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纸彻底被捅破后的那几天，白离十分不适应这种关系的转变。
从睁眼闭眼，从白天到黑夜，白寂的身影无时无刻。
祂不再拘束于人形，多数时间变化出自己粘稠黑暗的本体，仿佛是在告诉她自己的本来样貌。
祂总是刻意地触碰她，偶尔的间隙祂便能将她揽入怀中，包裹其中。
这种紧密的，有些窒息的关系让白离一时无所适从。
寂海的气候不随四季，不受自然所控。
如天外之地，一切都掌控在白寂手中。
聚灵阵内灵气逼人，白离感受着丹田中灵气流转。
有白寂的帮助，她的修为早已突破筑基，金丹。
如今再迈进一步可化丹为婴，寿数便可攀升至千岁之久。
白离沉默地内视那丹田，吸纳灵气的丹田骤然停滞。
其实还是少活些时日，早早脱离这个世界，才对吧？
白寂现在的恶意值只剩下一点，或许某天这个世界就结束了。
从玄之又玄的静修状态脱离，感知到外界的第一瞬间，白寂就贴了上来，将她拥入怀中。
“我做了几盏花灯。”白寂整个人贴在白离背后，唇瓣挨着她的耳际叙说着：“先用饭，待入夜了带你去看。”
呼吸喷洒在脸侧，白离稍微闪了闪。
白离此时说不上对白寂有什么感觉，有些尴尬，不适应。
甚至在祂贴近时心底发慌。
说不上爱祂，但喜欢还是有的。
“阿离。”白寂手掌扶住白离有些偏离的脑袋，往自己这边压了一下：“一个月了，还不习惯吗？”
白寂的皮囊中涌出几根触手，紧紧环住白离的腰肢，将她往怀里带。
下巴抵在白离的坚持肩，五指抓着她的手轻轻磨蹭。
脑袋顺着祂的力道偏移，听着祂的话，白离莫名觉着祂在向自己撒娇？
眨眨眼，扑掉脑海中这种想法，反手握住祂作乱的手。
低头看着紧紧捆着自己的触手，白离撇嘴主动往白寂怀里倒了下。
“再给我点时间，十来年的习惯怎么可能一个月就改变。”白离歪着头斜看着白寂，她表现如常，声音平平淡淡，像是随口在说‘这花真好看’一样。
“嗯。”白寂没有多言，只是紧紧搂着她。
没事，阿离是祂的。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有的是时间让阿离习惯。
入夜。
白离是被白寂半搂半抱着着走入山林处的。
月影绰绰，山林某处有一片湖水，形状规整，水质清澈，是白寂前些年自己凿出来的。
湖水表面此时泛着冷质的月光。
白离的双目在靠近湖水之时被遮住。
黑暗中，由白寂牵引着往前走。
或许是白寂的到来，白寂听不到山林中动物的声音，四周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音。
偶有噼啪炸响的声音。
不用多想，就是花灯中火烛燃炸的声。
白寂只说自己做了几盏花灯，但白离想，具体所说定不是祂所说的几盏。
听声少说也是上百盏吧？
“好了。”
话落的一瞬，黑暗被光亮驱散，双目盯着目之所及之地。
微波荡漾的湖心中升腾着莹莹亮光。
浅白色的，如薄雾缥缈，如烟直抽而上。
随着薄雾升腾，一盏盏形态各异的的花灯密密麻麻从湖底涌出。
而脚下一条莲花状样的小道也隐隐显现，从脚下蔓延至湖心。
一座亭子也悄然自湖底出现。
同一时间，孔明灯从四周丛林飘然升起。
密密麻麻，照亮此片天地。
噼啪！
烟火在夜空绽放，五颜六色，映衬着那向上飘飞的孔明灯。
白寂悄然动用术法，维持着这样的场景。
祂的视线一直放在白离身上，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
很好，阿离是喜欢的，看来那些话本子里的内容还是可信。
“阿离。”
白寂的声音将白离从这场视觉盛宴中抽离，她眉眼弯起笑，侧身扑到白寂怀中：“哇，你也太会了，怎么想到的，也太好看了。”
满天的孔明灯与炸裂的烟火，还有那飘然如雾的荧、紧凑的花灯，每一个都好看极了。
这种画面慢慢堆砌在一起，就是视觉盛宴。
前世，在宗门中多数时间是修炼，偶尔出去也在凡俗或仙城见过一些烟火花灯，但远没有这场来得震撼。
这些对白寂来说根本不难，可能就是挥挥手，花点时间就能做的。
但是祂能花心思做，给她制造惊喜。而自己也因为这场面高兴，她自然要狠狠夸奖。
“这些天我都没感觉到你离开过，你是趁我睡着来弄的吧？”白离笑颜如花，毫不吝啬地堆积自己的喜欢：“我太喜欢了，每一个场景单拎出来都够惊喜了，你这做的让我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了……”
白离夸奖的话如同流水般快速从白寂耳中闪过。
阿离与祂紧挨在一起，夜空烟火绽放之时，细碎的光落在她眼中，也映出祂的影子。
祂看到自己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完美的笑。
这是祂控制着皮囊，练习了许久做出了这个笑。
而这个笑与白离平日抿唇浅笑的弧度一模一样。
白离瞅着祂难得能露出的正常笑，虽然觉得这笑有哪里不对，但还是惊喜过大。
白离伸手捏了捏祂软绵的皮囊：“这样笑才对嘛，好看多了。”
“是呀，这样很好看。”白寂这般说着，从空中一抓，一盏手持的白色狸花猫的花灯展露在手中：“给你玩。”
把花灯递给白离后，又牵起白离的手往湖中央走。
白离自然是顺着祂的，看着前起的手白离改为榄着祂的臂膀。
面对白寂转过来对视的双目，白离偏头摇着手中的花灯。
白寂满足地盯了一眼便拉着白离继续走。
一路，脚底一朵朵莲花稳稳为他们铺路，四周各种花型或者动物建筑形状的花灯浅浅荡在水面。
莹白色的光浮在水面，白离拿手中花灯打了一下，荧光如雾散开。
花灯挪开，荧光又聚集成一团。
仔细瞧了下。
这不跟之前白寂那滩软粘稠躯体中的荧光一样吗？
白寂的视线一直落在白离身上，见她跳脱的模样。
心中感慨：果然玩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