娘全部获救,连带街上多出来那些断手断脚的孩子,也被人安置在齐恒的小院里。
孩子越来越多,那个小院显然已经不够住了,姜莳考虑过后,和卫瑾商量:“不如,我们把积南巷的霍宅改一下,让那些孤儿住?”
这个想法在她心头盘旋多时了,那些被抛弃的,拐卖的孩子无家可归,尤其是被拐子打断手脚扔去街上乞讨的,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就算他们愿意回家,那他们的父母还愿意接受吗?
手脚健全时,普通人家养一个孩子尚且费劲,更何况成了残疾?
卫瑾知道姜莳这样做不仅仅是心有不忍,想给那些孤儿们一个住所,更多的是为了给他造势。
他虽然已经登上太子之位,可仁德帝还健康,最少还有十好几年可活。
等仁德帝日渐老去,其他皇子也长大了,他若是稍有不慎,便会有人说他这个太子德不配位。
“那个宅子是你的陪嫁,支配权在你,你说如何便如何。”
当初迫不得已将蔚然斋改成霍宅,是不想让仁德帝和梁皇后坐实他是姜家上门女婿的事情,实际上那座宅子仍然是姜莳的。
“那把蔚然斋改成孤儿所,再分成前院后院,前院男子住,后院女子住,屋子全部改成大通铺,再请个厨娘和管事,管着那群孩子。”
除此之外,还得请个教书先生。
“还有一件事,那些被拐走或者掳走的姑娘,有些已经破了身,出了这样的事儿,肯定为家族所不容。咱们孤儿所都建了,不如再建个妇孺院,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妇人?”
卫瑾对她的建议自然是百分百赞同的,让她尽管去账上支银子,又派了人手:“做可以,只是不能太过劳累,有什么事情交代下人去做。”
说干就干,姜莳次日便让人去将蔚然斋重新修葺,再把蔚然斋的匾额换成孤儿所。
如姜莳所料,那些健全的孩子大部分都被领回家了,少数健全的孩子因为年纪太小,失散太久,短时间内找不到家人。
那几个残疾的小孩无人认领,其中一个瞎了一只眼的男孩倒是被父母领走了,只是后来他爹娘又生了一个儿子,他成了供养全家包括弟弟在内的老黄牛,为了养活全家,他一辈子未娶。
剩余残疾的孩子男孩有两个,女孩有五个。两个男孩一个断了腿,一个断了手。姜莳找大夫给他们看过,就算接回去了,难免也有些后遗症,恢复不到从前的程度。
女孩们有一个左脸被烫伤,一个没了整只左臂,其余三个运气比较好,只是刚刚要被打断手脚,就被人救了出来。
她们同样被家中嫌弃,已经回不去了。
男孩是被拐来的,女孩则是被卖掉的,只因家中口粮不够,要紧着儿子,所以把女儿卖了或扔了。
“姑娘,外头有位姑娘求见。”茯苓从外头回来,手里还抱着一个暖炉。
天气渐冷,外头已经下起了大雪,一脚踩下去足以到脚踝。
孤儿所和妇孺院已经改建完毕,大部分孩子和被家人厌弃的姑娘们都搬进去了,只有一个姑娘说要求见姜莳,一直待在门外不肯走。
姜莳诧异,这么冷的天,那位姑娘等在门口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