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行臻的电话打通了,正事儿没说几句,杨锐就得到了他一句烦躁的“滚”。
不清楚自己哪里又做错了,杨锐笑笑,坐进车里时突然想起很久没见季程。
-
几个人从电梯出来,保镖和助理走在前面,季程戴着帽子口罩,有些懒散的跟在在后面。
黑色的卫衣和黑色运动裤,更显得口罩下露出来的皮肤白皙异常。
白天拍短片累了,他塞着耳机,有些没精打采。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泛着困意,他往前走了一步,却被保镖伸手挡了一下。
季程抬眸看,看着站在门口欣长笔挺的身形,目光顿住了。
保镖和助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有些没明白站在门口的那个是什么人。
以为是私生饭……可也没见过这么体面的男士私生饭。
季程的脸色却已经变的,哪怕有口罩遮着。
看出季程想装作不认识,杨锐的视线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并且还是饶有兴味的打量。
这眼神,就算是脑子有问题的见了,也不会认为这两人不认识。
季程深吸了一口气,他若无其事的朝着杨锐走过去,“怎么来这儿了?”
杨锐浅浅笑笑,眼神绕过他,看向了后面有些惊讶的保镖和助理两人。
“工作,顺道来看你。”
助理上前了,有些疑惑的看着杨锐,问季程:“这位是……”
公司管的严,像季程这样年轻的歌手更是如履薄冰,容不得一丁点的差错和绯闻。
季程伸手整理了下帽子,波澜不惊道:“我表哥,顺道来看我的。”
助理疑惑:“表哥?”
她跟着季程两三年了,也没见他有个这样出众的表哥。
季程面不改色道:“亲的,你没见过。”
听到“亲的”这两个字,杨锐低头弯了唇角,半是嘲讽半是好笑。
季程说着就从助理手里接过了房卡,“滴”的一声开了门,嘱咐助理和保镖:“你们去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助理看着眼前的两人,实在有些困惑,可她没想到那层,也没再问什么,转身去了隔壁房间。
季程进屋,将帽子口罩摘下,丢到了一边。
他看着悠闲坐在沙发上的人,“你想做什么?”
杨锐还没答,他再一次开口:“你要想逼死我,就来点儿干脆的。真他妈不是东西!”
他像应激的猫,将耳机摘下,径直朝着杨锐丢了过去,砸在了他身上。
杨锐伸手拍了拍衣服,一派清贵儒雅。
“那么大气性做什么?”
季程冷笑一声,“徐斯寒,我上辈子是不是刨了你家祖坟,你这么搞我?”
杨锐面色一冷,茶几上的杯子“轰”的一下被摔到了地板上,顿时四分五裂。
沙发上坐着的人眼神又冷又狠,季程一时间愣在那里。
可是总是不甘示弱又不屑的直视回去。
杨锐是平静的,可是眼底却压抑着怒气。沈清当初选中他不是没有原因,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也能很好的敛藏情绪。
可是在季程这里,连杨锐自己都想不起来,是第几次这么情绪失控。
半晌,他弯腰,将地毯上一分为二的酒杯捡起来,从善如流的将它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动作从容的就像是之前那么多次,他将一身痕迹喘息不已,却又极度不甘愤恨的人压在床上、沙发上、车里、地上,甚至是摄影室的换衣间里。
……不管哪里,对于季程来说,他就像垃圾一样,被他对待。
“有时候我挺佩服你。”扔掉碎片的杨锐靠在沙发里,只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他就将刚才的怒意压下了。
季程看着他,没说话。
“总是嫌弃生活过的太顺,千方百计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季程抬眸看他。
他五官立体精致,一双眼睛却生的并不温柔,看着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些倨傲。青年随性的装扮,工作完太迟了,他直接回的酒店,因此脸上明显带着疲惫和烦躁。
他低头,深呼吸。“徐斯寒。我今天工作了一天,很累了。没精力和你乱七八糟的胡扯。”
杨锐看着眼前瘦高挺秀的人,忽的笑了。
他伸手摘下了眼镜,没了遮挡,目光就不加掩饰的直视过来。
“我也很累,可是怎么办?”他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残忍又欠打的说道:“就喜欢见你不爽快的样子,你越是不爽快,我就越觉得放松。”
季程愣了下,他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不再看沙发里的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摘了帽子丢到一边,上下唇一碰,只给杨锐一句不冷不热的“随便。”
说完进了浴室,将门摔的很响,连反锁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他洗完澡出来,杨锐还没有走。
不但没有走,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了酒,两大瓶放在桌上,他正摇着杯子,慢慢悠悠的喝着。
季程直接无视了他,他躺上床裹紧了被子,连一只眼睛都没露出来。
至于身后的人……他爱待就待,人总不能被拿捏一辈子。
总有那么一天,或许季程的忍耐也就到了极限。
他是公众人物在意尊严、名声,有很多很多顾虑。可是,他无法忍受的时候,这些或许也会不值一提,就不会在乎了。
白天太累了,每次面对徐斯寒,又总是能耗去他全部的精力和耐心,季程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坐在沙发里的年轻男人,喝着酒,视线却一直看着床上躺着呼吸逐渐匀称的人。眼睛清亮,却又复杂,像是盯着到嘴边的食物,又像是盯着自己失去很久,却又突然得到的玩具。
这么些年了,他更像是饲养了一只牙尖爪利的猫。
这只猫曾经挠伤过他,让他有了心理阴影,咬牙切齿了很久。
后来有机会,挠伤过他的猫落到了他的手里。杨锐细细的想了很久,该怎么对付这只不识好歹的家伙。按照他已经烂到没边的内心,直接手上用力掐死,才算是正常的。他也打算这么做了,可是到手的猫又挠了他。
他这才饶有兴味的认真思索,最后终于快意的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一瓶酒一个人喝了大半瓶,不像祁行臻,他的酒量并没有多好,也不贪杯。
他拎着酒瓶,慢慢的走到了床边。
仰头喝了一口,伸手拽开了被子。
在睡着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按住了他。
一口酒,猛的灌到了口中。连吐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封着嘴巴艰难咽下去。
原本冰凉的酒,因为从他的口中渡过去的,有了温度。可是季程恶心的只想吐,干呕着,却又喉结滚动,将那液体吞了进去。
一些从两人接触着的唇角流出来,滑到了洁白的枕头上,晕染开,浸入进去了,颜色慢慢变的浅淡。
随着酒味,身体被翻了过去。
度数并不低的酒,他一口接着一口的灌。不许他吐出来,一点点的瓦解了意识。
眼前是阵阵白光。身后是难以抵挡的滚烫身体。季程觉得屈辱,难堪。
可是他太累了,没有那么激烈的反抗。
这是这份难得的沉默和木然,让施暴的人兴奋倍增,甚至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激动和亢奋。
窗外一片静谧,夜很深了,再热闹的都市,也总有孤寂的时候。
当被束缚住的时候,不能动作,不能说话,耳边都是不堪入耳的声音。人的嗅觉往往格外灵敏。
杨锐关了灯,房间里面只剩下一片黑暗。
看不到身上的人,可是周围却都是他的味道。一种清冽的须后水味,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还有那种特别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这味道,和在第一次季程在医院见到徐斯寒时如出一辙。
杨锐自身后伸手拥着他,抚摸着他的胸膛,无不亲昵的说:“你有反应了。”
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季程记不清了,甚至有些恶心的不想回忆起。
第一次见到徐斯寒,是威亚出了事故,季程右手骨折。
给他处理伤口的就是徐斯寒,彼时他儒雅清贵,说话很温和。
他替他包扎了伤口。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见到有记者堵在门口,杨锐很敏锐的察觉到季程并不想要记者看到,于是随和的提议,可以坐他的车一起离开。
他送他回了酒店,临下车的时候自我介绍说:“我叫徐斯寒。”
季程有些奇怪,因为在医院的时候,他听到有人称呼他为杨医生。
后来去医院复查,也是徐斯寒检查的。
季程记得,他拍完片子去办公室找他,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人蹲在地上,捡起一个滚到脚边的皮球,他眉眼温和的将皮球递到了小男孩儿手里,
医院里的小孩子,好像都特别爱找他玩儿。
他也很有耐心,话不多,但总是儒雅的。
猛然的喘息拉回了季程的思绪。
他突然觉得很讽刺。
人还是那个人,连此刻身上的味道都一样。
可是这世上,什么东西都有可能是假的,三年了,他还是没想明白徐斯寒为什么会这么对待自己。
“我们同归于尽,一起死吧。”在猛烈喘息中,季程说。
欺压季程已经成为常态,杨锐也从他口中听到过不少狠话,但他也深知季程的顾忌和懦弱,因此没当回事。
可是这次,出乎杨锐预料,季程差点坏了所有事。