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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刺骨日 > Chapter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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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许苑收到沈琦的演唱会门票,答应陪她看演唱会。

许苑从不知道沈琦清冷的性子居然会喜欢这么热闹的地方,人山人海,要不是沈琦一直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挤到哪里了。

许苑喘口气,扯住沈琦说:“我快被挤变形了。”

沈琦带着她往里走,“进去就好了,也就后面挤一点。”

许苑边往里走边说:“这表演的是现变人民币么?怎么这么多人来看?”

“他们是来看帅哥听唱歌的,我是来带你感受热闹烟火气息。”

许苑虽然不宅,也经常出去工作,但是她心态是有点儿和社会脱节的,对人的防备心太重,不愿意和别人尤其是陌生人接触,沈琦觉得让她出来感受感受热闹挺好的。

可她这地儿选的烟火气息过重了,一个新生代歌手的演唱会,底下全是天南地北来的狂热粉丝。

两人到了座位上,才算是不挤了,许苑看清了台上的大屏幕上一个长相很出众的男孩子,许苑听过他——近两年很火的华语歌手,名字叫季程。

今天是他的出道五周年演唱会。

哪怕最后演唱会的门票被黄牛炒至天价,还是有人凭着一腔热爱从天南地北的赶来了。

在圈内,季程有超高人气,却也充满争议。这和他的性格有关,刚出道那几年,他凭着出众的长相和实力圈了很多粉,在圈内也算是顺风顺水。

可是他性格不太好,寡言少语又有点孤傲,后来他父亲季军阳经营的公司出了事情,引来一片攻击抵制。

但他可贵在是原创歌手,公司惜才才全力保住了他。

要说之前季程的性格算是内向孤傲的话,那在他父亲出事之后,他就是阴晴不定。很多人都知道季程惹不得,他有一身的才华却抵不住差到极点的脾气。

可能对有才华的人会更加宽容,他曾经一消失就是一年半载,在节目中途意外离场,这些在粉丝眼里成了家常便饭。他很有才华,长的很帅气,脾气很怪。

没人知道那个站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星其实已经慢慢的黯淡,直到那团挣脱不开的黑暗将他彻底吞噬。

后台,助理拿了水杯递给准备上场的人。“加油,你背后还有我们。”她如往常一样的说。

季程接过了杯子,喝口水吞咽着,神情却是飘渺的。他今天和往常不一样,可具体怎么不一样,助理也说不上来。

看着白皙到有些透明的俊脸,助理说:“等这次演唱会结束,你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公司那边说了,要对你的工作重新安排,应该能更上一个台阶。”

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在人家上台前说这个好像有点儿不合适。

听着外面的喧闹,台下的人此起彼伏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季程问:“这次要多久?”

助理说:“按照之前排练过的流程,大概两个半小时。”

季程微低了头,突然喃喃一句:“够了,足够了。”

他拿着麦克风调整状态准备上场,外面的声音更大了,他听到他们说:“季程,我爱你。”

升降台一点点的往上,把他从昏暗的地方一点点带到了那个万众瞩目灯光聚焦的舞台中央。

他很耀眼,受很多人的追捧和喜爱。

可是他却走不出两周前的那个梦魇。

·

两周前,夜色浓重到化解不开。

杨锐来了,他一身西装,手里拎着脱下来还来不及放下的大衣,一身矜贵,从容的好像刚从哪所大学金融课堂上回来的年轻讲师。

床边放着已经收拾好还没来得及拉上拉链的简便行李箱,杨锐走了过去,慢慢悠悠的将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他说:“这是准备去哪里?”

季程已经僵硬的站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

那份检举信寄出去有一段时间了,他没等来任何的回复,可徐斯寒也很久没有找过他。他以为检举信起了作用,现在警方说不定已经着手调查。

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形同鬼魅的人会突然出现。

别慌,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别慌。审视着面前人的神情,从他少的可怜的情绪中判断来给自己一点安慰。他应该不会知道检举信的事,如果知道了,就不会是这个反应。于是他说:“有工作。”

徐斯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季程。

还真是可笑,现在恐怕怕他怕的要死,却还是装出一副高傲冷酷的模样。

“工作?”

“是,工作。”

“去哪里工作,要多久?”徐斯寒的手指触上蚕丝被子,顺着微凉的触感,一下一下的小幅度抚摸着。

要是以往,季程绝对会拒绝回答,顶多送他一句:“不关你事。”然后再被他强硬的圈在怀里,压在床上,各种操弄,直到这个硬骨头愿意服软。

“在云市。就两天。”季程回答说。

杨锐浅浅淡淡的应了句,他敛着眸色,像是无事发生。他用脚将行李箱弄到一边,随口说了句:“这里是不是有一瓶我之前带来的酒?”

“没有。”

杨锐没理会他,起身自己去了酒柜边,他站在那里翻找的时候,季程就握着手机站在一边。

报警电话已经快要拨出去了,他连检举信都写过,早已经不在乎舆论会怎么发酵。

杨锐找到了,又转身回来。

他在隔间的沙发上坐下来,不紧不慢的启着酒。“过来喝一杯。”

季程拒绝了,“明天要赶飞机。”

杨锐神色放松,浅浅一笑,“喝一点儿没事儿。”

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或者说他伪装的太好。

季程神经紧绷的在那里站了很久,终于在他平和的神色之中放松的警惕,他抬步走了过去。却不知自己正在走向那平地之下掩盖的枷锁里。

杨锐倒了一杯酒递给他。

他先喝了一口,说:“度数不高。”

然后看着面前的男孩子举杯喝下了琥珀色的液体,他想,这人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呢?

他意味不明的目光让季程顿住了,有些疑惑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徐斯寒。”

季程很少在这样正常或是清醒的情况下叫他的名字,那三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让杨锐有些恍惚了。是啊,他是徐斯寒。

现在只有两人知道他叫徐斯寒,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季程。

“我好多天没来找你了。”他说。

季程保持沉默。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久不来找你吗?”他又问。

是好久了,以往从没有这么久过,他好像没几天就想找这个叫季程的人折腾一下,在三年中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

他靠近了季程,在他抗拒的动作之中伸手摸上了他的脖子,细细的一点点研磨。“我怕我一个控制不住,就直接弄死你。”

季程的神色变了。

他几乎是僵在那里,可怕的念头泛起,却因为太过震惊而无法做出反应。只能听着低沉的声音又说道:“检举信是不是写了很久?”

季程猛的顿住。

徐斯寒攫住了他的脖子,死死的往前扣着。淡声道:“尊敬的扬市各级纪检委领导,我以实名举报启源集团前副总经理、云市第一人民医院主任医师杨锐,长期与黑暗势力暗下勾结,利用职务之便从事走私贩毒,对本人进行人身威胁·······”

他清冷的语调一字一句的说着那份检举信上的内容,他捏着他的脖子,几乎残暴的力道,可语气却是平和的,“要不要再展开说说我怎么威胁的你?”

季程的眼睛红了,像是困兽一般。他企图掰开攫住自己的那只手腕,可是浑身渐渐的没了力气,他望着那杯被喝了一半的酒喘息着,喉咙里却只能是绝望的低低的嘶吼。

“写的不全面啊……”这个叫徐斯寒的人,披着人皮行走在人世三十余载的恶兽缓缓的说:“再补充一点儿我怎么威胁的你,怎么绑的你,又怎么压的你。你是怎样喘息的,剖开你身体的时候,痛到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在细细发抖······这些怎么不写上去?”

这些话语,字字句句的刺到了季程的身上,他挣扎着,“你滚开!不得好死!”

可是怎么也推不开,三年了,怎么也推不开。就像掉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山洞,他只能由着那些冰冷的蛇一点点蚕食着自己的身体。

季程觉得,他好像要熬不住了。

徐斯寒看着失控、神色又是迷离又是疯狂的男孩子,他伸手捧起了他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

仿佛透过这张脸能回到十四岁那个夏天,在透不过气的闷热之中,他的鞋子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汗津津的贴在身上,连嘴唇都因为干燥开裂着,满身的狼狈。

那年他的父母死于非命,连一具全尸都没留下,十四岁的少年四处奔波,只为给尸骨未寒的父母讨回一个公道。

他四处打听,了解到一个叫“季军阳”的地产商知道居住区爆炸背后的真相,只要他能出庭作证,就有机会为惨死的父母妹妹翻案。

可地产商因为种种原因拒绝了。

少年就去到了地产商的家里,没日没夜的等。

地产商躲着他,总是锁上房门假装不在家。可是徐斯寒听到了稚嫩的钢琴声,他翻墙进去,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儿坐在客厅里弹钢琴。

徐斯寒的母亲是个钢琴老师,耳濡目染之下他知道那家钢琴的名贵,屋子里铺着干净的地毯,放着品种名贵的兰花,而那个小男孩儿真是漂亮极了,皮肤雪白,头发微微卷着,眼睛跟玻璃珠似的。

他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想着那个高大肥胖的地产商对他说:“······都是可怜人啊,我也没钱,我要有钱肯定得帮帮你。好孩子,你说的证据我真的没有。”

男人说完还深深的叹气。

面对走投无路的少年丝毫不觉得心虚。

少年爬在窗户那里看了很久很久,一边是死于非命的父母,一边是地产开发商家里的温馨华贵。

他的眼睛酸涩的想要流泪,却又倔气的将眼泪都憋了回去。

徐斯寒回神,看着眼前的男孩子。小男孩长大了,依旧很漂亮。

徐斯寒缓缓的又一次强调:“说了很多次了,我叫徐斯寒。怎么这么不懂事,连检举信都能写错。”

他摸着季程越发灼热和透红的身体,叹谓:“你看你总是不长记性,老忘记之前不听话的时候是怎么求饶的。”

攥紧了季程的衣领,将他拎到了那架放在拐角处的钢琴上,将他按在上面,钢琴杂乱无章的响。

身后是黑白键与永无休止的冰冷。

埋葬着徐斯寒十四岁就丧失的家人和人性。

-

升降台一点点往上,舞台的灯光洒落在身上。

歌迷在呼喊季程的名字。

他拿起麦克风说:“今天是我出道的五周年。谢谢你们来我的演唱会现场。”

声音清澈动听,传遍了场内的每个角落。

华丽热闹的开场,没人想到,这场演唱会结束后,会发生那样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